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打量着坐在沙發内的淩暖青，因為不用出門，她就穿了身睡衣，粉粉的顔色很鮮嫩，上面印滿了草莓。
也不知道這都是誰的品味。
淩紹誠扯動下嘴角，笑得很難看，或者應該說是很駭人。
女人推着兒子的肩膀，想讓他過去。
“快讓爸爸好好看看，去啊。
”
男孩駐足不前，滿臉都是害怕，在他看來淩紹誠就跟會吃人的妖怪差不多，他轉身拉住女人的手，“媽媽，不要。
”
“不要什麼？
”女人聲音變得尖銳起來，“你想讓别人罵你沒有爸爸，是嗎？
罵你是野種嗎？
”
這男孩看着比聆聆要小，估摸着也就三四歲的樣子。
淩紹誠陰恻恻地勾着唇瓣，“就是，我又不吃人，你怕我幹什麼？
”
男孩撇了下嘴，一副即将哭出來的模樣。
“媽媽——”
“行了，閉嘴！
”女人不耐煩地捂住兒子的嘴巴。
“淩先生，這孩子我不打算要了，也養不起，今兒我就把他留在這了。
”
“他幾歲了？
”淩紹誠問。
“三歲半。
”
那也就是說，是在淩暖青走後懷上的？
淩暖青坐在這不适合，淩紹誠看到她腿動了下，似乎是要走。
他擡手按住她的膝蓋處，“五年間，我沒有睡過任何女人。
”
對面站着的人嗤笑一聲，“淩先生這話說的，是個人都不會相信啊。
您是誰啊，宋城鼎鼎有名的淩紹誠，玩女人那是玩得最狠最野的人物，五年不碰女人？
一般的男人都受不了，更何況你這樣的……”
淩紹誠手掌緊握下，看眼身邊的淩暖青，他坐在這，就好像被人潑了一盆髒水般，渾身狼狽，卻又想證明自己是幹淨的。
淩暖青看到那個男孩被吓得不輕，瑟瑟發抖地躲在女人的腿邊。
“這孩子是你親生的吧？
”淩暖青輕問。
女人皺攏下眉頭，“當然。
”
“大人之間的醜事，不該當着孩子的面談論，他雖然還小，但有些話是能記在心裡的。
”
“醜事？
你的私生子認祖歸宗，就是光耀門楣的好事，我的孩子就活該當野種？
這位小姐，他可是有老婆的，我們兩個都是見不得光的賤貨，你用不着在這對我指手畫腳的。
”
女人嘴皮子很厲害，一字一語，句句誅心。
可不知道是淩暖青臉皮變得厚了，還是因為被人罵習慣了，她居然沒有惱羞成怒。
淩紹誠站了起來，長腿往前邁去，女人有些心虛，往後退了步。
“淩先生要不信，可以帶着他去做親子鑒定。
”
男人經過茶幾，彎腰從上面拿了把剪刀。
“你……你要做什麼？
”
淩紹誠走到兩人跟前，彎腰要把男孩拉出來。
可他吓壞了，一個勁躲着。
“媽媽，媽媽——”
女人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看着淩紹誠手裡的剪子，她伸手想要擋，“紹誠，這可是你的兒子啊。
”
“這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
“淩先生，您這樣會把他吓壞的。
”
淩紹誠推開了跟前的女人，一把提住男孩将他拉出來。
女人想要上前，卻被淩暖青給喊住了，“父子見面，總要說說話的，你既然這麼緊張，為什麼還要把他送過來呢？
”
女人臉色鐵青，目光緊盯着兒子的身影。
淩紹誠動作粗魯，拽着男孩的手臂将他扔到沙發上，那麼小的孩子，哪見過這樣的仗勢，哭得撕心裂肺。
淩暖青也有些不忍，可硬着心腸沒上前。
男人彎腰盯着小孩子看，“你叫我什麼？
”
“爸……爸爸。
”
淩紹誠揉了下男孩的腦袋，手掌按在那裡沒有收回去，男孩看眼他握着的尖銳剪刀，也不知道會不會紮過來，哭得更加兇了。
淩暖青裝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來。
“他要真是紹誠的兒子，以後就住在這，跟我兒子女兒一起，又不會委屈了他。
”
女人别開視線不去看，“爺爺答應了我，可以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讓我自己帶着孩子。
”
“你别想了，淩家的種當然要放在一起養，先讓紹誠把親子鑒定做了吧。
孩子呢，先留在這，等确定了是他兒子，該給你的錢一分都不會少，如果不是……”
男孩突然跟打配合似的，哭着要從沙發上跳下來。
淩紹誠按着他不讓他動，他小臉漲得通紅，跟受了巨大的驚吓一樣。
“媽媽——”
嗓音撕扯着女人的神經，孩子蜷縮成一團，淩紹誠冷眼盯着，“我隻是剪一撮你的頭發罷了。
”
他手裡的剪刀逼近過去，男孩吓得突然不吱聲了，跟傻了一般，他全身都在抖，眼睛變得直勾勾的。
女人喊了聲沖上前，她推開淩紹誠的手臂，将兒子緊緊護在懷裡。
淩暖青在旁邊不冷不淡地說道，“老爺子可能跟你許諾了吧，說隻要你答應，鑒定結果的事不用你操心，但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這孩子不是淩家的，你覺得他會疼他護他嗎？
”
女人緊緊抱住兒子，淩暖青上了樓，下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輛玩具車，以及一個面具。
她走到男孩跟前，女人滿目戒備地盯着她，淩暖青将玩具車遞給了孩子。
男孩小心翼翼地接到手裡，臉都哭花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這個面具也送你。
”
淩暖青将面具給男孩戴上，他很喜歡，隻不過面具上有墨鏡，他都看不清楚媽媽的臉了。
女人抱起孩子想要離開，淩暖青開口喊住她，“等等。
”
桌上有她調配好的顔料，淩暖青拿起來，将滿滿的一小盤都潑在了女人的頭上。
鮮豔的紅色猶如腥稠的血一般往下挂，淩暖青面無神色地說道，“當了母親的人，不是什麼錢都能賺的。
”
女人快步出去了，明越第一眼看到時吓了跳，淩暖青走到門口，目光盯着那人離去的背影。
“明越，你把消息放出去，就說有人帶着私生子找上門，被淩先生打了出去。
大人跟孩子都遍體鱗傷，慘不忍睹，也讓别人都看看，省得沒事都來蹚渾水，煩死了。
”
淩暖青砰地甩上門，轉身看眼男人，覺得他比任何時候都要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