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修知沒放在心上,他每天要面對那麼多焦頭爛額的事,太煩了。
但是助理的口氣越來越不對勁。
“怎麼會這樣呢?
不是讓你們好好看着的嗎?
”
那邊的聲音也急,還挺大聲,“就一頓晚飯的功夫……”
蔣修知隐約感覺到不好,眉頭皺起來。
助理側過身,小心翼翼看他,還要征詢下他的意見,“蔣少,關着曾彭澤的地兒着火了,救不救?
”
“什麼?
”
助理吞咽下口水,“火勢還挺大。
”
“怎麼辦事的?
一個個吃幹飯的是不是!
”蔣修知怒極。
助理縮了下肩膀,半個字不敢多說,司機吓得隻顧着好好開車。
“救,當然要救,不惜一切代價給我把他弄出來!
”
曾彭澤要是死了,他怎麼辦?
楚絮現在就恨不得咬掉他一塊肉,這人要是沒拖出來,她不得恨死他嗎?
助理趕緊沖着那頭吩咐,“快救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這話,可真不是個好兆頭。
“蔣少,要不先别回去了。
”
不然怎麼面對楚絮呢?
“回去。
”
他要是躲着她,楚絮更加瘋,肯定心心念念想着他把曾彭澤給害了。
楚絮坐在别墅的客廳内,燈光灼人眼球,她聽到咔嚓的開門聲。
蔣修知還未換鞋子,就看到了那個冤家。
小冤家快步走過來,一臉說不明的表情,冷冷的,“現在可以了嗎?
”
可以什麼?
是生是死還不知道呢,難道要給她直播收屍嗎?
蔣修知神色微僵,“走開。
”
這人病的不輕吧。
楚絮三兩步上前,攔在蔣修知的面前,漂亮的臉上挂着與之不符的冷寒,“你究竟把他怎麼樣了?
跟我說實話吧。
”
“誰稀罕弄他?
”
蔣修知手臂隔開楚絮要往樓上走,楚絮追了上前,“既然這樣,一個電話,你在怕什麼?
”
他沉默不語,楚絮心裡越發不安。
蔣修知擡起腿,這才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他好好的,倒是童以绮,出了車禍,傷得挺重。
”
怪不得臉色比被狗啃了還難看。
楚絮有些幸災樂禍,“那你就更應該少做點虧良心的事。
”
蔣修知上了兩級台階,轉身看着她,“我會讓人放了曾彭澤的,隻是這兩天你别煩我,要不然我電話都不讓你打,讓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
”
“蔣修知,你不講信用!
”
“你才知道啊?
你能拿我怎麼着?
”
楚絮氣得眼尾發紅,小拳頭捏得咯咯作響,看樣子是準備往他身上拽下一塊肉來。
她腳步動了下,蔣修知擡起手指沖她輕點。
“敢走試試?
你小情郎還在我手裡。
”
蔣修知有些逃避,沒敢再看楚絮就上樓了。
浙汕。
吞天大火幾乎要染紅半邊暗色的天空,遠處有消防車的聲音,還有警車的聲響。
原本這是一個廢棄的廠房,蔣修知的助理臨走時隻是交代了一聲,讓找個僻靜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浙汕開發區一帶,全是這種廠子,沒人住,平時又跟三不管地帶一樣,所以絕對的安全。
誰都不知道火是怎麼燒起來的。
負責看管曾彭澤的幾人,個個眉頭緊鎖,束手無策。
這可不是找來滅火器就能解決的事。
“完了,人要是救不出來怎麼辦?
”
“救不出來拉倒,沒看到那人是蔣少的情敵嗎?
”
“那萬一救出來以後,他亂講怎麼辦?
”
一人接到助理的電話後,吓得魂都沒了。
“蔣少說他要是出事,我們也别活了。
”
曾彭澤當時被困在火場裡面,他的手機被沒收掉了。
吞天的大火順着窗戶在攀爬,猶如一條會噴火的惡龍一樣。
裡頭燒得已經不像樣了,他逃不出去,他知道。
因為他的腿被一個倒下來的櫃子給砸中了,很重,他現在氣息奄奄,根本推不開。
四周都是灼燙的溫度,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燒。
好熱,好燙。
他要死了,但他留戀太深,舍不得的東西太多。
他是家裡獨子,父母還等着他回去盡孝,好不容易供出來的一個大學生,如今卻要被活活燒死嗎?
他還想見見楚絮,他這輩子執念最深的就是她了。
楚絮翻來覆去睡不着,都已經這個天氣了,她晚上睡覺居然是被熱醒的。
蔣修知身旁的人一直在翻身,他原本就在等着浙汕那邊的消息,這會更是心煩氣躁。
“你能不能睡覺?
”
“我想開窗。
”
“你有病了?
”
楚絮胸口悶,從床上坐起來,“我熱得渾身難受。
”
蔣修知心裡咯噔下,該死的,難道心有靈犀的人之間還能有什麼感應不成?
“熱?
”
蔣修知看眼楚絮的睡衣,将自己捂得真夠嚴實。
他手伸到她頸子跟前,“把衣服脫了就好了。
”
楚絮一巴掌揮開蔣修知的手,他手背都被她打紅了。
“你還指望我不碰你嗎?
”
楚絮走到窗邊,将窗戶給推開。
蔣修知的手機在震動,他拿起來看眼信息。
都是助理發來的,他已經趕去浙汕了,這件事如果不抓緊處理,他也别想再回來。
一道黑影遮住了手機屏幕,蔣修知就跟上課偷玩被抓包的學生一樣,他趕緊将手機藏到身後。
他鎖緊眉頭,擡頭看她。
“看什麼看!
”
“給誰發信息呢?
”
助理說那邊情況不容樂觀,蔣修知對上楚絮琉璃一般透淨的眸子,他想扯謊,可是話卡在了喉嚨間說不出來。
“要你管。
”
蔣修知今晚也不對勁,跟吃了槍藥一樣。
“是不是看管曾彭澤的人?
”
蔣修知現在聽到這個名字,渾身疼,“這三個字,就這麼好聽?
”
至于讓她天天挂在嘴邊嗎?
楚絮嘴角勾勒起冷笑,“比你的名字,好聽。
”
屁。
他父母可都是高等院校出來的人才,蔣修知三個字,念出來多有滋味,多麼強烈的文化底蘊啊?
他握緊手機,生怕楚絮會掃到一眼。
“是童以绮吧?
”
要不然這麼緊張幹什麼?
楚絮回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了上去,“多此一舉,童小姐找你,你就去陪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