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陸景行與嚴安之鬧绯聞
四月一日,這個奇怪的日子。
不知是哪裡流傳下來的節日,讓這個國家的人們跟風盛行。
清晨,晨曦微灑,女人稍稍睜開眼簾,靜呆了幾秒鐘,而後側眸,身旁被褥整齊,無人睡過的痕迹。
靜看了數秒,才想起,她的丈夫離開了沁園,回了首都,連夜回去了。
昨夜淩晨的一通電話将他召了回去,走時,男人還同她言語了好一陣,說了什麼?
忘了。
記不大清。
翻身而起,着一身粉色絲綢睡衣,邁步至落地窗前,“嘩啦”一聲拉開窗簾,整個屋子瞬間亮堂。
早間,南茜備好早餐,她簡單吃了幾口,食欲不佳。
自陸景行離開沁園後,沈清作息時間異常規律,每日劉飛送她上班,晚間十點接人回沁園,
周而複始。
陸先生每日三通電話,不多不少,但往往隻有一通有人接聽,尚且均是寥寥數語。
四月七日,沈清正在公司加班,桌面手機響起,清冷的眸子撇了一眼,見是陸景行,女人靜下來的心起了一絲漣漪,本不想接,但知曉,倘若她太過分,陸景行也不是吃素的。
夫妻二人之間相處的氣氛一日不如一日。
她伸手接起電話,隻聽男人柔柔的嗓音透過聽筒傳過來,而後道,“阿幽,下班了嗎?
”
“還沒,”她淺應。
“晚餐吃了嗎?
”男人在問。
“吃過了,”她淺答。
接連數日,陸先生的電話準時準點過來,而二人之間的交談,極大多數是他在問,她再答。
過多話語?
沈清不是個善于言辭之人,倘若你讓其在談判桌上舌戰群儒,她有的是本事,可夫妻之間……。
“阿幽,毛毛想我嗎?
”男人淺笑聲從那側傳來,讓靠在桌子上的女人呆了呆。
反複思忖着這句話,毛毛想他嗎?
這男人……拐彎抹角一把好手。
“不知,回頭讓南茜幫你問問,”她嗓音随冷,但帶了些許嬌嗔之味,男人聞言,嘴角扯開一抹淺笑。
讓站在身旁之人不由多看了兩眼。
陸景行收了電話,迎着春夜微風站在基地陽台上,身旁好友見其收了電話,瞄了它一眼道,
“放在江城你放心?
”
男人聞言,看了眼無邊的黑夜,無奈笑到,“不放心,能有什麼辦法?
”
“李家的事情準備如何?
”俞思齊問。
微風中,男人的俊臉因這句話沉了沉,夾着香煙的指尖微微縮緊,“原計劃進行吧!
”
俞思齊側眸望了其一眼,眸間帶着些許不可思議,“沈清怎麼辦?
”
男人沉吟片刻,薄唇緊抿,擡起指尖往嘴裡送香煙,煙霧缭繞随風飄散,嗓音硬邦邦道,“她在江城。
”
“天高皇帝遠?
”好友問。
“我無從選擇,老俞,”簡短的七個字,道盡無數滄桑。
迎風而立的男人此時站在漆黑的夜裡,滿身孤寂。
“首都與江城相隔并不遙遠,沈清從商,自古商政相通,有個風吹草動落到她耳裡,你們的婚姻……。
”
“我不會離婚,”俞思齊話語尚未說完,男人沉聲冷冽開口,猶如冬日寒霜般瘆人。
天子的婚姻,在外人看來,都異常艱難。
首都與江城,乃雙重天。
四月首都,風雨飄搖,陸家掌控主權,将所有流言蜚語握在掌心。
陸景行年紀輕輕,善用各種手段。
嚴家之女嚴安之,多才多藝,精通數國語言,又氣質卓然善為人處世之道,自然在首都這個圈子混的風生水起。
四月十六日,陸槿言借由約上豪門中三五好友出來聚會,嚴家之女嚴安之也在其中。
露天花園,女人們身着高貴連衣裙,坐在園子裡談笑風生,比起正統的豪門宴會今日這場倒像是好友之間的小聚,話語較為随意。
豪門中,聊的最多的是名牌包包與衣服。
而世家中,坐在一起聊的都是各種投資,與自我提升,換句話來說,能與陸槿言為好友的人必然有其過人之處,豪門膚淺貴族小姐?
