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攜手并進
陸景行從後方出來,見沈清正斜靠在座椅上端着杯子同老三聊着什麼,面兒上挂着淡淡袅袅的淺笑。
男人輕挑眉,邁步過去站在沈清身後,擡手若無其事摸着她的短發,笑問;“在聊什麼?
”
“聊千年狐妖跟老實人的故事,”沈清笑答。
聞言,俞思齊笑了;“還有這故事?
莫不是我們孤陋寡聞了?
”
在明老三眼裡,陸景行是老實人,而自己是專攝人心魄的千年狐妖。
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對于俞思齊的問答,沈清笑而不語,一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模樣撩了人一眼。
後者讪笑,起身繞到辦工桌那方彎身從抽屜裡拿了個什麼東西出來放到沈清跟前,她随意伸手翻開。
入目的,盡是一些通話記錄和些許照片。
但照片中有一人,她若是沒看錯的話,應當是她身旁之人。
原本清明悠閑的眸子微不可察的寒了寒,連帶着唇角都下壓了。
“追殺你的人跟彭家扯不上什麼關系,你身旁秘書,隻怕是要小心些了,”這是俞思齊告知她的原話。
不是彭家人比是彭家人更讓她覺得可怖,倘若是彭家人最起碼還有個來路,可如今、隻覺周身陰測測的,她要防着的,是那些隐在暗處的人,如此想來,沈清腦子翁了一下。
俞思齊見沈清不言,擡眸望了眼陸景行,繼續開口道;“個人覺得,這件事情交給總統府解決比較好,追殺一國總統夫人并非小事……。
”
他後面話語冷卻在陸景行肅殺的眼神中。
氣氛有一秒鐘的尴尬,程仲然幹咳了聲,轉了個彎緩和氣氛開口;“旁人的幫襯遠不如自己殺雞儆猴來的幹脆利落。
”
陸景行解決這件事情是在幫助沈清沒錯,但沈清親自解決這件事情能讓她在商場樹立威嚴與形象,她初接手陸氏集團,需要這樣一個契機。
隻看陸景行願不願意将這件事情送到她手中讓她玩兒。
衆人視線在沈清與陸景行之間來來回回,雖心有千千語,但似乎無一人敢言明。
沈清若未曾聽見這三人對此事的分析與品頭論足,或許不會有何想法,但此時,如他們所言,此事、放在陸景行手中才能發揮最大功效,拉下一大片兒人。
畢竟付出了血的代價,不能虧不是?
俞思齊等着陸景行下命令如何解決此事,但男人走時,隻是道了句先審着,便離開了基地。
歸途,沈清靜默無言,視線落向窗外顯得缥缈。
“在想什麼?
”陸先生伸手捏着他的掌心。
沈清側目望了眼陸景行,并未開口言語。
直至車子駛離基地範圍之内,她才平淡無痕面色平靜開口;“公司内部的事情我來解決,其餘事情我不插手。
”
此話,無疑是在告知陸景行,你管你的,我管我的,我倆分工合作誰也不瞎參合對方什麼。
這話、本沒什麼毛病的,且還是相當得體的,可沈清面色太過平靜,無疑是讓陸景行心底狠狠咯噔了一下。
一字一句的摳着她這話裡可能會暗藏的玄機。
可最終,不知是他道行太淺還是沈清隐藏太好,竟是沒看出來。
一番話結束,她原以為陸景行會面帶淺笑誇她懂事,不料這人跟吃了定神藥似的蹙眉瞅着自己,一副要看出個所以然來的表情。
“怎麼了?
”
“我是不是哪兒說錯話了?
