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筱竹順着淩紹誠的目光望過去,魂都快吓沒了。
這男人需要厲害到這種地步嗎?
淩紹誠給人的感覺就是太過凜冽,而且氣勢壓人,一點點謊言在他眼皮子底下好像都會變得無所遁形。
“什麼什麼?
”範筱竹裝傻,“沒錢吊頂,不行啊?
”
淩紹誠擡手一指,淩暖青全身血液都在倒沖,即便男人完全看不見她,她還是覺得跟他對視了一樣。
“上去看看。
”
“開什麼玩笑?
”範筱竹壓制住了内心的恐慌,“上面又不能住人,再說你們是誰啊?
想搜我家就進來搜,有搜查令嗎?
”
淩紹誠完全沒将她的話聽進去,那幾個混混很是聽話,在房間内找起了梯子。
淩暖青趴在原地不敢亂動,這個閣樓裡面一絲光亮都沒有,黴味又重,她本來就怕黑,這種恐懼可以狙心,她兩手死死地按在水泥闆上。
怎麼辦?
她還能逃到哪去?
難道就要這樣束手就擒嗎?
一名混混從外面找到梯子,并且搬了進來,範筱竹喉間艱難地滾動下。
她眼看着那人将梯子靠在橫梁上,“你們到底在找誰?
”
沒人搭理她。
淩紹誠視線執拗地盯着那個地方,他其實沒有抱一點希望,但眼看着一家家都落空了,他心裡實在是煎熬。
混混踩在了木梯上,每上去一步就發出吱嘎的聲響,範筱竹心髒受到淩遲,恨不得拔腿就跑。
男人爬到頂上,拽了下木闆,打開時還有灰掉落,一股子黴潮味撲面而來,幾乎能把人熏吐了。
範筱竹不由攥緊手掌,男人沒有手電筒,隻好摸出手機。
那一點光不算強,但是能将閣樓的入口處照得清晰,這兒怎麼可能藏人呢?
也就淩紹誠能想得出來。
裡頭似乎還堆着什麼雜物,裝在了麻袋裡面,是一些用不着的破衣物和被子。
混混可不想爬進去找,這地方不幹不淨的,他聞着味道都想吐。
“沒人。
”他看了眼底下。
範筱竹藏匿起眼裡的吃驚,淩紹誠的臉上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失望,他繃緊了俊顔,潭底逐漸黯淡下去。
助理知道淩紹誠是不會這樣死心的,他看到一條河,都恨不得讓人抽幹了下去找。
“進去看看。
”
範筱竹聽聞,頭發絲都要豎起來,一旦這人進入閣樓,那淩暖青真是無所遁形了。
這名混混盡管心裡罵着娘,但拿人錢财不好不聽,他上半身剛鑽進去,卻聽到一陣窸窣聲。
混混吓了一大跳,趕緊往後退,手機光線照出來的畫面令他身上不舒服地起了雞皮疙瘩。
幾隻老鼠不知從哪蹿出來,其中一隻體态比較肥胖,沖他跑來時沒能刹住腿,竟從閣樓裡掉了下去。
大老鼠被摔得七葷八素,可就地滾了下還想跑。
“喵——”
範筱竹奶奶養的那隻大黑貓從卧室外面飛快地跑進來,老鼠剛要鑽進床底下,卻被它按住後一口咬住喉嚨。
淩紹誠喉間翻湧着不适,幾欲嘔吐,“算了。
”
助理也總算松了口,“下來吧。
”
淩暖青不可能藏身在這種地方,她是何等的嬌慣,就算是逃亡,可她那樣膽小,又怎麼受得了跟一窩老鼠藏匿在一處?
混混逃也似地從上面下來了,就連木闆都沒拉上。
範筱竹這心情,就跟坐過山車似的,此時渾渾噩噩杵在那,滿腦子都是淩暖青去哪了?
淩紹誠輕閉眼簾,助理的聲音傳進了閣樓,“淩先生,是不是傷口又痛了?
”
這一刀子捅在他心窩上,連着淩紹誠的呼吸,它不是又痛了,它是每分每秒都在痛。
“明越,你說我還能找到她嗎?
”
“能,一定能。
”助理看了眼旁邊的範筱竹,“如果見到了照片上的人,請第一時間通知我,有重金酬謝。
”
“重金酬謝,是多少啊?
”
“想要多少給多少。
”
範筱竹兩眼發光,“這麼值錢呢?
”
淩紹誠嫌惡地皺攏眉頭,他很受不了别人将淩暖青跟錢綁在一起,可他現在四處撒網,能發動這麼多人找她,靠的不就是錢嗎?
“走。
”
範筱竹聽到這話,恨不得就地磕頭了,她跟着幾人出去,很快就将門反鎖起來。
她小跑着回到屋内,閣樓頂上沒什麼動靜,範筱竹壓着嗓音喊,“下來吧,他們都走了。
”
淩暖青這才從最角落的地方爬出來,她頭上沾着蜘蛛網,雙手沾滿了灰塵和髒污,範筱竹知道她害怕,伸手給她扶住梯子。
“沒事了。
”
淩暖青好不容易才下來,臉色卻是煞白的,“走了嗎?
”
“嗯,去隔壁了。
”
範筱竹找出一條新毛巾,去洗手間沾了水,“你過來洗洗吧。
”
淩暖青跟在她身後,将雙手沖洗幹淨,範筱竹替她拿掉了頭發上的蜘蛛網,“剛才吓死我了,我以為完蛋了呢。
”
“謝謝你。
”
“客氣什麼,你不也救過我一次嗎?
”
淩暖青驚魂未定,看着鏡中的自己那樣狼狽。
“我要等他走了之後,我才能離開這,太麻煩你了。
”
“你要去哪?
”
“趕緊離開這。
”
範筱竹将毛巾擰幹後挂在旁邊。
“你跑得地方越多,就越容易暴露。
跑,不是越遠越好,是要懂得藏。
”
隻要藏得好,哪怕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是最安全的。
範筱竹拍了拍胸脯,“這種事我很擅長,我帶你找個地方藏起來,保管他這輩子都找不到你。
”
“真的嗎?
”
“我們可以試試啊。
”
範筱竹回到房間,她往窗戶旁邊一站,“我隔壁鄰居可不是善茬,是這有名的惡霸,你老公估計進不了他家的門。
”
“他不是我老公。
”
範筱竹雙手抱在胸前,“趕緊過來看啊。
”
淩暖青走到範筱竹身旁,從這個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見那一幫人。
他們簇擁着中間的淩紹誠,這個男人即便是在人群中,都是最耀眼的,他比最美的璞玉還要令人心生向往,他走到哪都是華麗的焦點。
不懂得掩藏,也不需要低調,白色的襯衣襯出一副最好的身闆,清冷而殘酷的氣質在跟人的對峙中,更加顯得優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