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孤家寡人陸琛
4月30日下午時分,沈清下班直奔人民醫院,告知劉飛地點時,後者明顯一滞,望着她許久就像是被人按了定時一樣,久坐不動。
直至章宜伸手拍了拍駕駛座,他才回過神來,反問道;“太太是、不舒服?
”
“辦點事情,走吧!
早去早回,”沈清答。
劉飛心頭往下一沉,還好、還好。
這日下午時分,莫家人前往醫院探望莫煙,而沈清知曉,随後相随而去,到住院樓層時,莫家人正巧從病房出來,沈清帶着章宜路過,而後,擦肩而過見此,莫菲似是在人群中看見了沈清,有一絲晃神,四目相對,充滿消毒水味道的空間裡瞬間迸發出火花。
沈清清涼的眸子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帶着譏諷與不屑。
“爸媽,你們先走,我有點事情,忙完直接去公司了,”莫菲與家人匆促打完招呼,而後不帶他們回應,直接轉身離開。
片刻之後,轉身追出去。
沈清已經離開。
這一眼,足以讓莫菲心神不甯。
聯合到那日晚上沈清旁敲側擊的話語足以代表一切。
“這樣做有用嗎?
”車上,章宜淺聲詢問沈清。
後者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上帝欲要讓其滅亡,必先讓其先癫狂。
”
前座開車的劉飛聞言,不自覺的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帶着一絲絲打量。
夜間,沈清回到清幽苑,客廳電視機正播放國際新聞,電視屏幕内是陸景行與他國太子爺握手言談的畫面,男人淺笑,與對方侃侃而談,主持人正在言簡意赅告知二人交談内容。
百年不開的電視機,今日特意打開,隻怕就是為了讓沈清看看電視機屏幕裡的陸景行的。
南茜端來溫水遞給她,沈清一邊端着杯子一邊看着新聞,靜看了幾秒,端着水杯上樓,未發表任何意見。
也未有其他半分言語。
五月初,陸景行回國,總統府内工作照常,沈清晚間從公司回清幽苑時陸景行已經到家了,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端着水杯看着自家愛人從院子裡邁步進來。
沈清無視男人存在,欲要擡步上樓,才走兩步,身後男人開口輕喚她;“阿幽。
”
後者頓住腳步,并未轉身,似是在等其言語,等了片刻,未有聲響,女人擡步上樓懶的在逗留。
“上次的事情是我上綱上線了,我道歉,”男人緊随上來,開口道歉。
衣帽間内,沈清正脫掉身上襯衣低身換下家居服。
男人見此,再度開口;“阿幽、我道歉。
”
某人依舊進行手中動作,似是絲毫不在乎他的言語。
片刻,沈清換好衣服,欲要離開,而陸景行人高馬大擋在衣帽間門口,他不讓,她便出不去。
沈清擡眸注視他,眸光不善,陸景行低垂着頭,倘若人類有兔子那樣的長耳朵,他的耳朵一定是耷拉下來的。
“阿幽、”可憐兮兮。
沈清默。
“阿幽、”男人再喚,“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發了好多短信,你都沒回,”這話、似控訴,
萬般委屈。
“法律有規定我一定要會你短信接你電話?
”
“協議有規定,”男人答,嗓音極小。
“你離我遠點,”沈清懶得同他言語,伸手扒拉人欲要出去。
陸景行讓嗎?
肯定是不讓的,擋着門跟尊大佛似的不動彈,任由沈清如何扒拉,也扒拉不動。
“你讓不讓?
”某人氣呼呼瞪着他。
男人聞言,低垂着頭默不作聲,沒說讓也沒說不讓,反正就是積極認錯,正值沈清氣的翻白眼時,男人委屈開口;“你不原諒我,我連道兒都走不動。
”
“我看你這幾天不是挺好的?
與人把酒言歡談笑風生的?
怎一回來就走不動道兒了?
不要臉之前能不能先想想?
”沈清冷嘲開口輕嗤陸景行。
“那都是裝的,”男人開口,找了個好的不得了的借口,氣的沈清半晌沒說話。
“你讓不讓?
