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勻頌在外面等了會,不見淩呈羨和任苒出來,司岩見狀想要去敲門。
“不用了,”夏勻頌輕聲阻止,“我去下洗手間。”
“好。”
公司裡的人見到夏勻頌都客客氣氣的,她來到洗手間跟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号碼。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男人的聲音,“喂。”
夏勻頌開門見山道,“任苒到公司來找呈羨了。”
傅城擎這會睜眼盯着天花闆,他昨晚幾乎一宿沒睡,現在好不容易才眯着一會,“這不是你應該操心的事嗎?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昨晚的事發生時,夏勻頌也在現場,是個人都能看出不對勁,而且傅城擎句句都在追着任苒,這兩人之間肯定還有更深的恩怨。
“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傅城擎還能摸不透她的意圖嗎?“倒是你,要小心提防着才行。四少最招架不住的就是那個任苒,你應該也能看得出來,她八成又去尋求他的庇佑了。她就是喜歡一有事就找四少,而四少呢,又拒絕不了她,這一來二去的,不幹柴烈火、破鏡重圓才怪呢。”
夏勻頌臉色微微變了,傅城擎緊接着又說道,“你可長點心吧,他們畢竟做過夫妻的。”
夏勻頌挂了電話,什麼好處都沒落到,卻惹得心裡滿滿的不舒服。
辦公室内,淩呈羨将之前簽好的文件遞給任苒,她伸手去拿,手指握着那份文件,但淩呈羨沒有收手的意思。
“任苒,你準備好了嗎?”
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任苒居然聽懂了,“也不需要特意準備,水來土掩吧。”
“霍禦銘要是臭了,你就沒有想過你會怎麼樣嗎?”
任苒将那份文件用力地抽了過去,“想過。”
“你要是現在離開他,可能還來得及。”
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淩呈羨的話被打斷,他不悅地直起身,“誰?”
“呈羨,是我。”
任苒忙往後退了兩步,淩呈羨看她好像已經做出了選擇,“你别不自量力。”
“呈羨,我能進來嗎?”
淩呈羨有些煩躁地走向落地窗邊,“進來吧。”
話音還未落定,門就被人一把推開了,夏勻頌視線在辦公室内掃了圈,她雖然強顔歡笑,但在看見任苒後,臉上的神色還是明顯僵住了。
“呈羨。”她軟軟糯糯地喊了聲。
“你怎麼來了?”淩呈羨轉身看她。
“昨晚你們走得那麼着急,我心想着是不是出什麼事了,我不放心就來看看。”
淩呈羨回到辦公桌前,将手在辦公椅的椅背上輕拍下,沖着任苒說道,“你先出去吧,藥廠那邊我會安排的,到時候我跟你一起去。”
任苒隻是輕點下頭,就出去了。
夏勻頌也不好追問,隻能忍氣吞聲。
晚上,霍禦銘接了任苒說要出去吃飯,“城東新開了家餐廳,還不錯。”
“跑那麼遠,其實在家吃也挺好的。”
霍禦銘輕拉過她的手,“我看你心情不好。”
任苒也說不上哪裡不開心,就是覺得人悶悶的,提不起勁。
來到那家餐廳,裡面生意火爆,霍禦銘事先就定了個位子,所以不用等。
二樓和三樓的包廂裡也都坐滿了人,其中一間包廂的門開着,傅城擎往下看眼,“人來了。”
他對面坐着阿列,身邊坐了個女孩,傅城擎将大掌按在女孩的頸後,“下去吧,去找他。”
女孩聽到這話,趕緊要起身,傅城擎笑了笑捏住她的頸子,“等等,别這麼着急,還沒到時候呢。”
隔壁的包廂内坐着淩呈羨和夏勻頌,服務員上好了茶往外走,這兒的裝飾還算古色古香。窗子是用木栓撐着的,隻不過木栓的一端固定在牆上,所以不會發生潘金蓮和西門慶的故事。
“傅城擎幹嘛非請我們來這兒吃飯?”夏勻頌輕啜口茶,這兒環境雖然很好,但人太多了,看底下的大堂内雖然每一桌都用單獨的屏風隔開了,但看着還是烏泱泱的一片。
“誰知道呢。”淩呈羨漫不經心道。
任苒和霍禦銘在下面坐定,包廂早就被訂完了,不過他們的桌子旁邊有屏風,等于也是有單獨空間的。
霍禦銘點了菜,将菜單遞給服務員,“幫忙快一點上菜,餓壞了。”
“好。”
夏勻頌坐在淩呈羨對面,可她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他已經看到了任苒的身影,淩呈羨剛才來的路上,就已經猜到了個大概。
傅城擎這人,是極少留着隔夜仇的,這并不是說他大方不計較的意思,而是通常來說,他有什麼仇都會當天就報了,就算是隔一個晚上他都會受不了。
淩呈羨手指在杯口處輕輕畫着圈,夏勻頌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任苒。
她握緊手裡的茶杯,話說到一半就吞咽了回去,這男人的心沒有向着她,哪裡還能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呢?
隔壁包廂内,傅城擎的手拍向女孩的大腿,“走吧,去找你哥哥。”
他的手落定在她腿上後,就沒再動了,女孩戰戰兢兢起身,快步離開了。
阿列冷嗤聲,“我覺得在别人眼裡,你就是一頭吃人的老虎。”
“我的孩子都被人吃掉了,我還不能吃人嗎?”傅城擎面無神色,但阿列總覺得他的樣子很滲人,他也不好再說什麼,隻能拿了茶杯自顧喝茶。
服務員很快開始上菜,任苒拿了筷子剛要吃,耳朵裡忽然鑽進一陣怯怯的聲音,“哥。”
霍禦銘握着筷子的手一頓,擡眼看去,也有些吃驚。“你怎麼會在這?”
毛西被吓壞了,到了這會人還在哆嗦,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你怎麼過來的?”霍禦銘再度問道。
她害怕地轉過身,但是不敢擡頭望向樓上包間的方向,她伸手指過去。“那裡面的人把我接過來的,說是讓我來找你……”
傅城擎和淩呈羨的包廂是緊挨着的,毛西沒有細看,随手一指,任苒的目光跟着她的手望過去,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淩呈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