淩呈羨聽到這話,臉色拉下去,擋在了那些人的面前。
“調查什麼?
調查誰?
”
對方有備而來,拿出了自證身份的證件,以及搜查令。
淩呈羨隐約覺得事有不對,淩家跟這些人不是沒有交情,再說今天又有淩老爺子坐鎮,他當年帶出來的學生如今一個個大有出息,是絕不會允許他們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闖進來的。
“沒看到我爸今天過生日嗎?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
“四少,希望你别讓我們為難,事出有因,上頭交代了今天必須有個結果。
”
任苒眼見蔣齡淑焦急地起身,她也跟着站了起來,場面上開始亂糟糟的,淩征走到淩呈羨身邊,手往他肩膀上搭去,“人家也是例行公事,不要讓他們為難。
”
淩征沖蔣齡淑吩咐了兩句,這才帶着他們往樓上走去。
淩呈羨快步想要跟上,淩征站定在樓梯口,回頭看他眼,“你跟着做什麼?
沒看到親戚朋友都在這,沒了主心骨怎麼行?
”
照理說這也不是多大的場面,但淩呈羨心裡抑制不住的在驚慌,這種感覺真的太不好了。
任苒走到他身邊,想要寬慰他兩句,淩呈羨以為她被吓到了,捏了捏她的手掌輕聲道,“别怕,沒事的。
”
“嗯,沒事。
”
蔣齡淑心不在焉地招呼客人,淩呈羨就在樓梯口候着,約莫一個多小時後,這才看到淩征下來。
他一左一右分别站着兩人,他們握着淩征的胳膊将他帶下樓,淩呈羨見這情形,沖上前幾步。
“你們這是幹什麼?
”
“要勞煩淩先生跟我們回去走一趟了。
”
“憑什麼?
”
淩征的臉色有些差,似乎還未緩過神來,他沖淩呈羨使個眼色。
“爸——”
他們越過淩呈羨身邊往下走,一時間廳内鴉雀無聲,淩老爺子拄着拐杖站起來。
“爸,”淩呈羨看了眼桌上的蛋糕,“今天我爸過生日,好歹讓他吃口蛋糕再走。
”
淩征似乎沒料到淩呈羨會說這話,他轉過身,盯了眼這個從來都不讓他省心的兒子,恍恍惚惚中這麼看他一眼,覺得他還真是長大懂事了。
“呈羨,照顧好家裡,沒事的,就是配合調查而已。
等爸回來,蛋糕也給我留着。
”
淩征一被帶走,淩家就大亂。
席宴剛開始便散了,淩老爺子托人去打聽究竟出了什麼事,蔣齡淑在家急得團團轉,任苒和淩之廈一邊安慰一邊陪着她。
淩呈羨坐不住,也在四處找人想法子,他不能在家幹等着,抄起外套就要出門。
“呈羨,你幹什麼去?
”蔣齡淑坐在沙發内,聲音都啞了。
“媽,我去想辦法接爸回家。
”
蔣齡淑着急要起身,“你别亂來,你好好在家待着……”
“媽,”任苒輕聲安慰她兩句,“你放心,呈羨不會胡來的,我跟他一起去。
”
她知道淩呈羨待不住,要讓他在家乖乖等消息他肯定會瘋的。
任苒跟着淩呈羨出去,到了車上後,淩呈羨讓司岩先送她回清上園。
“你明天還要去醫院,回家休息吧。
”
“不,我跟你一起。
”她态度強硬,讓人無法拒絕,司岩示意司機先開車。
車子停在目的地門口,并未開進去,淩呈羨翻出通訊錄打了個電話。
沒過一會,任苒看到從裡面走出來個年輕的身影,他東張西望下,然後快步沖到淩呈羨的車旁。
等他一把打開門坐進來時,任苒才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是上次被她按在泳池裡的阿列。
“四少,小嫂子。
”他匆忙打過招呼,“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
“廢話少說,我爸呢?
”
阿列面有難色,“伯父正在裡面接受調查,事情很棘手,我根本都上不了手,直接被趕出來了,上頭專門派了調查組過來的。
”
“到底在查什麼?
”
阿列輕搖下頭,“我也不知道,一個個嘴巴封得很嚴實。
”
淩呈羨有些恍神,誰都能感覺到這件事中充滿了詭異,他手掌輕握下,“那他們帶人去我家搜查,是不是搜到了什麼?
”
“是,要不然伯父也不可能被帶回來。
”阿列示意淩呈羨不要急,“至于究竟是什麼玩意,我會去打聽的。
頂多也就是看着棘手罷了,有淩家的根基擺在這,誰還敢真的去動伯父呢?
”
淩呈羨确實沒有擔心到那一步上,隻是看不到人,心裡總是不定。
“我得回去了,現在正是敏感期,萬一被人看見,我想打聽個消息都困難了。
”阿列說完這話,趕緊離開。
任苒知道淩家的關系網錯綜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這是好事,卻也是壞事。
淩呈羨又打了好幾通電話,傅城擎也在幫忙想法子。
“今晚恐怕是出不來了。
”淩呈羨兩根手指輕按眉心,合起滿眼的疲憊。
他們坐在車内靜靜地等着消息,到了後半夜,任苒實在撐不住,斜靠在旁邊的車門上睡着了。
淩呈羨壓低聲音,讓司岩将溫度再調高些,他小心地脫下外套将它披在任苒身上。
她兩腿發麻,無意識動了下後嘤咛聲,淩呈羨将她抱到自己懷裡,雙臂擁緊,心口空缺掉的一塊因着這個動作而被填實了七八分。
他生怕她凍着,将外套拉攏些,再将她抱得緊一些。
天空逐漸泛起魚肚白,路上壓根看不到什麼人,畢竟寒風仍然刺骨,一旦碰到了人,就恨不得鑽透進血液中,将全身的溫度都給拔幹。
任苒被一陣尖銳的警笛聲驚醒,淩呈羨靠在她肩上剛眯着,她陡然受驚動了下,男人的眼簾立馬睜開。
“四少,救護車。
”司岩第一個反應過來。
任苒腰際被輕推下,她趕緊從他身上下來,淩呈羨推開車門往外沖,他腿麻得厲害,一下沒站穩,手臂撐在旁邊的車窗上。
司岩過去攙扶他一把,淩呈羨穿着單薄的襯衣立在刀刀刮人肉的風裡,他穩了穩神快步往前,來到門口後往裡走了幾步,就看到醫護人員擡着擔架已經出來了。
任苒緊随其後,一眼看到淩征躺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