”沈清再問,面色更冷。
男人眨巴這眼睛抽瞅着她,可憐兮兮的,襯托出沈清跟個潑婦似的。
她氣結,在屋子裡來回渡步兩圈,為了防止自己被氣死轉身滿臉郁結坐在長凳上,男人見此,邁步過去坐在沈清身側,動作輕輕巧巧的,顯得尤為刻意。
沈清側眸瞪了其一眼,男人乖乖巧巧的看着她,跟個等着被摸腦袋的小奶狗似的。
“你離我遠點,”某人氣急敗壞。
男人不為所動。
見此,沈清氣結,伸手去推搡人。
陸景行大手一伸,帶着她的腰肢順勢倒了下去,出其不意的,沈清壓在了男人身上。
大腦一轟還未反應過來隻聽男人可憐兮兮委屈巴巴開口道;“阿幽、你不原諒我還撩我。
”哐當,沈清腦子炸開了花,面色紅的跟熟透的蘋果似的,萬般誘人。
“我沒有,”某人辯駁。
男人目光順勢而下,好巧不巧,沈清壓錯了地方。
這一看、某人面色當真是精彩萬分。
“是你将我帶下去的。
”
“我怕你摔着,”瞧瞧,本心是好的,動作也是好的,是你自己壓錯了地方。
“阿幽、你我是夫妻,不羞人,”男人笑眯眯開口。
沈清當真是一股子怒火盤亘在胸前,恨不得跟噴火龍似的能直接燒死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烏漆嘛黑的大尾巴狼。
掙脫着要起來,男人卻伸手按下她頭顱,而後、沈清在上,陸景行在下,一道纏綿悱恻的吻就如此産生了。
衣帽間間,男人一身白色西裝在身,與往常一樣袖子高推至手腕處,領口微微解開,顯得整個人慵懶貴氣。
而沈清,脫了身上正裝,換上了一身家居服,居家優雅。
二人躺在衣帽間長凳上纏綿悱恻,陸景行是個高手,即便是躺在身上也能占據主動權。
須臾,二人氣喘籲籲停下來,男人咬着其耳垂笑意濃濃道;“今日阿幽在上,我在下。
”
暧昧**的話語一出來,沈清面色“轟”的一聲,紅的跟煮熟的蝦子似的。
欲要掙脫起身,卻被男人按着肩膀不能動彈,轉而,冗長的吻落下來,從菲薄的唇瓣遊至脖頸之間,在落在胸前。
情到濃時,推門聲響起,沈清在上面,正好能見來人,一聲驚呼響起,埋首于陸景行脖頸之間,嬌羞的不成樣子。
男人見此,面色霎時陰寒,哪裡還有剛剛小奶狗的模樣,嗓音沉沉甩出一個字;“滾。
”
這日傍晚時分,南茜正值繁忙之際,讓傭人上樓喚主人們下來用餐,哪裡知曉傭人不懂事,
推門進去正好撞見恩愛的夫妻二人。
吓着了陸先生的心頭愛。
傭人哆哆嗦離開,沈清依舊埋在陸景行脖頸之間不敢擡頭,男人寬厚的大掌落在她柔順的長發上,“乖、下次我鎖門,恩?
”
對于情愛,沈清是個面皮薄的,如今被人撞到,不得吓破了膽兒?
陸景行心裡陰郁的不得了,就怕這一撞,讓這人膽兒小了,以後想在喝湯吃肉,更是難上加難。
“好了、好了,”男人撐着身子起來,将愛人身上淩亂的衣服擺整齊,捋了捋淩亂的發絲。
晚餐,沈清并未下樓,反倒是陸景行換了身家居服,慢悠悠下樓,坐在餐室裡,驅散了其餘傭人,徒留南茜與剛剛進衣帽間的那人。
男人坐在餐桌上,動作優雅吃着眼前晚餐,不急着言語,傭人站在一側抖抖索索戰戰兢兢。
男人端起水杯喝了口氣,修長的之間敲擊着玻璃杯邊緣;“清幽苑規矩沒立起來?
”
南茜聞言,低垂首;“我很抱歉,先生。
”
“還是說、我這院子裡,是你們想進哪兒就進哪兒的?
”男人微眯着眼在問道,嗓音較之前冷冽了些。
二人低垂首,傭人顫顫巍巍開口道歉;“對不起,先生,我會注意的。
”
“犯了錯才知道去注意?