她自然是看不上。
“安之近日翻譯院考試的事情如何了?
”陸槿言靠在座椅上姿态悠閑話語淺淺通嚴安之淺聊着。
“還好,”嚴安之淺聲應了句,嘴角卻挂着必勝的笑容。
聞言,有人插話道,“安之肯定能行啊!
四國語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
實則,衆人都心知肚明,嚴安之想進翻譯院且不說自身能力,就單單是嚴司令這層身份擺在那裡,也能讓其暢通無阻,但有些話,隻能說一半。
“那倒也是,”陸槿言聞言點了點頭。
端起杯子淺酌了口清茶,隻聽嚴安之問道,“槿言姐最近不忙嗎?
”
“忙,這不景行老說我不懂的勞逸結合嗎,我就偷偷閑。
”
“沒想到陸少這麼體貼,”有人随聲笑着附和。
陸槿言淺淺笑着,與衆人一起閑聊。
晚些時候,陸槿言手機響起,她當衆接起,一群豪門小姐大多都能聽出這種電話來自陸少,
衆人面帶淺笑面面相窺,不少人将眸光落在嚴安之身上。
陸槿言見衆人如何,微微颔首,起身走遠接電話,而後隻聽餘下之人有人道,“安之,把握機會啊!
”
嚴安之聞言,淡笑了聲而後道,“陸少已經結婚了。
”
“隻要鋤頭揮的好,沒有挖不倒的角,禮義廉恥跟總統夫人的高位比起來可算不得什麼,而且……江城那位可沒跟着陸少回首都,誰知道二人如何了。
”
“是啊!
咱首都的風水,可不能讓一個江城女人給壞了。
”
衆人随聲附和,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煽風點火的架勢濃烈的很。
“禍從口出,”嚴安之輕聲道。
“傻,換我我可不管是否結了婚,總統夫人一個國家可就一個,誰不想做第一夫人?
要多少女人為了上位不擇手段?
”
“就是啊!
萬人之上的位置,多的是人趨之若鹜,一個區區的江城女子算得了什麼?
”
你來我往之間,衆人無疑是将沈清踩到了谷底,首都,江城,是兩個地方。
自古以來,天子腳下的人有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就好比此時這群豪門貴族的女子們。
字裡行間無疑是看不起沈清的出生。
陸槿言回來時,衆人正在言語着,似是聽聞到什麼,後者的腳步停了半晌,嘴角挂着的一抹淺笑有絲絲收斂,停了三五句之後,許是覺得不堪入耳,行走的腳步聲稍稍大了些,正在議論紛紛的女子們聽聞腳步聲,止了言。
晚間、陸槿言稍稍飲了些酒,面色有些泛紅,行走的步伐有些左右搖擺。
有人見之,提議道;“安之,你輕車熟路,送槿言姐一程。
”
嚴安之看了眼提議人,抿了抿唇,蹙眉,點了頭。
這日晚,陸槿言稍稍有些飲酒過量,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厲害,雖說有保镖與司機,但無奈都是男士,此時嚴安之送她回去,在好不過。
首都的四月,已有不少人穿着春裝行走在街頭巷尾之間,霓虹燈閃爍照亮着這個城市的歸家之人,陸槿言斜靠在座椅上,一手搭着額頭,顯得頗為頭疼的模樣、嚴安之見此,側首看了其一眼,而後道;“槿言姐還好嗎?
”
“還好,”後者嗓音恹恹。
“大家許久沒聚、稍稍有些貪杯,”嚴安之淺聲道。
“以後得多聚聚,”陸槿言半笑言語着。
二人坐在車裡閑聊着,不一會兒,車子駛到了總統府院子内,陸槿言伸手拉開車門,嚴安之緊随其後,二人腳步尚未擡起,隻聽一道清冷嗓音在身後響起;“怎麼回事?
”
回頭,隻見一身姿挺拔的男子迎着路燈站在不遠處,相隔甚遠都能見其眉目緊蹙的模樣。
“槿言姐有些喝多了,送她回來,”嚴安之開口解釋。
秋水般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尚未移動半分,男人聞言,質疑的眸子看了眼陸槿言,在掃了眼嚴安之,伸出手擒住陸槿言臂彎,禮貌客氣道;“勞煩了。
”“應該的,”後者低眉淺笑之間無一步彰顯豪門貴女之間的氣質。
陸景行禮貌點頭,欲要引着陸槿言進屋,隻聽自家姐姐道;“勞煩安之了。
”
“不勞煩,”後者淺應。
“等過幾日我閑下來,邀請你上總統府用餐,屆時,可要賞臉,”陸槿言笑道。
“一定,”嚴安之答。
自古皇親國戚,朝野權貴,哪個不希望能與天子過多結交?
