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誰也沒說話,司岩和宋樂安更是大氣不敢出。
淩呈羨垂下了腦袋,雙手撐在臉側,一言不發地盯着地上。
宋樂安說了句有事再聯系後,就将電話挂了。
“我也沒辦法把她騙回來。
”
這才是淩呈羨的悲哀吧,一個燙傷還能比不上那幾道割傷嗎?
還有什麼叫今晚不回來了?
宋樂安找個機會回到房間去,将門輕反鎖上,她趕緊給任苒發了消息,“剛才是騙你的,淩呈羨沒受傷。
”
手機嘀嘟一聲,傳來冷冰冰的‘我知道’三個字。
淩呈羨絕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再說司岩也在,需要他去廚房做什麼呢?
他要是真受傷了,屋裡早就鬧成了一片。
任苒也不敢大晚上的一個人在街上閑逛,她幹脆找個酒店,開了個房間入住。
宋樂安一直負責給她通風報信。
“淩呈羨還沒走呢,耐力真好。
”
過一會,她打開卧室門偷偷往外看,“桌上全是吃的,一口沒動,我快餓死了。
”
“苒苒,我懷疑他傻掉了,在沙發上坐了整整兩個小時。
”
任苒在酒店跟他耗着,淩呈羨看眼時間,都快半夜了。
司岩見他滿面倦色,最近為了公司的事就已經夠頭疼了,“四少,您先休息吧。
”
“休息,在哪休息?
”任苒都不一定回來了,他還在這做什麼?
“回清上園吧。
”
淩呈羨給任苒打了電話,她沒有接通,更沒有挂斷,就讓屏幕一直在黑夜中閃。
直到半夜三點的時候,宋樂安又給任苒發了信息。
“她走了。
”
任苒睜眼望着天花闆,毫無睡意,她輾轉反側,一直到清晨都沒睡着,幹脆退了房回家去。
家裡的餐桌上,昨晚擺着的那些菜一動沒動,任苒回到房間,窗戶是開着的,可能是淩呈羨在裡面抽了煙,但怕有味道殘留,就開了一晚上。
晚上,宋樂安将家裡都收拾幹淨了,任苒幾乎睡了一天,宋樂安看她在沙發上坐着,欲言又止道,“苒苒,他昨晚就坐在你現在的地方,等了你好久。
”
任苒手裡捧着個水杯,“樂安,你在男人身上吃的苦頭難道還不夠嗎?
”
“也許……也許淩呈羨和賀淄聰不一樣呢。
”
任苒拿起遙控器調台,她喝了口杯子裡的涼水,滑過喉間時引起一陣戰栗。
宋城電視台上,有淩呈羨和夏勻頌一起出席某個晚宴的新聞,媒體給的報道是感情穩定,好事将近。
宋樂安抿緊了唇瓣不再開口,任苒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什麼,“淩呈羨這樣的男人啊,離得越遠越好,我是任苒的時候尚且配不上,更何況我現在是什麼都沒有的安然呢?
”
宋樂安聽着鼻子酸酸的,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能将電視關了。
翌日。
宋樂安進了DMG公司上班,下午的時候給任苒打電話,讓她晚上出去吃飯。
任苒此時剛回到家裡,換了拖鞋正往屋裡走,“我就不去了,你不是請你的新同事嘛。
”
“一起吧,你也好久沒放松放松了。
”
“我待會洗洗,自己弄點吃的就好。
”
宋樂安拗不過她,“我們晚上還要去唱歌,要是喝醉了你一定要來接我。
”
任苒原本以為她就這麼說說,誰成想到了晚上,宋樂安真給她來了電話,說話已經大舌頭,看來是喝了不少。
任苒也不放心讓她自己打車回來,隻好去了她正在逍遙的地方接她。
宋樂安沒到喝醉的地步,但确實挺難受的,新同事們個個都在灌她酒,她也不好不喝。
她低下身去,嘴裡沒忍住,全吐在了地上。
包廂裡還有服務員,宋樂安一手撐着桌子,沖那服務員招招手。
“麻煩幫忙打掃下。
”
女人嫌棄地皺下眉頭,“這種活可不是我們幹的,我一會給你喊清潔工過來。
”
“什麼叫幹不了啊?
”宋樂安嘴裡嘟囔着,“我們是客人。
”
女人的臉色往下沉,宋樂安和旁邊的同事說起話來,“我朋友長得可漂亮了,而且是醫生,救死扶傷那種,簡直是我心裡的女神!
”
任苒推門進來,滿包廂都是濃郁的酒氣,她沒注意有個服務員站在那,她徑自走過去。
“樂安。
”
“快看看,我女神來了……”
那名服務員眯了下眼睛,将任苒的長相看得清清楚楚。
任苒拉了下宋樂安的手臂。
“回家了。
”
“苒苒,你先幫我去結賬,我頭有點暈,在這醒醒酒。
”
任苒讓她在沙發上坐好,茶幾的酒瓶下壓着清單,她拿起來後往外走。
那名服務員見狀,趕緊跟過去,走廊兩邊都是包廂,有些挂着紅牌,有些挂着綠牌,任苒被一股力拽住了手腕,很快又拖進了一個包廂。
裡面空無一人,她定睛細看,拖她進來的女人穿着暴露,畫着很濃的妝,渾身夾雜了酒氣和香水味。
“你是……”
“你不認得我了?
”
任苒端詳着對方的臉,她剛才居然沒認出來,任苒擡起腳步就要走,被女人給攔住了。
“好久不見霍先生,他好嗎?
”
任苒喉間輕滾動,“我們已經分開了。
”
“什麼?
”女人聞言,吃吃的笑出聲來,“我就說啊,像你這種女人,自命清高,自诩幹淨,這樣你就接受不了了?
”
任苒冷冷地盯着她看,她自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人身上,她想走,女人卻抵着門闆不讓。
她伸手在任苒的肩膀上推了下,“不過我就搞不懂了,霍先生難道沒告訴你,我們兩個并沒有真正地發生關系嗎?
”
“你這話什麼意思?
”
“他真沒告訴你?
”女人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她笑得幾乎彎下腰去。
“當時隻不過做場戲罷了,我們脫光了衣服不假,不過他忍耐力挺好的,沒有要我。
但我也不虧啊,霍先生給了我一大筆錢,讓我不要告訴第三個人,當然,也包括你。
”
任苒的臉色有些白,那天的她有多狼狽,她自己都不願意回憶。
她幾乎頂住了所有的難堪和崩潰,她小心翼翼,她内心藏滿愧疚,可現在這女人卻告訴她,他們之間其實什麼都沒發生,而且霍禦銘還蓄意隐瞞她?
包廂裡不知怎的竟傳來了一陣鼓掌聲,任苒站在原地沒動,另一扇門被人打開了。
女人看到出來的人群,吓得幾乎站不住腳,為首的居然是傅城擎和淩呈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