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擎的視線跟着望過去,“小嫂子病了?
”
淩呈羨不準痕迹地将視線别開,兩人誰也沒有回答他的話,但傅城擎一眼就看出來了。
藥都是原封包裝的,任苒又剛從樓上下來,這一看就是淩呈羨讓人準備的。
他終究還是做不到鐵石心腸,這怎麼行呢?
這女人把淩家害成這樣,這麼放縱下去,她要是和霍禦銘再來個聯手,下一個遭殃的恐怕就要輪到他們了。
傅城擎藏起眼裡的鋒利,走過去佯裝關心地看了眼,“你可要把身體保重好,淩家少奶奶以後要擔起的事可多着呢。
”
“謝謝傅少關心。
”
“我先走了,說的那件事我這就去安排。
”
淩呈羨眼見傅城擎走出去,任苒拿起桌上的藥仔細看了看,最後選了兩盒出來。
“我給你妹妹聯系了國外的權威醫生,也制定了全新的康複計劃。
”
任苒面無表情地點頭,“謝謝。
”
她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我要去上班了。
”
“讓司機送你去。
”
“不用了,我叫了車。
”
如果明知道這種溫柔是個陷阱,又何必還要往裡鑽呢?
任苒到了醫院,剛沖了杯水坐下來,手機就響了。
她看眼來電顯示并不想接,但又怕家裡人找她是不是真的有事,任苒猶豫下後還是接通了,“喂。
”
“姐。
”電話裡傳來的卻是任渺的聲音,任苒指尖輕動,想要挂斷通話。
“你别挂,我有事跟你說。
”
“什麼事?
”
任渺倒不再是那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姐,你前男友要出大事了,你怎麼一點都不關心呢?
”
“我不需要你來跟我說這些。
”
“姐,姐夫說我的腿能好,能站起來,我是真心想跟你和好的。
”
任苒輕按下太陽穴,“那要恭喜你了。
”
“别磨磨唧唧了,開門見山吧,再說你的腿怎麼摔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别搞得像是在寬恕我一樣。
”
任苒就是這麼不讨人喜歡,電話那頭的任渺臉色都青了,“你的霍哥哥都要死了,你還有心思在這跟我拌嘴。
”
“謝謝你好心提醒,說夠了嗎?
”
“我知道姐夫他們想要幹什麼,你就忍心看霍禦銘落在他們手裡?
”
任苒聽得煩了,“你這麼關心他,我把他手機号給你,你給他打電話吧。
”
“你可真是跟别人不一樣啊,心腸又硬又毒。
”
“謝謝。
”任苒剛要挂斷通話。
“姐……姐夫說要是我的腿能好起來,他會考慮我的。
”
任苒喉間泛起惡心,那種惡心感令她整個人都不舒服起來,“你如願以償了。
”
“我看你待在淩家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到時候你就回來吧,這淩太太我來做還差不多。
”
任苒不知道任渺這麼多年,怎麼會被慣成了這個樣子,一點禮義廉恥都不懂,“行啊,那也要等你站得起來再說。
淩家不可能接受一個廢人做淩太太。
不要因為醫生的幾句話就覺得有了希望,你要是能從輪椅上站起來,那這世上還真有奇迹了。
”
“任苒,你——”
任渺惱羞成怒,對嘛,這才是她應該有的樣子。
任苒掐斷了通話,在她面前還要裝什麼呢。
她心不在焉地将手機放到旁邊,霍禦銘這樣消失了也好,隻是傅城擎想到的法子太毒,八成真有可能将他逼出來。
連着幾天,淩呈羨都回了清上園。
任苒在新醫院獨來獨往的,自從林涵雙來鬧過一場後,也沒人願意跟她親近。
她在醫院吃過了晚飯才回去,任苒進了屋剛要換鞋,卻看到淩呈羨從樓上下來。
“不用換了,跟我出去趟。
”
“去哪?
”
淩呈羨走到她身邊,将門打開,“帶你去見個人。
”
任苒心裡不由咯噔下,她站在原地沒動,淩呈羨見狀攥住了她的手腕。
“愣着幹什麼?
”
“我不是很舒服,想早點休息。
”
淩呈羨面帶疑惑地掃了她一眼,“這才幾點,再說感冒不是好了嗎?
”
“我,我真的不想去。
”
男人握住她的勁道加重了些,“你怕見到誰?
”
“沒有。
”
“放心,你最不想見到的人,我是不會讓你見的。
”他說完這話将任苒硬生生拽了出去。
任苒還是心有忐忑,直到車子開進了一棟大廈内,淩呈羨帶着她走向電梯。
到了三樓,任苒環顧下四周,她以為是進了什麼電影院,淩呈羨帶她走到正廳門口,任苒才發現裡面有好多人,傅城擎和阿列也都在。
“四少,小嫂子!
”阿列興奮地揮揮手。
任苒進去兩步,幾乎能斷定這兒就是看電影的,她隻是覺得奇怪,這麼一大幫男人還有這樣的興緻嗎?
淩呈羨拉着她的手坐到了第一排,她這才注意到前面有個圓台,四周用繩子圍了起來,像是在電視上看過的拳擊台。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
“玩的地方啊。
”
任苒有些坐立難安,心裡莫名的湧起不舒服感,“玩什麼?
”
“馬上就知道了。
”
有人推了餐車過來,往他們座椅中間的隔闆上放了不少吃的,還有喝的。
傅城擎坐在任苒身後,他傾過身在她肩膀上拍了下,“小嫂子,一會有好戲看。
”
任苒想要起身,卻被淩呈羨按住了,“去哪?
”
“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
”
“你還沒看呢,怎麼就知道不感興趣?
”淩呈羨睇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麼。
”
任苒目光盯着那個圓台,她就是覺得害怕,覺得待不下去,别人都在笑,就她一個人覺得快要透不過氣來了。
她垂着視線,耳邊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說話聲漸漸收住了,她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任苒擡下頭,還真看到了那個最不願意看到的身影。
好久不見霍禦銘,他其實沒有太大的變化,穿着一件白色的襯衣,沒有打領帶,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不少。
任苒喉間艱難地滾動下,淩呈羨笑了笑,拿起隔闆上的一顆糖遞給她。
“要不要吃?
”
任苒眼睛對上淩呈羨,那雙眼裡卻是充滿了絕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