從古自今,上千年來,如此風氣成了一種大家明知的規律。
陸景行撐着陸槿言進屋子,才跨過門檻,男人松開自家姐姐的手,面色沉沉朝廚房而去,陸槿言見此,緊随其後,伸手會散了一衆傭人。
“都處理好了?
”陸槿言問。
“差不多,”陸景行答,伸手倒了兩杯水,自己端起一杯大口喝着,另一杯放在桌面上,不用說,陸槿言也知曉是何意思。
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眸光瞥了眼自家弟弟,抿了抿唇,欲要言語,卻終究是一切止在了唇齒之間。
此時的她,哪裡還有半分醉态?
2011年4月3日,陸槿言下午時分推掉所有公事,回了總統府,路上,一通電話邀請嚴家之女嚴安之來總統府用餐,以示感謝,後者聽聞消息,久久不能回神,而後與嚴家主母嚴夫人繪聲繪色描繪一番,隻聽聞自家母親道;“去了總統府,要善于察言觀色,不可有何有**份之舉,你與槿言關系雖好,但在總統府,規矩要有。
”
“明白,”後者點頭淺應,嘴角掩不住的笑意緩緩盛開。
“去換身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
“好、”女子眉飛色舞轉身離開,就好似一直落在花叢中的蝴蝶,整個人飄飄然的很。
首都上層圈子衆人都知曉,嚴家之女嚴安之自幼愛慕一國太子爺陸景行。
如今、正好得此機會。
怎能不打死宣揚。
見自家女兒如隻花蝴蝶似的飄上樓,嚴家主母喚來傭人耳語了幾聲,隻聽傭人問道;“如此、好嗎?
不怕失了小姐名聲?
”
“傻、名聲跟一國總統夫人的高位比起來,孰輕孰重?
”女人輕嗔了管家一眼,眉目間帶着責怪。
後者聞言,一身冷汗,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2011年4月5日,首都上層圈子人人知曉,嚴司令之女嚴安之被單獨邀請至總統府,其義為何,衆說紛纭。
有人說;隻因陸嚴兩家好事将近,畢竟嚴司令之女愛慕陸景行實乃整個首都公開的秘密。
有人說;嚴安之無非就是想飛上枝頭做鳳凰,明知陸少有妻子還上去倒貼。
有人說;男才女貌,司令之女配一國太子爺才算是絕配,江城那位,算何?
亦有人說;嚴安之能進總統府用晚餐,不過是陸公主為道謝而相邀,并無他義。
上層圈子自古以來便是個很奇怪的圈子,她們有錢有閑,除了平日裡提升自己,閑暇時餘在任何一個場所都能将話題聊到一起去,論八卦功夫,豪門女子排第一,誰敢第二?
人數上百,形形色色。
千人千面,萬人萬口。
衆說紛纭,言人人殊。
這些消息傳到俞思齊耳裡時,已是第三日之後的事情,彼時、俞思齊正站在首都基地大幅地圖前查看整個首都地勢。
隻聽耳邊咋咋呼呼聲響起,老三橫沖直撞沖進來趴在他跟前問道;“老陸跟嚴安之好了?
”
男人擡眸撇了其一眼,沒好氣道;“瞎說什麼。
”
“外面都在傳,”老三說着,還不忘指了指身後,而後接着道;“明瀾再家都哭了好幾輪了,整個首都的上層圈子都在對這件事情議論紛紛。
”
聞言,男人低頭看着地圖的眸子擡起來,落在其面頰上,嗓音沉沉道;“當真?
”
“我還騙你?
”老三一臉嫌棄道。
俞思齊疑惑的眸子落在老三身上,思忖了番開口言語道;“唯有那些豪門女子們最為閑不過,理他們做什麼?
”
“外頭風雨飄搖,可真了,”明方傑依舊不死心,勢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哪天沒飄搖過?