”
二人同時發生,陸先生開口話語盡顯小心翼翼,就連捏着她掌心的手都顫了顫。
“議事者身在事外,宜悉利害之情,”她從未參與到陸景行的政場鬥争中去,但最起碼還是應該弄清楚事情的利害得失,利害得失面前,有些東西可以轉變。
沈清簡短的一句話讓陸先生面色都溫了溫。
次日、沈清前行公司,此時,身旁出了寸步不離的劉飛之外尚且還有陸景行安排的數十名隐在暗處的保镖。
她從不是個喜歡被監視的人,但安全面前,不得輕視。
将将踏出電梯,章宜緊随其步跟上來,手中拿着文件夾;話語淡淡開口,“我以為你不會來公司。
”“是福是禍,是禍躲不過,”她說,話語堅硬有力,連帶着走路的步伐都生風。
章宜有那麼一秒鐘的愣神,而後擡步跟上去。
這日上午,公司異常平靜。
一國總統夫人被追殺的消息并未爆出來,甚至是連帶着昨日機場事情都被掩了下去。
陸景行,身處全國頂尖位置,手中握着全國命脈,随随便便掐斷一個新聞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
陸景行與沈清壓住此事的目的異常明顯。
伏久者、飛必高。
她們是想将人一網打盡。
這日中午,沈清親自端着杯子去茶水間倒水,彼時,秘書辦成員三三兩兩也在休息間。
見人來,低頭招呼,沈清客氣回應。
顯得那麼不溫不淡的同大家聊了兩句,忽而、手中一個不穩,一杯咖啡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身旁秘書見了,眼疾手快将她拉開,這才避免燙傷。
沈清伸手拍了拍胸口,顯得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視線落在身旁人身上帶着感激。
十月25日,沈清親自通過公司内部網站發了一封關于人事調動的郵件。
秘書辦韓夢女士提拔為董事長特助,與章秘書對等。
此消息一出,公司迅速炸開了鍋,衆人都知曉,沈董進公司許久,能近的了她身的都是她帶過來的人,此時、韓夢卻成了公司裡面唯一一個被破格提拔到她身邊的人。
從能力,段位上來說,韓夢都不是什麼最佳人選。
不過是一個在公司有些年頭,無功無過的小秘書一枚罷了,此時、被提拔上去,直接成了整個公司的紅人。
倘若如此便罷。
董事長還偏偏給她來了一場升職宴,且去的,都是時常出沒在沈清邊兒上的人。
聽聞、盛世集團高董都去了。
猶記得那日,章宜訂的地方,她到時,一屋子人都等着她,從江城跟着沈清過來的人都知曉,她這人,平日工作如何嚴謹,但私底下聚餐吃飯時間,随和的人。
所以她一來,衆人高呼着遲到了罰酒,沈清也不是假惺惺之人,拿起酒瓶直接吹了一瓶。
直讓衆人鼓掌叫好。
席間,章宜攥倒衆人讓韓夢敬大家一杯,大意是以後都是一個家庭的人了,今兒這頓酒就當是見面禮了。
韓夢稍顯不好意思,但還是端起酒杯站了起來,從沈清開始,而後一杯一杯過去。
大家夥兒看似都很好說話,沒為難她一個小姑娘,且每個跟她喝的人都一飲而盡,也算是給足了面子了。
但一桌子人下來,還是有些份量的。
期間,韓夢要上洗手間,沈清似是“不放心”招呼來章宜跟她一起。
于是乎、二人就這麼散散慢慢的聊着聊着,聊到了衛生間門口。
“章秘書要進去嗎?
”
“你去吧!
我站會兒,”她說。
卻不想着一站,站到了高亦安從洗手間出來,掌心中正拿着一張紙巾擦幹水漬。
“怎麼在這兒?
”男人沉穩的嗓音開口,帶着些許疑惑。
“部門聚餐,”章宜答,而後上下掃視了男人一眼,見他單單穿着一件白襯衫問道;“高董應酬?
”“老太太過來了,在這兒吃個便飯。
”
近日、高亦安公司時常來點不痛不癢的小問題,雖說不至于讓他送命,但也确實是讓他無空閑時間,這不、小半年未歸,老太太帶着郭夫人殺到辦公室來了,見他在忙,不打擾,可以到了飯點兒便拉着人出來吃飯,且這老太太嘴還叼着,隻吃江城菜,他沒辦法,給人拉這兒來了。
“好久都沒見到你了,問他們總說你在天上飛,”章宜畢竟也是從高亦安手中出來的,雖說不再一個公司了,但私底下友情不錯。
“恩、最近比較忙,”男人答,伸手将紙巾扔進一側垃圾桶裡。
身後,韓夢出來,章宜道了聲回見便同人一起回了包廂。
回了包廂,章宜同沈清淺聲說着廁所門口遇高亦安的事兒,後者端着杯子轉悠悠的手停了停。
“說是老太太來了,”章宜伸手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在道。
沈清點了點頭。
桌面兒上,大家将韓夢都快捧到天上去了,人的小姑娘面紅耳赤頗為不好意思,頻頻開口讓大家别取笑她。
可行嗎?
這場子本來就是大家為她訂的。
正興高采烈時,包廂門被敲響,服務員端着兩瓶好酒上來,直言開口;“這是盛世高董送給沈董的酒。
”本面面相窺的人此時爆出一陣驚呼聲。
反倒是沈清盯着這兩瓶酒笑意悠悠。
而章宜呢、近期來所有的工作都減半,隻因另一半交給了韓夢。
沈清說;将人往高處擡。
那她照做便是。
夜間、沈清回到總統府,陸景行晚歸,她正抱着孩子在客廳玩鬧,蘇幕一手拿着一本紅簿子過來坐在她身旁,笑意淺淺問道;“清清家裡可還有什麼人?
