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煙味泛過喉間,淩呈羨覺得嗓子難受,但并未掐熄手裡的煙。
“我已經查到了,那兩套書是任苒送給你家老爺子的,你連我們都不說,究竟是幾個意思?
”
淩呈羨心情煩躁起來,“我這會沒有心思想那麼多。
”
“難道還不明顯嗎?
這兩人合在一起正一步步清除障礙呢,她把你拖垮了,霍禦銘才能将她弄回身邊去。
如今一個林涵雙算什麼啊,你信不信,接下來任苒就該提出跟你離婚了。
”
淩呈羨深邃的潭底聚攏起幽暗,他分身乏術,倒真沒往那方面去想過。
傅城擎嘴角揚起冷笑,“四少,你難道以為她是一心一意對你的?
”
“我沒那麼想過。
”淩呈羨說出這話時,多多少少有些狼狽。
傅城擎什麼女人沒見過,“她要跟你離了婚,跟那霍禦銘湊湊倒還是挺美好的一對,你說,他們這算不算青梅竹馬?
”
“閉嘴!
”
傅城擎這話真是刺到了淩呈羨的心口上。
任苒從醫院開車回去,淩呈羨自從那晚以後就沒回過家,這麼算算,該有十來天了吧。
宋樂安的電話打過來,她們關系好,直接省過了寒暄,“苒苒,你在哪?
”
“路上,準備回家呢。
”
“出來吃個晚飯吧。
”
任苒其實并不想出門,一是沒有這個心情,二是淩家如今這樣子,她不想别人說她事不關己高高挂起,萬一再弄點什麼新聞出來,她再多十張嘴巴都說不清楚。
“我有點累,不出去了,而且今天要去淩家看看爸。
”
“那你看完了出來,我真的想見見你……”
任苒有些猶豫,“一會看時間吧,好嗎?
”
“好,我等你。
”
任苒驅車來到淩家,下了車剛要進門,卻正好碰到淩呈羨從裡面出來。
她頓住腳步,淩呈羨看到她時神色立馬變了,“你怎麼來了?
”
“我來看看爸。
”
他站在門口,并沒有讓開的意思,“是不是霍禦銘不知道我家的情況,隻能讓你出面?
這次身上又帶了什麼?
針孔攝像?
我看看……”
淩呈羨将手伸向任苒,她急忙往後退了步,“沒有,你别這樣。
”
蔣齡淑在屋内聽到聲音,走出來幾步,“苒苒來了啊。
”
“媽。
”
“在門口站着幹什麼?
快進來吧。
”
任苒想要上前,但淩呈羨并未退開,“回去。
”
她嘴角微抿,淩家屋前的燈落在她身上,打出她眼底的一片晦澀。
蔣齡淑不明所以,扯了下淩呈羨的手臂,“幹什麼呢你?
”
“回去。
”淩呈羨依然還是那句話,“我爸這邊沒什麼好看的,你就算進去了,他也看不到你這副假惺惺的模樣。
”
任苒臉上除了難堪之外,隻留下慘白了。
蔣齡淑也聽出話裡的不對勁,剛想問,淩呈羨就抓着任苒的手臂将她拉了出去。
他腳步飛快,任苒被他拉到了門口後,他這才松手。
“以後别過來了。
”
她朝他身後看了眼,這兒曾經也算是她的家,短暫接納過她,也給過她暫時而美好的溫暖。
“好。
”任苒喉間輕滾着。
“還有,轉告霍禦銘一聲,别以為他現在安然無恙就是沒事。
他得罪了那麼多家,哪一家不是随随便便出手就能捏死他的?
”
任苒心裡說不出的滋味,“為什麼讓我轉告他?
”
淩呈羨嘴角扯開抹冷笑,也沒跟她說透,他快步朝着不遠處停着的車而去。
任苒沒有在這多待,生怕蔣齡淑一會會出來找她問問清楚,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坐上車,任苒想到宋樂安還在等她,她跟她約了個見面的地點後趕了過去。
這麼一來一回的時間,立在路旁的燈光已經一束束點了起來,遙望遠處的高樓,一大半的玻璃窗上搖曳着明亮,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家,每個人都會在疲倦的時候想到回家。
任苒停了車去跟宋樂安碰面,她看了眼酒店的擡頭,面有疑惑。
宋樂安在大廳内朝她招手,“苒苒,這兒。
”
任苒通過旋轉門快步進去,“你怎麼來這麼高檔的地方?
”
“可以報銷啊。
”
“你這是在工作?
”
宋樂安拽着她的手臂往邊上走。
“淩呈羨有情況,苒苒,你要防着一手才行。
”
“什麼意思啊?
”她沒來由的有些慌。
“邊吃邊說,要不然站在這太尴尬。
”
酒店一樓就是西餐廳,任苒被宋樂安攥緊手腕帶了進去,服務員将她們引至餐桌前,宋樂安接過菜單,“苒苒,你吃什麼?
”
她哪有什麼心情吃東西,“都行。
”
宋樂安點了兩個套餐,“謝謝。
”
任苒擡頭望了眼四周,目光卻在即将收回之際看到了淩呈羨的身影,她趕緊壓下視線。
宋樂安見狀,扭頭看去,她面有難色地又看了看任苒。
“你跟淩呈羨最近什麼情況?
”
“沒情況,怎麼了?
”
“你别騙我了,淩家出那麼大的事,你卻隻待在清上園内。
淩呈羨也不回家了是不是?
你今天去淩家,他讓你進門了嗎?
”
任苒喝口檸檬水,唇齒間都有酸澀的味道。
“你怎麼知道這些的?
”
“說實話,我這兩天就在負責拍他,你看他今天帶出來的女人又換了,苒苒,我真替你不值。
”
“很多事你不了解。
”
宋樂安着急地壓低嗓音,“外界都說淩家過不了這個坎了,要不趁着這個機會,你跟他離婚吧。
”
任苒心髒跟着揪痛下,“離婚?
”
“是啊,他把你踩在腳底下踐踏,難道你還要陪他同甘共苦嗎?
再說他稀罕你陪嗎?
淩家這時候都被放在火上烤了,他還有心思在外面花天酒地,這樣的男人你要幹嘛?
”
任苒握緊手裡的杯子,“或許不是這樣的,他有他的應酬。
”
“苒苒,你不會愛上他了吧?
”
任苒一驚,想也不想地搖搖頭,“你别胡說。
”
“你們本來就是聯姻,各取所需罷了,如今大難臨頭當然要各自飛。
”
淩呈羨給對面的女人倒了杯酒,一個不經意地擡眼就看到了任苒,坐在她對面的那人他也認識,宋樂安。
怎麼,這是要來查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