”男人沒好氣瞅了其一眼,而後接着道;“帶你的兵去,别有事兒沒事兒就往女人堆裡紮。
”
老三聞言,焉兒了,撇了撇嘴離開了俞思齊跟前。
後者王者整個地圖形勢失神久久,而後拿出手機,撥了通陸景行電話,那側手機響了許久尚未有人接聽。
下午時分,借老三那張破嘴,程仲然知曉了此事,尋過來詢問俞思齊,隻聽其用上午時分搪塞老三的話語來搪塞自己。
程仲然怎信,看了周圍一眼,見無人,便壓低嗓音開口同俞思齊言語道;“這事兒、江城那位知曉?
”
話語有一秒的停頓,足以見其在言語時有多謹慎。
後者聞言,看了眼前人一眼,緊抿唇半晌才道;“你覺得呢?
”
話語落地,程仲然呆了,斜長的眸子落在俞思齊身上靜看了數十秒,從不可置信到震驚;“不會……。
”
“老陸不是那樣的人,”程仲然話語未落地,便被俞思齊截了回去。
“你别逗了,且不說老陸是不是那樣的人,如今沈清遠在江城,首都的這股子風言風語要是飄到她耳裡,該如何?
”程仲然話語何其現實?
按照他從自家弟弟嘴裡了解的沈清,便知曉這個女人并非善茬,有仇必報是基本。
“你以為首都的風言風語止得住?
”俞思齊話語涼涼。
程仲然蹙眉望向他,帶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正想開口争執間隙,隻聽聞有一聲響憑空響起;“在幹嘛?
”
二人齊齊回眸,之間陸景行正脫了衣服往這邊而來。
程仲然見此,看了其一眼,而後半疑半惑問道;“首都的風言風語你知不知?
”
“什麼?
”男人問。
“你跟嚴安之的事情。
”
“我跟嚴安之哪門子的事情?
”男人疑惑問道,似是覺得他說出的話語太過無厘頭。
三人面面相窺,而後俞思齊想,也對,陸景行身處總統府,這些風言風語什麼的定然是傳不到他耳内,于是乎,二人相視一眼,便将所知所聞告知陸景行,男人聞言,面色沉沉,但尚未有任何言語。
——總統府——
蘇幕鮮少有步入辦公樓的時候,在這個院子裡住了幾十年,她的活動範圍僅限于在主宅樓,一路前進,不少人見其,都畢恭畢敬喊聲夫人。
而蘇幕,紛紛點頭。
許是陸琛也尚未想到蘇幕會有邁步進辦公樓,見辦公室門被推開時,有片刻震楞。
原本正在回報工作的徐澤停下了言語,望着其,隻聽蘇幕道;“徐秘書可否稍些時候在進來?
”
徐澤聞言,望了眼總統閣下,後者微微點頭,他才轉身出去。
他追随于誰,聽命于誰。
徐澤出去時,不忘貼心帶上門,蘇幕站在門邊許久,久到近乎将眼前這個男人盯出個洞來。
“我不認為你來辦公樓是來與我對視的,”他與蘇幕之間,早年感情甚好,但後來發生了些許事情,讓這個女人幾十年在也未曾踏進過這棟樓,甚至是于他過上了相敬如賓的生活。
“陸琛、我有時候在想,在你眼前,到底有沒有什麼東西于你來說是最重要的。
”蘇幕蹙眉望向眼前人,她看不透,看不透這個跟她有過一雙兒女的男人,看不透這個每日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
男人聞言,不語。
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指尖微微拱起。
“你逼迫景行做出抉擇,将沈清往外推,讓其夫妻二人關系如履薄冰就罷,如今你卻任由首都的風雨胡亂刮起,你若袖手旁觀便好,可你助纣為虐是何意思?
”
首都風言風語第四日,陸琛不僅未伸手将流言蜚語扼殺在搖籃裡,更甚的是,嚴安之借由着這股子風言風語進了翻譯部,倘若說這一切不是陸琛的傑作,她是如何都不願相信。
他這輩子,為了這個所謂的高位,将自家的妻兒子女悉數算計進去,真真是令人贻笑大方。
陸琛在面對蘇幕的質問,并未急着反駁,反倒是聽其将話語道完才開口;“嚴安之入翻譯部走的都是正規流程,筆試面試綜合成績均第一,即便我不插手,她也進的了,至于什麼流言蜚語,我身為一國總統,”說着、男人擡起手,拍了拍桌面上擱着的數份關于國家大事的文件,接着道;“還沒有閑到那個地步。
”
“陸琛、你是當權者,執政者,你所說的話語都萬分有理,但具體如何,你心知肚明,忽悠我?
