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苒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說什麼她應該相信他的。
還有她的笑也是假的,假到淩呈羨一眼就能看出來。
任苒穿着醫院的病号服下了樓,醫院門口就有停在那的出租車,正在待客,任苒快步走了過去。
一輛車停在她身邊,有人落下車窗,任苒看到了司岩的臉。
“你這是……”司岩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任苒焦急地上了輛出租車,“快,開車!
”
司岩沒看到淩呈羨的身影,這一看她就是逃跑出來的,他既然遇上了就不敢輕易放她走,他趕緊推開車門下去。
任苒見狀,趕緊說了地址,然後催促司機開車。
“快。
”
司岩跑過去拉了下車門,門還沒鎖上,一下就拉開了。
“安醫生,你這是去哪?
”
任苒想要将門關上,“當然是回家。
”
“你身體還沒恢複好,四少知道嗎?
”
任苒這會不需要裝了,臉色變得很冷,“我有手有腳,去哪還用告訴他嗎?
”
“你們到底怎麼回事?
要不要走?
”
“走。
”任苒拉了下車門,但司岩伸手扣着門,“她還是個病人,而且病得不輕,萬一在你車上發生了意外,你擔待得起嗎?
”
司機聽到這話,朝任苒看了眼,剛才見她穿着病号服就覺得不對勁了。
司岩趁機給淩呈羨打了電話過去,“四少,我在醫院門口碰到了安醫生。
”
任苒着急要将他推開,但司岩站在那跟堵牆的,電話那頭隐約傳來淩呈羨的說話聲。
“讓她走吧。
”
司岩覺得奇怪,目光在任苒的臉上掃了圈,她也聽到了那句話,任苒見司岩松了手,她趕緊将車門關上。
“走吧。
”
沒過多久,淩呈羨也下來了。
車上還放着那碗打包回來的海鮮粥,淩呈羨什麼話都沒說,司岩也不好多問。
任苒剛回到家,進了門還未來得及換上拖鞋,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從樓上急急忙忙下來,霍禦銘看到她時一怔,他着急往下跑,最後兩級台階踩空了。
他幾乎是摔跑着沖到任苒的面前,“你去哪了?
”
霍禦銘看到了任苒身上的病号服,“這又是怎麼回事?
”
“出了點小狀況。
”
“司機不是說你在家嗎?
”
“他被買通了,現在應該也不敢回來了。
”
霍禦銘着急地抱住了任苒,“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這麼大意的。
”
任苒回來時,在車上就将病号服的扣子全部扣好了,她這會除了臉上和手背上的一點小擦傷外,看不到更嚴重的淤青。
淩呈羨回到清上園後,洗過澡休息了一會,還沒到中午時分就接到了淩之廈的電話。
“姐?
”淩呈羨還沒緩過神,翻個身睜開眼。
“呈羨,你怎麼回事啊?
怎麼讓那個夏小姐到家裡來了?
”
淩呈羨坐起身,随手抓了把頭發,“什麼夏小姐?
”
“就是家裡給你介紹的那個,夏勻頌啊。
”淩之廈坐在客廳的沙發内,語氣有些不悅。
“你要真打算跟她好了,再把她帶過來也不遲,要不然别來擾了爸媽的清淨。
”
“姐,我現在馬上過來。
”淩之廈對他的那些女人不感興趣,甭管是爺爺還是誰介紹的,隻要沒有正式娶進門,就是不行。
夏勻頌這會跟着蔣齡淑進了卧室的門,這門親事是淩老爺子做的主,夏小姐非要來探望,蔣齡淑也不好攔着。
房間的床頭櫃上擺着一個花瓶,裡面的花剛換過,淩征雖然昏迷了幾年,但蔣齡淑服侍的特别好。
他身上永遠都是幹幹淨淨的,房間裡更沒有一點難聞的氣味。
蔣齡淑像是怕吵到床上的人,她放輕腳步走過去,抓着愛人的手輕聲說道。
“呈羨的女朋友來了,你啊,也不睜眼看看。
”
夏勻頌來到床邊,目光緊盯着床上的淩征,有些事外人并不知道,要不是任渺告訴了她,她至今都不會想到,原來淩征變成植物人的事居然跟任苒有關。
“伯母,伯父就這樣一點反應都沒有嗎?
”
蔣齡淑面色微沉,輕拍下淩征的手。
“我們在這說話,他肯定是能聽得見的,他遲早有天會醒過來的。
”
那還不是植物人的意思嗎?
這樣活着多遭罪?
“我每天都會陪他說話的,也會放他喜歡聽的歌,天氣好的話還要帶他下去曬曬太陽……”
夏勻頌一瞬不瞬地看着淩征,今天任渺跟她說起的時候她吓了一大跳,怪不得她總覺得淩呈羨對任苒的感情好像很微妙。
有在乎,在乎裡頭卻夾雜着莫名的恨,又想看着她不好受,可每次到了最後他仿佛都下不了手。
原來……
這裡面還有這個原因,怪不得。
夏勻頌這會腦子裡一直盤旋着任渺說的那句話。
“你說淩呈羨的父親要是死了的話,他跟任苒之間還有可能嗎?
他吊着一口氣,就意味着淩呈羨和任苒之間也隻能這麼吊着,你甘心嗎?
”
夏勻頌心裡有個念頭一閃而過,但她自己都吓了跳,她怎麼敢有這種想法呢?
可對于植物人來說,死了不就是一種解脫嗎?
再說,植物人不會反抗,不會叫喊,死了就是死了。
屋外傳來敲門聲,蔣齡淑回頭看了眼,“誰啊?
”
“太太,有份清單要您過目下。
”
蔣齡淑站起身,沖夏勻頌輕說道。
“我馬上回來。
”
“好。
”
她起身往外走,拉開房門跟外面的傭人在說話。
“之廈不是在這嗎?
你找她也一樣的……”
“她說一定要您過目……”
夏勻頌上前了幾步,她來的路上也想過了,她沒有必要殺人的,淩呈羨對她時而冷淡時而親密些,她總不至于為了讓他和任苒之間徹底有個了斷,就要去動殺心吧?
可任渺的那句話完全左右了夏勻頌的情緒,她垂在身側的手掌嘗試着想要往前伸。
她手指碰觸到淩征的臉,夏勻頌緊張地想要往下捂,可她好像看到淩征的眼皮動了下。
夏勻頌吓得急忙收回手,淩呈羨來到淩家後,二話不說上了樓,他推開卧室門進去,看到夏勻頌時臉上露出不悅。
“你怎麼來了?
”
“呈羨,伯父……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