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惡毒到極點,任苒就算做足了心理準備,都沒想到淩呈羨是會說出這種話的。
她臉色煞白,旁邊圍觀的人都沒散去,但這樣尴尬的場面下,誰也不敢說什麼。
霍禦銘許久沒說話,任苒看了眼他的側臉,見他面上的每道線條都緊緊地繃着。
“淩呈羨,你胡說八道。
”
她除了這樣說,也找不到别的話,這種事又講究不了證據,還不是他說什麼别人就聽什麼。
“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
”淩呈羨轉動着手裡的話筒,聲音也因此一下輕一下重,“苒苒,你這小臉變得真快啊,先前跟我親密恩愛,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
“四少這話倒是不假,上次在壽宴上我還見過他們,那會好得很呢……”
“我也見過,那卿卿我我的樣子可不像是騙人的啊。
”
任苒早就不在乎這些言語了,她看了眼霍禦銘,淩呈羨将她的每個小動作都看在眼裡,她不怕自己丢臉,怕的是霍禦銘太在乎,心裡會膈應會難受。
可她完全不顧及淩呈羨的感受,理所當然的認為他痛死了都是活該。
霍禦銘心裡翻湧着怒意,那一把怒火燒得他整個胸腔都在痛,但他面上沒有絲毫的表露,“四少,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你用這種事來說嘴,不覺得讓人看笑話嗎?
”
“不覺得,”淩呈羨環顧下四周,“誰敢看我笑話?
我就是覺得吧,虧得慌,翰瑜新城那麼大個項目,我要換什麼女人不行啊?
一線明星?
最出名的名媛?
一沓一沓都能換過來。
”
霍禦銘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淩呈羨擺明了是來砸場子的,“安然在我這誰都取代不了,她有沒有跟你怎樣,四少心裡是最清楚的。
誰也攔不住你想要找個讓自己心裡痛快的方式,但她現在跟了我,我隻在乎她的以後。
”
淩呈羨點着頭,“是,你高尚,你什麼都不在乎,她有沒有跟我怎樣,當然我比你清楚。
畢竟她勾引我的時候你又看不到,她的媚态她的溫柔,你也感受不了。
”
“淩呈羨!
”任苒想要上前,但還是被霍禦銘攬住了肩膀。
“随他怎麼說,我要是在乎這些,今天就不會把你帶出來。
”
淩呈羨冷眼盯着兩人,視線很快落到旁邊的林涵雙身上,“霍先生真是厲害啊,先是踩着林小姐上了高位,再是借着我身邊的女人一步登天,厲害,真厲害。
”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盯向任苒的臉,“對了,還有個消息忘記跟你說了,你既然這麼想把你妹妹推給我,想讓任家攀上淩家的關系,可以啊,我成全你,我回頭就把你妹妹娶了。
”
任苒面上的表情總算松動了下,擡起的視線撞入淩呈羨潭底,她勉強扯開了嘴角,“那不是挺好的麼,恭喜四少。
”
“恭喜就不必了,你們這青梅竹馬的感情也不容易,霍先生連離婚這種事都早早辦好了,我相信他不會讓你委屈的。
我就等着看他什麼時候娶你了,到時候一定給我送請柬。
”
霍禦銘皮笑肉不笑地牽動下唇瓣。
“一定。
”
淩呈羨一躍下了台,走過去輕拍下其中一名保镖的手臂。
“這位林小姐之前好歹也是霍太太,一日夫妻百日恩,不必這樣對她吧?
”
霍禦銘看都沒有再多看眼,隻是冷冷地下了令,“把她丢出去!
”
林涵雙被強行往外拖拽着,淩呈羨回到先前的桌前,司岩朝他看了眼,欲言又止。
淩呈羨斜睨他一眼,“有什麼想說?
”
“四少,您剛才的話……”
淩呈羨原本盯在别處的目光落到了司岩的臉上,“嗯?
繼續往下說。
”
“很好,很解氣,特别好。
”
他原本想說剛才那番話說出來後,任苒隻會更加恨他恨得牙癢癢,可那又怎樣呢?
她要恨是她的事,她都将淩呈羨害成這樣了,以後還想要有好日子過嗎?
淩呈羨手指在餐具上打着轉,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司岩看到他輕笑出聲。
司岩心裡覺得不妙,他該不會是被刺激得神志不清了吧?
“四少,您别擔心,霍禦銘要想在宋城紮根可不容易。
”
“誰擔心這種事?
”淩呈羨扭頭望向任苒的方向,“我就不信霍禦銘這麼大方,他隻要是真的愛任苒,就受不了她跟我的事,他們還想好好的雙宿雙飛?
可能嗎?
”
好好的一場席宴還沒開始,就鬧成了這樣,任苒早就沒了興緻。
她坐在桌前,一擡頭就能看到淩呈羨的身影,霍禦銘拉開椅子坐到他身邊。
男人黑亮的短發往後梳着,整張臉的輪廓線條顯得更加分明起來,兩人誰也沒有說話,任苒以為她和他都是經曆過生死的人,早就是銅牆鐵壁,一般的閑言碎語根本不能撼動他們分毫。
但她真的想錯了。
霍禦銘伸手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着任苒的手指。
“不必放在心上。
”
“我沒有。
”
“我也沒有。
”
任苒想将手往回收,“我知道。
”
霍禦銘牢牢地抓緊了她,淩呈羨的視線正好望過來,他眼眸被撕拉開,任苒感受到不遠處的注視,她将手放到了桌子底下。
“苒苒,你在怕什麼?
”
“我不是怕,”任苒看得出來霍禦銘的意圖,“我沒什麼好藏着掖着的,但你也不要去無端挑釁他,淩呈羨不是什麼善人。
”
霍禦銘抓着任苒的手放回到桌面上,他朝淩呈羨的方向看眼,再将任苒的手舉了起來。
任苒掙紮兩下沒有掙開,淩呈羨冷冷地将目光别向不遠處。
“霍禦銘!
”任苒壓着嗓音,不好發作。
男人握緊她的手掌,不給她收回去的機會,“你是我的,我們在人前表現得親密一點不行嗎?
”
“行。
”
任苒不再說話,過了會,有負責主持的人過來跟霍禦銘商量一些事宜,男人這才松開了她的手,“我過去一會。
”
“好。
”
任苒在這沒有别的認識的人,趁着席宴還沒開始,她起身準備去個洗手間。
該來的賓客都已經聚齊了,任苒走大廳,順着一條長廊往前。
身後好像有腳步聲跟來,任苒沒有回頭,剛要快步往前,肩膀處卻被一隻手掌給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