我與你同吃同睡幾十年,若是連這點小把戲都看不破、真真是白跟你做了幾十年相敬如賓的夫妻了,你是什麼人,本質上基本已是看透,這些年,你變的,隻是手段與應付人的言語。
”
蘇幕想,陸琛或許是個好的領導人,但作為丈夫,他是個失敗者,作為父親,亦是如此。
這個男人是天生的言論家,信他?
七月半的夜晚出太陽?
“陸琛、你别将景行變成你,”“蘇幕、婚姻這東西,倘若不經曆磨難,又怎能一緻對外同仇敵忾?
景行與沈清的婚姻從他們領證那天開始,就注定多磨多難,這一切、景行選的,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陸琛不是個好的丈夫,但卻是個好的領導人。
人這一輩子,每個人都逃脫不了多重身份,能做好一個也算是成功。
他铿锵有力的話語在這諾大的總統府辦公室内回蕩,特别是最後一句話,自己選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殘忍,現實。
“要怪,隻能怪他們不夠強大,倘若是夠強大,外人的一切阻礙都不能阻擋他們的步伐,這是個弱肉強食勝者為王的世界,你們女人那一套倫理情長在政治場這個殺人如麻的地方都該收收,拿出來,害人害己。
”
蘇幕與陸琛的交談不歡而散,直至蘇幕奪門而出時,陸琛才撐着腦袋頻頻揉着自己鬓角,一副頗為頭疼的模樣。
首都與江城相隔數千公裡,倘若是這股子妖風刮得夠狠的話,刮到江城也該要個三五日的功夫。
自陸景行回首都,沈清開始兩點一線的生活,偶爾加班回去面對空無一人的卧室不免稍稍有些異樣情緒泛濫而起,而這種時候,她大多數都選擇轉身,進書房。
4月5日,周四晚,沈清這日回了沁園,進主卧換了身衣服,洗了澡,原想着進書房處理些許事情,許是白日裡工作力度太大,讓這個素來有着工作狂魔之稱的女人有些許疲乏,于是乎、着一身睡衣躺在了書房沙發上,欲要淺眠。
陸先生電話過來響了四五次尚且未有人接聽,于是乎一通電話撥給了南茜。
當南茜拿着電話推開卧室門時,未見身影,又在衣帽間浴室轉了圈,依舊未見人影。
于是乎、男人在那側面色有些難看,嗓音陰沉道;“确定回來了?
”
“确定,”南茜肯定答到。
“書房,”男人言簡意赅,簡短的兩個字道出他此時情緒到底是有多不佳
主人的書房,她們這些傭人鮮少有進去的時候,隻因沁園的這兩位主子都頗為奇怪,為何?
書房于她們來說,是重地。
平日裡不許有人擅自進出,倘若是做衛生,每日傍晚時分主人在時,你才有些簡短的空隙時間去打掃。
南茜在陸先生的應允下尚未敲門,直接推門而入,見沙發上和衣躺着一人,中年管家輕輕倒抽了口氣,那側男主人沉聲問道;“在不在?
”
“在,”南茜淺淺答,刻意壓低嗓音。
“讓太太接電話,”男人在那側指揮。
聞言,南茜為難了,站在書房門口久久不敢進去,她是傻,剛剛在卧室時應該說自家太太在洗澡的,不然,也不會有如此尴尬的局面,她尴尬是小,夫妻二人關系不好是大。
“南茜,”見其久久未回應,男人在那側明顯不耐。
“太太、、、、、”南茜欲言又止,而後等着她的是數秒的靜默,迫于壓力,她接着道;“睡着了。
”
身為管家,刻意隐瞞是罪,南茜知曉,多年的職業道德,不容許她明知故犯,在權衡利弊之後,她隻得實話實說。
“書房?
”男人問,語氣微楊,帶着一股子怒氣。
“是、”南茜淺答。
而此時、沈清許是真累了,誰在沙發上未動彈。
南茜見此,許是怕吵到這位女主人,于是伸手,半掩着房門,欲要再言語什麼,那側電話卻被猛然挂斷。
4月5日淩晨十二點三十分,沁園上空直升機轟隆,守夜傭人被驚醒,劉飛帶着保镖迎出來,直升機才将将停下,便見一男人滿身怒火拉開艙門,而後跨大步朝主宅而去,随後下來的是徐涵。
劉飛望了眼徐涵,隻見徐涵道了句;“值班的值班,休息的休息吧!