”男人問,話語涼飕飕跟冬日裡的夜風似的,吹得人骨頭疼。
陸景行伸手将眼前杯子往前推了推,看了眼南茜,而後起身,單手插兜涼薄開口;“南管家訓出來的人,你自己看着辦。
”
說完,男人擡腿朝樓上而去,步伐堅定,帶着怒氣。
餐室内,南茜與傭人對視一眼,後者哭腔着嗓子開口;“南管家。
”
南茜抿唇歎息一聲,盡是無奈。
次日,并非周末,但陸景行似乎很閑,閑到跟着沈清去了公司,跟着人一整天,章宜屢次送文件進去都懷疑自己是否眼瞎看錯了人。
直至下午時分,章宜推門進來,面色有些不佳,看着沈清半晌才開口道;“許言深來了。
”聞言,沈清擡眸,似是有些錯愕,望向章宜帶着詢問,後者同樣是一臉疑惑。
而坐在一旁的陸景行似是壓根沒聽到二人對話似的,但若是細看,定能發現男人敲着鍵盤的手稍稍停了下。
“讓她進來,”沈清答,此時若是不見多少顯得有些刻意。
原本,上次二人争吵陸景行就對許言深的事情耿耿于懷,此時說是不見,當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隻能說,這許言深也是會挑時間。
陸景行聞言,從電腦中擡起頭來,詢問道;“需要回避?
”
“不用,”沈清答,随意開口。
說是這麼說,但陸景行依舊是識相的很,拿着東西進了休息間。
如此、沈清的心更是沉了。
看似是回避,實則是想知道的更多。
許言深進來時,沈清正坐在辦公桌前,因懷孕,電腦未開,但文件需要處理,所以上方堆滿了紙質文件。
“許總大駕光臨,蓬荜生輝啊!
”她開口,話語譏嘲帶着揶揄。
“不知我的做法沈董可還滿意,”男人不接她冷嘲熱諷的話語直接開口。
沈清聞言,笑容淺淺,擡手摸了摸擱在桌面上的恒溫杯,“随便拉個人出來我就得滿意的話那成本是否太低了些?
還是說、許總慣會這會用這些手段去糊弄鬼神?
”
她要的、是莫菲,而許言深給的不過是個随随便便無足輕重的路人甲,滿意?
倘若滿意那她沈清當真是太好說話了。
“沈董是鬼還是神?
”許言深問。
“鬼鬼魅魅,神神鬼鬼,不都是一家人?
是誰很重要?
”她問、話語漫不經心,後背緩緩靠在椅背上,望着許言深。
男人嘴角似有非有,望着沈清的眸子帶着一絲隐忍的情緒,良久之後開口問道;“時隔五年,沈董是否能說說當初将我送進去的原由?
”
許言深話語一出來,休息間裡的男人眼眸猛的一緊,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疑惑。
許言深這個當事人都不清楚當初為何會被送進監獄?
難怪老爺子說這其中的原由隻有沈清這個當事人清楚。
難怪他費盡心思查不出來。
辦公室内、許言深靠在座椅上,嘴角的笑意依舊不減,但實則内心身處早已翻湧成海,波濤洶湧。
事隔經年,再次相見,他什麼都不求,隻求一個真相。
五年前,沈清毅然決然将他送進監獄,毫無緩轉餘地,自她将那些确鑿的證據扔在法官與檢察院的人眼前,在也未曾出現過,從審判到宣判,小半年的時間,他隻見過沈清兩次,一次是上庭,一次是塵埃落定。
她多狠啊!
弄死你不帶商量的。
更何況,不久之前,他還想過要護她一輩子。
才告白,她并未給出确切答案,反手卻将自己送了進去。
他許言深在裡面坐了足足五年都想不通沈清當初為何那樣做。
再次相見,她隻要一個答案。
而沈清呢?
在面對許言深如此直白的詢問時,并未直言開口給出答案,反倒是端起桌面上的
水杯淺緩喝着水,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掌心全是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辦公室内三人皆是屏息,等着答案出來。
直至良久之後,沈清擱下手中杯子,不輕不重,但有些許力道,她輕勾唇角,嗓音如同九天之外的清泉那般寒涼;“為何不去換個人問問?
”
換個人,當初除了她、就是自己、再來是莫菲。
莫菲?