”
她微愣,似是不知蘇幕這話是何意思。
“景行說,辰辰的周歲宴要大辦,我恰好閑來無事就攬了這樁事兒了。
”沈清伸手将小家夥丢出去的玩偶勾回來,心裡若有所思。
“這個,我得問過父親之後才能告訴您。
”
沈清嫁給陸景行之前,陸家人将她的家底兒翻了個底朝天兒,甚至是連家裡幾口人幾個寵物這種事情都摸清楚了,今日之所以問,是擔心周歲宴會缺漏了她的身旁好友。
直至如今,蘇幕還記得沈清上次如何跟老太太鬧得不可開交。
她本事個事事巨細之人,且陸景行将此事交代給她,要辦好。
“行,”蘇幕說着,伸手将手中本子擱在一旁,轉身也坐到了地毯上,漫不經心詢問沈清;“最近公司很忙?
”“一點點,”她答。
這方,婆媳二人坐在客廳沙發上淺聊,陸琛從二樓書房下來,手中端着一杯清茶。
望了眼坐在地毯上的三人,轉身往餐室而去。
沈清望了眼陸琛,在看看蘇幕,笑問;“父親都退休了,母親就沒想過去環球旅行一番?
”
她本是在看着玩鬧中的小家夥,可一聽見沈清如此話,心咯噔了一下。
“年輕的時候到處飛多了,到老了就想定下來。
”
沈清笑着點了點頭,小家夥扶着蘇幕的臂彎站起來,一口一個奶奶喊得得人痛的緊。
入夜、夏末季節,天氣微涼。
陸景行依舊未歸,沈清眼見小家夥睡覺時間到了,同蘇幕抱着人上樓洗漱,每次洗澡,如同大鬧天空,蘇幕是個好脾氣,但沈清……。
着實是一言難盡。
小家夥鬧得她滿身水,後者寒着臉瞪着人,吓得鬧騰的小家夥乖的不得了,跟老鼠見了貓兒似的。
蘇幕在一旁輕笑;“該你的,讓你平日裡壞。
”
沈清許多次想,陸思溫小朋友到底是像誰。
她?
還是陸景行?
後來,她問蘇幕,蘇幕說、應當是不像的。
隻是那時,她未曾想過這個應當到底是何意思。
夜間,陸景行回來,沈清正輕手輕腳掀開被子躺上床,身旁,小家夥睡得憨甜,微鼾聲在屋子裡響起。
“回了?
”她半側着身子靠在床上淺問。
陸景行恩了聲,伸手脫了身上外套搭在貴妃榻上,邁步至床邊伸手捏了捏兒子小臉。
“吃過了?
”她在問,話語依舊淺軟,怕驚擾到睡着的人。
“吃過了,”陸景行答。
轉而看向窩在沈清懷裡的小家夥,眉頭蹙了蹙。
“怎帶着一起睡了?
”“睡覺的時候粘着,就一起了,”沈清這話亦是輕軟的。
“送去母親那裡,或者讓奶媽看着,”陸先生說。
沈清疑惑,稍稍有些不明所以。
“關于機場圍追的事情我們今晚要商量下,統一步伐才行,”陸景行伸手将熟睡的小家夥從床上抱起來,伸手将他剛剛扔在貴妃榻上的西裝裹在小家夥身上抱給了蘇幕。
“有眉目了?
”他回來,原本欲要躺下的人此時半靠在床頭望着他。
陸景行恩了聲,而後站在床沿開始解襯衫扣子。
動作随意,但卻帶着一股子難以言喻的俊雅。
“怎麼說?
”“國内某組織機構,基地那邊已經開始着手準備這件事情了,我沒給你嚴令之前,不要打草驚蛇。
”
男人手中袖扣已經解開,開始着手解胸前扣子,沈清淡淡望着他;“國内?
内鬥?
”
“算不上,頂多是幾個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人被政府壓得無路可退想要借此來幹點什麼罷了,”陸景行說這話時,人已經到了衣帽間門口了,沈清伸手掀開被子赤腳踩在地毯上跟過去,雙手抱胸站在門口望向陸景行。
“你準備如何處理?
”她問。
“以暴制暴,”男人答,言簡意赅。
“以暴制暴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
嘩啦,陸景行背對着她伸手從衣架上扯下一件睡衣。
“對于一群傷我妻子的暴徒,你若想讓我去用愛與包容感化她們,我着實是做不到,再來,我身為一國總統,要給國民一個交代,告知他們,法律當前,觸碰、則死。
”
男人一手拿着睡衣一邊邁步過來,原本蘊在眉間的一點陰郁在觸碰到她光秃秃的腳丫子時更是涼了幾分。
“入秋了,地上涼。
”
說着,邁步朝床沿而去,伸出兩指将拖鞋勾過來放在沈清腳下。
“擡腳。
”
她擡腳,将腳丫子放進去。
繼而在問道;“以暴制暴總得有個源頭才行。
”
當然,圍追她不能算源頭。
這事兒,說出去,丢的是皇家臉面。
“我自有辦法,”男人說着,伸手将人往床沿帶。
“什麼辦法?
”
陸景行望了沈清一眼,笑容豔豔;“用她們最擅長的東西将他們送進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