”
他也是疑惑,不知曉這個素來克制有加的男人為何接了通電話邊急匆匆往沁園趕,但也知曉,除了自家太太有這個本事,誰還有這天大的本事?
徐涵如此說,劉飛也算是一知半解了,揮了揮手,讓衆人散了。
這廂,沁園書房内,女人睡得正沉,突如其來的騰空感讓她一瞬間伸手呃住某人咽喉,當布滿危機感的眸子對上自家先生陰沉的視線時,整個人瞬間清明。
陸景行此時臉色黑的可謂是如同燒了幾千年的鍋底似的,饒是那個男人都受不了被自家老婆掐住咽喉的舉動,更何況還是個有着大男子主義的他。
“接着掐,掐死了你正好解脫了,”男人陰雲密布的一張臉黑的萬裡無雲,陰沉沉的語氣都快滴出寒冰來。
沈清聞此言,收回自己的纖纖玉手,而後掙脫着欲要從男人懷裡下來。
陸先生依嗎?
依就怪了。
她試圖掙紮,男人見此,怒氣騰騰,抱着自家愛人一腳踹開了陽台門,怒火騰升站在陽台護欄邊兒上,伸出手,将沈清架于空中,陰森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如一月天似的;“在動、在動掉下去摔死别後悔。
”
二樓摔的死人嗎?
沈清想了想,此時、她屁股底下騰空的高度在三米三左右,下面全是灌木叢,在這兒掉下去,運氣好的摔殘,運氣不好的,摔死、而且死相極慘。
“我看你是瘋了,我好好的睡覺,找你惹你了?
你回來就想摔死我。
”沈清一身傲骨,即便如此,也絲毫不退讓半分。
“我要是瘋了,也是被你逼的,”陸景行這一路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疼。
睡書房?
一想到這個,便想到初結婚時沈清睡沙發的場景,婚後兩年,倒是越過越回去了?
能忍?
被她逼瘋的?
要瘋也是自己先瘋,怕是連他自己都忘了,他是如何如何将自己一步步逼上斷崖的。
“有本事你就摔死我,解脫你也解脫我,”沈清怒瞪着眸子直視他。
“你以為我不敢?
”男人怒。
夜半三更,夫妻二人大晚上的不睡覺,站在陽台上比狠,誰輸誰赢?
不用細想,衆人都知曉。
陸景行看似心狠手辣,但對自家愛人可謂是開足了後門。
撐死也就吓唬吓唬,真摔?
他甯願自己跳下去也不願沈清有半分損傷。
“我上輩子欠你的,”男人沒好氣輕啐了聲,伸手将人往陽台上帶,沈清掙脫着從他懷裡下來,許是半夜被人吵醒有些起床氣,在加上陸景行剛剛那番狠話狠動作,氣的她怒火上頭,猛地伸手将陸景行往後一推,陽台欄杆高嗎?
、對于陸景行這個一米八多的男人而言不算高,所以當他毫無防備被自家愛人猛地推搡時,後腳拌在了陽台上,整個人栽了下去,直直往後仰。
有那麼一秒鐘的功夫,沈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面色煞白。
底下花壇灌木叢已有幾十年曆史,枝幹早已有大拇指粗壯,若是砸下去,難免不被貫穿。
陸景行對沈清,那是吓唬吓唬,沈清對陸景行,使勁了全身力氣。
當看見陸景行反身掉下去的一刹那,沈清腦海中似是又跟琴弦咯嘣而斷,其聲響,清脆響動。
一瞬間,她似是看透了什麼。
内心深處,她還是擔心陸景行的,即便自己口口聲聲說要遠離,要離婚,要放過自己,可剛剛那一刹那,那種感覺萬分清明,就好似給了你當頭一棒,将你砸的眼冒金星,但這金星不是讓你頭暈腦脹的,而是讓你更加清晰。
陸景行是誰?
軍區少将,行走的閻王爺。
若是一個區區的二樓陽台都能将他如何,那真是一世英名盡毀。
刹那間,男人欲要伸手扣住陽台,可當其看見自家愛人面上的那股子後怕與後悔時,男人伸出的手卻沒了動作,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