許言深猛然眯着眼睛望向沈清,後者嘴角笑意依舊。
望着他的目光說不上友好,也說不上敵對,但就是讓人那麼不舒服,體态寒涼。
許言深放在膝蓋上的手緩緩縮緊,指尖按在膝蓋上寸寸泛白,望着沈清的眸子帶着不可思議,良久之後他輕啟薄唇開口說出來的話語是那麼刺耳;“沈董覺得現如今混淆是非還有用?
”
“誰知道呢?
”她聳肩,不以為然。
眸光中閃過一絲幽芒,快的讓人捕捉不住。
許言深黑滲滲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帶着冷如冰窖的寒涼;“是我多想了,你沈清從一開始本就是心狠手辣冷酷無情之人,我竟還幻想你能給出個所以然來,當真是可笑。
”
言罷、男人起身,站定在其跟前,居高臨下看着她,話語陰涼道;“沈清,我倒要看看,你窮極一生苦苦追尋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
“我窮極一生,隻為自保,”男人尚未走出辦公室大門,沈清涼薄的嗓音開口,讓他頓住腳步,停在原地三五秒才重新擡步離開。
她伸手再度端起桌面上那杯水淺緩喝着,近乎冷卻的白開水,味道确實不怎樣。
須臾,陸景行從休息室推開門出來,站在門口望向悠然自得靠在椅子上喝水的沈清,問道;
“為什麼不告訴他?
”
她并未回眸望向陸景行,反倒是嗤笑一聲,端着手中杯子冷嘲道;“你們似乎對當初那點破事兒尤為感興趣,就這十天之内,陸槿言,老爺子,在加你,查我的次數隻怕是比我睡覺的次數還多些。
”
她心情不好。
這是陸景行的第一感覺。
沈清鮮少會有對人冷嘲熱諷的時候,就她這清淡的性子,碰上她對你冷嘲熱諷你都該高興了,可今日、陸景行見到了。
似乎還是托某人的福。
男人拿着筆記本朝沙發那方邁步過去,話語薄涼;“我是不是還得感謝許言深讓我難得今日聽你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
陸景行話語一出來,沈清似是意識到了不對,但竟然不對,她也當真是沒多言語什麼,隻是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見她不言語,男人難免在看她。
而沈清此時漫不經心的目光稍稍回轉,落在了坐在沙發上的陸景行身上,二人視線相對。
男人淡漠的面上覆上了一層薄霜;“過來。
”
她不動。
男人伸手将放在的膝蓋上的筆記本合隆擱在身側,雙腿交疊靠在沙發上,幽涼的實現落在沈清身上,話語平平蘊着一股子風雨欲來;“阿幽、你将别的男人身上的氣撒到我身上來,我很不高興,要麼、你過來,要麼,許言深跟莫菲的事情我幫你快刀斬亂麻解決了。
”
也省的你在被這倆人弄得不高興拿我撒氣。
沈清寡淡的眸子落在陸景行身上,自然也是知曉今日将火撒到了陸景行身上,權衡利弊之下,沈清還是擡步邁步過去。
男人适時往旁邊挪了挪位置,沈清得空坐下去。
才落座,隻聽男人薄涼嗓音開口;“吻我。
”
“。
”她錯愕。
男人在說了一遍。
“我過來,是因我将火撒你身上感到抱歉,你别多想,”陸景行這顆玲珑心,你做任何事情他都能九曲十八彎去繞着彎兒的想到别處。
此時、她坐過來,難免會讓陸景行想到是不想讓他插手許言深跟莫菲的事情。
“恩、我知道,”男人嗓音淡漠,繼續道;“所以、吻我。
”
這人、較真了。
沈清看的出來。
心裡歎息一聲,主動附上男人薄唇,才落下,男人反被動為主動,摟着她狠狠厮吻着,直至沈清近乎不能喘息,他才停下動作。
“沒有下一次,”他嗓音沙啞,開口警告。
許是覺得話語力道不夠,男人再度開口;“下一次,你在因為别的男人将怒火撒我身上來,
不管是誰,我都弄死他。
”
晚間,二人并未回清幽苑,反倒是去了首都大廈,沈清要求改善飲食。
