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辭走到淩暖青跟前，拿了一張紙巾遞給她。
“謝謝，不用了。”旁邊就有抽紙，淩暖青抽出一張輕拭眼角，“今晚有風，吹得眼睛難受。”
“哪裡有風啊？”旁邊的室友不忘拆台，“我看你就是被班長給感動的，班長，你這歌算不算表白啊？”
程亦辭沒吱聲，更沒有否定的意思，淩暖青忙将話題扯開。“再烤點東西吃吧，餓了。”
“好。”程亦辭起身走向燒烤爐，準備的食材都快烤完了，沒想到這幫人這麼能吃。
淩暖青看到一個男人走過來，手裡抱着很大的箱子，他将箱子放到程亦辭的身邊。“這些送你們了。”
程亦辭朝箱子内一看，裡頭塞滿了食材，“這……”
“我們老闆原本是約了朋友過來的，沒想到對方臨時有事，就我們兩個人也沒必要生爐子，我那裡還有一箱，全送你們了，一會你拿點給我們嘗嘗就行。”
“這怎麼行……”
男人擺下手，轉身去把另一箱食材也抱過來，“這些買了退不了，總不能白白扔掉，你們也别客氣。”
班主任跟過去，連聲道謝，一幫男生又開始第二波燒烤。
大家夥吃東西都靠搶，程亦辭分了一盤出來，将副班長叫到身邊，“就是那個帳篷，你送過去吧。”
“好，”副班長是個女生，接過手後往前走，卻聽到身後誰喊了句，“哇塞，這個牛肋排太贊了。”
“是嘛？”副班長是食肉動物，眼見淩暖青一人坐在墊子上，她趕緊過去将盤子往她手裡一塞，“你去吧，就那個帳篷，順便謝謝人家。”
“我……”淩暖青才把手裡東西拿穩，轉身一看卻見副班長已經擠進了一堆的人群中。
她站了起來，看眼那個帳篷，走過去時路面不平坦，石子一道道割着腳底心。
淩暖青沒看到方才送食材的男人，她來到帳篷跟前，門簾被拉開了，隐隐約約能看見裡面透着光。
“你好，”她彎下腰，将盤子遞過去。“謝謝你們的食材，這是給你們的。”
淩暖青另一手撥開門簾，手臂往裡送，她還未來得及看清楚男人的長相，手腕就被人給扣住了。
她吓了跳，着急慌忙想要喊出聲，卻看清楚了對方握住她腕部的手指。
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似乎輕輕一捏就能将她的骨頭捏碎掉。
淩暖青對淩紹誠的熟識度已經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她方才隻是瞥了那麼一眼，就能認出這隻手的主人是誰。
這是淩家人的骨種，手指似乎要比别人的更長些，寒玉一般，堪比最完美的手模。
淩暖青沒能握住手裡的盤子，幾十根串串就這麼掉在了地上。
帳篷内溢出聲冷笑，“可惜了。”
她聽到這陣聲音，更是一點懷疑都沒了，“你……你怎麼會在這？”
“當然是不放心你。”
淩暖青腦子裡亂成一鍋粥，他的帳篷離她們這麼近，那也就是說剛才她所有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裡。
她後背滲出冷汗，程亦辭見她彎着腰不動，走過去兩步喊了聲，“淩暖青！”
淩暖青着急要将手臂往回收，淩紹誠卻是緊握住不放。“要不要我現在跟你出去，和你的同學們打聲招呼？”
“不要！”她想也不想地拒絕，“你别這樣。”
“難道我這樣出去，還能丢了你的臉？”
“不是……”淩暖青語無倫次，“你答應讓我出來的。”
“是，你現在不是在外面嗎？”
淩紹誠指尖在她手背上來回按動，“有點涼，怎麼不多穿點？”
“我不冷，真的，我要回去了。”
“淩暖青！”班長覺得有些不對勁，正在朝這邊走來，淩暖青可不想被人看到她跟淩紹誠拉拉扯扯的樣子。“你快松開。”
“你住在哪個房間？”
“你想幹什麼？”
淩紹誠聽着她這樣的口氣，明顯不悅地說道。“我還不能問了？我總要确保你的安全。”
“908，快松手。”
“前台一查就能查到，你要是敢騙我……”
淩暖青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急得冷汗直冒，“309，我住在309。”
她耳朵裡鑽進了程亦辭腳底下石塊滾動的聲音，淩紹誠的手一松，她趕緊往後退了步，差點撞上後面的人。
程亦辭看她臉色不好看，目露關切道，“怎麼了？”
“沒什麼。”
程亦辭疑惑地将視線落到門簾上，“怎麼這麼久？”
“噢，裡面的人問我們是哪個學校的，說這樣的活動挺好，就……就聊了會。”
她腳步動了下快步往回走，那扇門簾被風輕揚下，但由于外面光線暗淡的緣故，程亦辭看不清楚裡面坐着什麼人。
淩暖青回到篝火跟前，她有些心不在焉，東西也不想吃了。
她如芒在背，别說繼續玩，原本好好的心情已經被淩紹誠給完全破壞掉了。
她靠近身邊的室友，壓低嗓音道，“我先回房間了。”
“為什麼啊？還沒開始玩呢。”
“我好像姨媽來了，肚子疼。”
室友放下手裡喝到一半的飲料。“那我陪你回去。”
“不用，走過去幾步就是酒店，我還能丢了？”淩暖青離開時跟班主任也說了一聲，這地方她是坐不住了，她快步回了酒店。
淩暖青站在房間的窗戶跟前，能看到那一片湖灘上的熱鬧，要是淩紹誠不在，她這會也不用獨自先回來。
急促的門鈴聲打斷她的思緒，淩暖青陡然一驚，急急回頭。“誰？”
“暖暖，開門。”
淩暖青如臨大敵似地盯着那扇門闆，這兒進進出出有可能會碰到同班的同學，淩紹誠這是想幹什麼？
“我睡了，你快走吧。”
淩紹誠擡手落在門闆上，手指像是敲打在鋼琴鍵上一樣，聲音一時重一時輕，又像是在淩暖青的心裡敲起了一陣響鼓。
“開門。”
她不敢跟淩紹誠耗着，隻能走過去輕輕将門打開。
兩人隔着敞開的門縫對望，淩紹誠面容不驚，語氣冷冽，“走，去我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