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絮站着沒動,蔣修知大着膽子跑過去,還好楚絮沒有往火裡鑽的打算。
一幫保镖沖過來,嚷嚷着要救火,楚絮推開蔣修知,走到他好不容易栽好的山茶花跟前,拽着它的枝葉将它拔出來。
蔣修知從沒覺得自己的心,這麼痛過。
“不要……”
他的聲音隐在了噼裡啪啦的響聲中,木棚子的火映透了半邊天。
為什麼曾彭澤種的,她就那麼喜歡,視如珍寶?
蔣修知過去,拉住了楚絮的手臂。
“不許動。
”
“你不是給我栽的嗎?
那怎麼處置由我說了算。
”
蔣修知抱着楚絮,不讓她再破壞,“你好歹也看看我是怎麼把它們弄來的,我也不容易。
”
“可我不喜歡的東西,難道不能弄掉嗎?
”
蔣修知看不下去,也受不了自己被這麼糟踐。
“它們就在院子裡長着,不會礙你眼的。
”
蔣修知下巴枕着楚絮的肩膀,聽到了她的嘲弄,“那我在浙汕養的花,礙着你什麼事了?
”
保镖拿了水管正在救火,還好院子裡就一個木棚子,燃燒面積不會太大。
兩人站在邊上,漫天的水花往下灑,這會已是秋天,晚上很涼,楚絮面上蒙了層水霧,蔣修知背過去,用自己高大的身軀擋着灑過來的水。
楚絮冷得發抖,蔣修知便将她越抱越緊。
“回屋。
”
“我不要。
”
“楚絮,你想讓别人都來看熱鬧嗎?
”
皓月園發生了火災,居住在這兒的人估計都得炸,物業更是要吓個半死。
楚絮想要掙開他的懷抱,蔣修知知道,她的氣還沒撒完。
“你就可憐可憐那些魚和花草吧,給它們一條生路。
”
蔣修知的語氣和平時都不一樣,軟軟的調子在哄着她,楚絮往後退了步,一腳踩在男人腳背上。
她腳疼,不受控制地呻吟出聲。
蔣修知低頭看了眼,“你怎麼沒穿鞋!
”
“光腳走路沒聲音,怕吵着你。
”
蔣修知真是又氣又惱,“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了你的?
”
“是我欠你的,炸了你家祖墳。
”
蔣修知胸膛起伏,攔腰抱起她就要往屋裡走。
楚絮踢動着兩條白玉一般的腿,“放我下來,不許抱我。
”
“閉嘴。
”
他手臂有力,緊抱住楚絮往屋裡走,蔣修知将她帶回房間後,将她放到了床邊。
楚絮縮起腿就要上床,蔣修知一把扣住她的腳踝,他蹲下了身,将她往自己面前拽。
“髒不髒啊?
”
腳上都是泥。
他将楚絮的腿往上擡了下,看到她腳底有傷,今天院子裡沒收拾幹淨,到處都是拔下來的花樹。
不少樹上都有刺的,一腳踩下去不得了。
“知道痛了嗎?
”
蔣修知起身又要抱她,楚絮很排斥,用手臂擋住,“你能不能别管我?
”
她那點力氣,瞎掙紮,蔣修知将她抱進了浴室。
楚絮坐在按摩浴缸邊上,蔣修知開了熱水,替她沖腳。
她痛,但是很能忍,就是不吱聲。
蔣修知手掌包裹住她的腳,“你真的是一個很讨厭的人。
”
不會獻媚,不會讨他歡心,要來何用呢?
“彼此彼此。
”
楚絮不敢亂動,蔣修知低下頭看眼傷口,“裡面好像有刺。
”
“有就有吧。
”
“你傻嗎?
紮着一根刺不痛啊?
”
楚絮的臉色冷下去不少,一根刺就痛了,那鋸掉一條腿呢?
這會是淩晨時分,蔣修知卻忙成了狗。
他将楚絮又抱到床上,随後拿了醫藥箱過來。
蔣修知擡着她的一條腿,“别動,真的有刺。
”
他找出鑷子,打算将它夾出來,但他看着傷口不知道怎麼下手。
怕她喊疼,怕她一會眼淚汪汪哭出來。
蔣修知深吸口氣,“你忍忍。
”
鑷子剛碰到裡面的刺,楚絮瑟縮下,他就不敢動了,“要不去醫院吧?
”
“用不着。
”
蔣修知甩了下手腕,刺紮得很深,如果不用力的話,擠不出來。
楚絮朝他看眼,“我也不是很疼。
”
“那你躲什麼?
”
她看了眼自己的腳底,好幾個血窟窿一樣,反正就是刺紮到的。
“不取出來不行。
”
蔣修知低着頭,目光緊盯着她的腳,像是在做什麼殊死鬥争一樣。
“你看會電視吧,轉移下注意力。
”
楚絮摸着自己的膝蓋,“你能不能快點?
”
他沒再吱聲,蔣修知将鑷子按着楚絮的傷口,剛要捏住那根刺,可是卻滑掉了。
他又出了一身冷汗,實在不擅長。
楚絮看不過去,一把将鑷子拿過來,她對自己狠,用力往傷口處擠壓,血水帶着花刺往外冒,她一下就将它夾出來了。
蔣修知拿了紙巾站在邊上,幫不到忙。
看得他真是心驚膽戰,“你輕點。
”
“好了。
”
越疼越好,隻可惜這點痛比不上曾彭澤。
蔣修知找了創可貼出來,給她一個個都貼上。
院子裡的火也搶救得差不多了,蔣修知收拾好後走向陽台。
他靜靜地站在那裡抽煙,一根接着一根。
他是真的做錯了嗎?
楚絮要這樣恨他。
他隻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僅此而已,他對她好還不行嗎?
蔣修知煩躁的不行,回到房間,見楚絮已經睡下了。
許是發了這麼一通火,心裡也暢快了吧?
翌日。
楚絮照例被他拉起來吃早飯,蔣修知幾乎徹夜沒睡,不過精神還不錯。
他将牛奶遞給她,“吃完了再去睡。
”
她無動于衷。
蔣修知想了一晚上,有個很大膽的想法,想聽聽楚絮的意見。
傭人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出來,蔣修知撐着側臉看她,“要不,我不和童以绮訂婚了。
”
楚絮嘴角還沾着牛奶,目光裡有些疑惑地望向他。
“為什麼?
”
是傻的嗎?
還需要問。
“因為你啊。
”
楚絮笑,壓根是取笑的那種嘲諷,“千萬别,我不需要,也不稀罕。
”
蔣修知握緊手裡的湯匙,“你不稀罕什麼?
”
“你訂不訂婚跟我有什麼關系?
難道你還想娶我?
蔣修知,你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輩子就算做尼姑也不會嫁給你的。
”
蔣修知一巴掌拍向桌面,“你當我真看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