隻要不是經常,陸景行還是願意帶她出去吃一兩頓。
夜間開車到地方時,男人伸手解開安全帶下車,而後将沈清牽出來。
二人朝定好的日式餐廳而去。
沿路,自然少不了有人頻頻觀望,認識的人,擡頭打招呼,不認識的人議論紛紛。
聽的多的,是衆人對陸景行議論紛紛的聲音,這男人,剛剛出訪他國回來,上過國家新聞的人,此時出現在大衆視野眼前,難免會讓人驚呼不已,吸粉力比明星還好。
沈清走着走着,便覺被人當成該動物園猴子瞻仰也不是個什麼高興的事兒,于是乎、松了松手,欲要離開陸景行身旁。
男人感受到動作,低眸望向她,帶着詢問。
沈清賞給他一個字;“煩。
”
男人蹙眉,話語極淡;“要出來吃的是你,煩的也是你。
”
擡眸望了眼男人,冷睨了他一眼,盡是不高興。
書上說,孕婦脾氣大,總是莫名其妙心情不好,陸景行以為,這句話在沈清身上應該是沒什麼用的,恰好相反,體現的淋漓盡緻。
“人多、小心被人撞着,”說着,男人牽着她的手緊了緊,算是寬慰。
沈清全程面容寡淡,全然是沒了吃飯的樂趣,點菜期間,随随便便瞎點了幾個,男人見此,
冷眉微蹙,拿着菜單重新來過。
上了菜,也是吃了幾口,半分胃口都沒有。
看的陸景行是沒了好脾氣,冷着嗓子問道;“吃不吃?
”
沈清冷淡望了他一眼,帶着怨氣。
“不吃以後都别出來吃了,來回折騰過了吃飯的點餓着了又嚷嚷,”男人嗓音冷冷淡淡,許是今日被沈清氣着了,沒了心情去哄她。
陸景行不同别人,他哄人,但也分心情好壞。
像什麼電視劇裡那些二十四孝男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時将人捧在掌心的事情他是幹不出來的。
偶爾沈清也會被他冷着臉訓斥。
該慣得慣,該吼得吼,萬分分明。
包廂裡氣氛有些靜默,沈清看了他半晌未言語,男人伸手遞過來筷子好言道;“面還不錯,
嘗嘗,不好吃就回家。
”
陸景行啊!
也是被沈清折騰的沒辦法了。
晚餐結束,沈清多多少少吃了些,陸景行見好就收,沒在為難她,當然自己也沒了吃飯的興緻。
男人掏出錢夾付賬時沒牽住沈清,來往人多,難免會碰到。
那人力道極大,撞得沈清肩膀生疼,若是單純走路發生剮蹭并不會如此疼。
這點,沈清還是知曉的。
聽聞沈清一聲驚呼,男人回首觀望,見一女子站在身旁同她道歉。
他低低彎着身子扶住自家愛人肩膀柔聲問道;“撞疼了?
”
沈清擡眸,眸間帶着些許冷光;委屈巴巴小聲同陸景行道;“她故意的。
”
這下好了、陸先生面容可謂是極寒的。
若說是人多,走路碰撞,在所難免,撞就撞到了,可故意的?
那就另當别論了。
男人陰沉的眸子落在對方身上,帶着打量,微微有些面熟,而後冷聲問道;“明家人?
”
“是、是,”那人話語有些結結巴巴。
“道歉了?
”男人再問,話語涼薄,周身帶着上位掌權者才有的高高在上的足以碾壓整個場子的的冷酷氣場。
“道、道歉了,”那人顯然是被陸景行冷聲詢問的話語給吓着了,男人話語雖是極淡,但不難看出眼裡蘊藏着一汪深海。
“人家道歉了、我們就算了,乖,回去給你揉揉,”男人低頭,輕哄自家愛人,話語是及其軟乎的。
一時間、在場的衆人似是都不相信剛見到的是同一個人。
直至陸景行與沈清走遠,衆人才恍然回神。
出了店子,沈清望向陸景行,男人嘴角淺笑盛開,話語淡淡道;“讓明方傑去解決,就當是送他一個人情。
”
竟能收拾人,又能做人情,有何不可?
而這方,陸琛下班時餘并未回總統府,反倒是去了趟清幽苑,欲要同陸景行展開一次極為深刻的人生對話。
但去時,沈清與陸景行都不在。
落了空。
總統閣下站在清幽苑客廳,一幹傭人戰戰兢兢不敢多言。
唯獨南茜背脊稍稍挺直些。
餘桓站在一旁更是想要伸手抹汗。
要知道,陸景行今日沒去總統府不是沒事兒,是翹班了。
總統閣下親自登門算賬來了。
這一來、人不在。
能不吓人嗎?
