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酒店外候着,司岩靠着車門,見到兩人出來時,伸手将門打開。
他看到身後還趔趔趄趄跟了個人影,看來任苒是還沒放棄。
淩呈羨率先坐進車内,夏勻頌剛要彎腰,手臂就被人攥住了。“夏小姐。”
她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夏勻頌甩開手,眉目間盡是高傲和鄙夷,“你是想要看到明天的頭條上有你和我嗎?”
“夏小姐,真的隻是一個電話的事……”
“我為什麼要幫你?”夏勻頌一句話将任苒的話堵了回去,“我不答應,你又能拿我怎樣呢?”
任苒透過那扇敞開的車門能看到坐在裡面的一雙長腿,淩呈羨似是等得急了,擡起腳輕輕在原地踩了下。
“别再來找我了。”
“不……我一定要讓夏小姐改變主意。”
“你這人真是……”夏勻頌将有病兩個字咽進肚子裡,轉身鑽進了車内。
司岩朝任苒看眼,面無表情地關上了車門,在他眼裡看來,任苒都快成了掃把星的代名詞,淩呈羨隻要沾上她準沒好處。
“司岩……”
他輕搖下頭,跟着淩呈羨久了,所以面目之間也多是寡淡,“任小姐請回吧。”
“我奶奶真的等不了多少時間……”
“任小姐想跟四少撇清關系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天呢?你狠心絕情起來當真不給别人活路,現在又怎能指望别人給你一條陽關道呢?”
任苒怔在原地,眼睜睜看着司岩坐進副駕,關門聲幹脆無比,她再怎麼追都是徒勞。
她不知道現在應該去哪,任苒隻好暫時回了醫院。
任渺早沒了身影,醫院的味道她可受不了,徐芸守在老太太的病床旁邊,任霄也找了人安排小嬸嬸去休息。
任苒以為奶奶還在睡着,就放輕了腳步過去,徐芸聽到動靜聲擡下頭。
“苒苒,你去哪了啊?”
奶奶吃力地睜開眼簾,指了指床邊,示意任苒坐下來。
她坐在病床旁,俯身看了看奶奶的臉色,“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你呢?”奶奶輕握住任苒的手掌,“看你憔悴的,都沒吃東西吧?”
“苒苒,我給你去買點吃的,”徐芸在她肩膀處輕拍,“你在這好好陪着奶奶。”
她拿了包出去,奶奶精神恢複了些,知道任苒被吓壞了,還忍不住要安慰她,“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了,能有多大問題?我天天下地,也沒有覺得哪裡痛……”
任苒難受地說不出話,奶奶握住她手掌的力道微微加重,“苒苒啊,你實話跟我說了吧,我是不是救不了了?”
“您瞎說什麼呢,”任苒聽到這話徹底慌了,“就等着做個小手術好了。”
“你别騙我,你可騙不過我的。”
任苒身子往下趴,不想讓奶奶看到她崩潰的樣子,她臉貼着白淨的床單,消毒水的味道直竄入鼻,“我才沒騙你呢。”
奶奶手掌放到她腦後,摩挲了好幾下,“苒苒,我現在後悔啊,你爸平時要給我錢的時候,我應該都拿着的,逢年過節我怎麼不問他多要點呢?”
任苒眼睛被刀割過一樣的痛,“奶奶放心,看病的錢我有。”
“傻孩子,奶奶也攢了十幾萬塊錢的,到時候都給你,都給你……就是攢得太少了,連給你付個房子的首付都不夠。”
“奶奶,你說什麼呢!”任苒聲音嘶啞起來,“你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好,等我買了房子就接你過來住,不,等你病好了我們就一起住。”
“這錢啊,我誰都不給,就給我的苒苒。”奶奶手指撫摸着任苒的發絲,“他們偏心渺渺,她是吃不到苦頭的,從小到大你都是跟着我的……”
“所以啊,奶奶,你還沒享到福呢。”任苒臉蛋在被子上蹭了好幾下,“等做好了手術,我再也不放你回鄉下了。”
徐芸很快打包了些吃的回來,任苒草草對付了幾口,就趴在病床旁邊休息。
第二天護士進來輸液,奶奶的兩隻手背腫得厲害,血管很難找,紮了好幾針才勉強紮進去。
徐芸和家裡的阿姨都陪在病房裡,任苒一大早就出去了,夏家的别墅區她進不去,隻能在大門口守着。
實在找不到,她就隻好用守株待兔的笨辦法。
夏勻頌在家裡吃着甜點,傭人從外面進來。“小姐。”
“看到人了?”
“是啊,在外面守着呢,保安說吃飯時間她也沒走。”
夏勻頌挖了一小口塞進嘴裡,好冰,好爽。“那就讓她等着呗。”
她心情大好,趁這個機會不要掉任苒半條命,她就不叫夏勻頌。
一直到了晚上,夏家才有人出來,傭人徑自走到任苒的跟前,“你,找誰?”
任苒眼皮子輕動下,人跟雕塑似的坐在那,“我找夏小姐。”
“小姐昨晚住在清上園就沒回來,你是不是傻?”
任苒聞言,轉身要離開,傭人忙攔住了她的去路。“你不會要去清上園吧?”
“她現在還在那裡嗎?”
“小姐可說了,你要是再纏着四少,那你求人看病的事就免提了。她不想你再見四少,小姐要是不高興,你奶奶的病也别治了。”
任苒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握下,說話聲帶着小心翼翼。“那她什麼時候肯見我?”
“總要看你的表現。”
“可是我奶奶等不了……”
“等不了啊,那就趁早替她收屍呗?”
任苒猛一擡頭,目光直落落地刺進那個傭人的眼裡,這眼神兇悍而殘冷,竟是吓了她一大跳。
傭人往後退了兩步,“我們小姐說了,她會聯系你的,隻不過她跟四少約會的時候不想再偶遇你,掃興。”
任苒盯着那人的後背,就這麼看她回了這座富人區内。
夏勻頌幹晾了任苒兩天,也試探過淩呈羨那邊的反應,他是絕對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夏勻頌的膽子也徹底放開了。
任苒沒有回過家,換洗的衣物都是宋樂安送來的,奶奶的狀況越來越不好,連粥都不想吃了。
任苒接到夏勻頌的電話時,她快步走出了病房。“喂。”
“你不是要找我大伯嗎?你可以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