陸琛環視屋子,清幽苑這地方他尚且還是頭一次來,聽說是陸景行親手設計的,不難看出,
是花了心思想讨人開心的。
細細看了兩圈下來,發現清幽苑桌子的邊邊角角都被包了起來。
陸琛邁步過去,指尖落在桌角來回觸摸,詢問南茜;“這是為何?
”
南茜低頭,畢恭畢敬開口言語道;“因為太太懷孕了,先生怕太太撞着,所以屋子的菱菱角角都給包了起來。
”
聞言,陸琛磨着桌角的動作狠狠一頓,眼眶猛然縮緊,屋子氣溫驟降。
逼仄的氣息狠狠碾壓過去,絲毫不留情。
南茜見此,也吓得感情低垂首,不敢擡頭看着上位者冷酷陰沉的面容。
懷孕了?
陸琛笑了、氣笑的。
難怪蘇幕時常惦念着沈清,時常往清幽苑跑,難怪陸景行每日到點就走,就好似他就是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似的全然沒有一絲領導人的自覺,難怪出訪他國之前蘇幕說沈清一個人在家。
難怪陸景行但凡是出訪的行程都不去,難怪、難怪。
好、好、好、當真是極好的。
他娶了個什麼東西,生了個什麼雜碎?
母子兩人全然不拿他當自家人,有什麼事情藏着掩着不說,讓他享盡了孤家寡人的待遇,倘若是今日不來,隻怕這知曉還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情。
陸琛氣的頻頻點頭,嘴角那一抹冷笑盡顯無疑。
“多久了?
”他再問,音量的嗓音如同來自北極的寒冰,足以凍住周遭的一切。
“快、四個月了,”南茜答,嗓音有些顫栗。
陸琛嗤笑出生,笑容極淡。
淡的駭人。
就連站在一旁的餘桓跟徐澤都感受到了這位上位者的怒火。
似是對陸少隐瞞妻子懷孕的事情感到萬分不爽。
“夫人知道?
”男人在問。
“知道,”南茜答。
行、行、行、真能瞞,娶了個老婆不把他當回事兒,生了個兒子也不将他當回事兒。
當真是極好。
總統閣下面容可謂是精彩絕倫。
伸手狠拍了下桌面,啪的一聲,讓一屋子人狠顫了下,而後落下陰沉狠話;“你家先生若是回了,讓他帶着老婆回總統府。
”
陸琛來了又走,氣氛依舊緊繃。
—總統府—陸琛回去時,蘇幕正在院子裡澆花。
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在水珠的滋潤下顯得嬌豔欲滴。
男人跨步下車,滿身怒火站在蘇幕身旁,後者面容淡淡撇了他一眼,手中動作不減。
陸琛見此,心頭一股子火更是蹭蹭蹭的往上冒。
伸手接過蘇幕手中水壺,近乎扔似的交給身旁傭人。
蘇幕見其邪火肆意,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冷冷淡淡,無半分感情。
陸琛牽着蘇幕的手進屋,後者踉踉跄跄的被近乎拖着進去,進了茶室,男人反手帶上門,林安識相,遣散了大廳内的傭人。
“幹什麼?
”蘇幕皺眉,滿臉不悅,理了理淩亂的披肩。
陸琛:“沈清懷孕了?
”
本就是不想讓陸琛知道,此時知道了,蘇幕也不否認,反倒是輕飄飄道;“恩、懷孕了。
”
聞言,陸琛冷笑;“怎?
防着這一屋子人是何意思?
”
他話語溫淡,但蘇幕依舊是聽出來其中的諷刺與刻薄。
“不應該?
”她反問,就好似陸琛她們本身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防着也沒錯。
“蘇幕,我勸你别太過火,在怎樣,你跟我們都是一體的。
”
蘇幕站在原地,嘴角勾出冷淡弧度;“我沒那個榮幸跟你們是一體的。
”
陸琛聞言,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縮緊;“你在說一遍。
”
“我沒那個榮幸跟你們是一體的,你也好,父親也罷,從一開始就在算計沈清,我何時跟你們一起過?
”
她冷笑,繼續道;“在說、那是景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