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陽明山
權貴豪門中的婚姻大多都是平靜如水,亦或是暗潮洶湧,但此時的沈清,竟然獨獨不知曉她與陸景行的婚姻是處在何種狀态中。
尾秋的天氣,下雨與晴天随意交換,時常打的人措手不及。
周一晚七點,當23層的人悉數放下手頭工作下班回家後,沈清才收拾東西離開盛世,朝陽明山而去,市陽明山,一處風景優美,俯瞰全城的好地方。
同一片天空,不同天氣,此時的陽明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山路十八彎,彎彎都走的驚險,下雨天的山路,不大好走,到時,已過了約定時間。
那人等候許久,黑色的路虎停在看台中間,車燈未開,燈内漆黑一片,熄火,推門、下車、坐進去,一系列動作連貫而不拖拉、一氣呵成。
狹窄的空氣中流淌着陣陣煙味,沈清伸手推開車門虛掩着,平靜道“等多久了?
”“三十六分二十一秒,”他将數字精确到秒,似是怕沈清不知曉他經曆了冗長的等待似的。
“難為你了,記得那麼清楚,”她話語嘲諷,面帶不屑之色。
“是有點,”他啟動車子,将車窗按下來,就着淅淅瀝瀝的小雨輕點煙灰。
“但沒你難為,”他繼而又道。
沈清輕佻眉,難為?
是有點,大老遠的冒雨跑過來,确實是難為她了。
“來一根?
”揚了揚下巴,指向面前的煙盒。
“沒你這習慣,”她冷嘲拒絕。
“也是、你不抽煙,”他似是想起什麼,輕笑開口。
“東西在後座,如你所料,”他言簡易亥。
認識許久,他佩服沈清的深謀遠慮,更加佩服她的精明與直覺。
“你繼母的弟弟利用沈家的資産在外開了一家對外貿易公司,效益頗豐,而且有些年頭了,”他輕緩的語氣從空氣中流淌出來,此時的車廂,靜的隻聽見外面淅淅瀝瀝的小雨聲。
為何會懷疑唐晚?
三朝回門,沈風臨邀請她回沈氏,而唐晚一個順嘴就将話語插過去了,她感謝她,但、也産生了懷疑。
沈氏集團,若是她進去了,最虧的,不是她兒子,就是她弟弟,她這麼苦口婆心的護着自己,倒也是難為她了。
“怎麼猜到的?
”那人似是頗為好奇,數年來,她與唐晚二人井水不犯河水,見面都是陌生人的那種,自然也不會去想着将她如何了,可這次,這股子風刮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邪門兒。
“不用猜,事實就是如此,”她輕勾唇角,嘴角泛着一絲絲冷笑,修長的指尖随意翻閱着眼前的資料。
沈家到底是養肥了一隻外姓的鴨子。
“動他們有點難度,貿易那邊隻要他們不違反國法律,不幹非法勾當。
”
“若是幹了呢?
”他話語未說完,沈清接過去,反問。
眸中帶着狠辣與熠熠生輝,冷冽無情的面孔讓他有一秒鐘震愣。
“破釜沉舟,也不是不能試?
”她淺笑嫣然,語氣中帶着些許陰險狡詐。
在她這裡,沒有對付不了的人,更何況還是唐晚的人,他們之間,無怨無仇,本不該走到這一步,但、沈氏無論如何有她的股份在,拿她的錢去創造自己的帝國企業,這事兒,是不是過分了些?
利益面前,其餘都是小事。
鳥為食亡,人為财死,千年以來,恒古不變的定律,在她這裡也會一直秉持下去。
“将他們公司的關系圖送份到我面前來,”她冷笑。
商場上爾虞我詐的事情,急不得一時,她有的是時間陪着他們玩兒,貓捉老鼠,終歸是死路一條。
臨下車時,從口袋掏出一張銀行卡甩道他面前,而後帶上車門,揚長而去。
他們之間,金錢交易。
自古以來,金錢散盡、情緣兩段,說的便是他們這種人。
那人看着沈清離去,坐在車裡久久不能回神,看了眼手中銀行卡,嘴角泛起一絲無力淺笑,他這輩子在她眼裡,怕也隻能是個貪圖錢财的小人了。
多年前初見沈清被她強硬的手腕給驚駭住,多年後,她挒去一身尖刺,可手段隻是随着時間的日積月累增長得更快更狠曆,美貌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顆狠辣的心,她就像一顆罂粟花一樣,不能接近,若稍有不慎便會毒發身亡。
美到極緻、便會有毒。
沈清就是如此人,她的美貌是整個江城公認的第一,她周身清冷的氣質,在江城找不出第二個,可她狠辣的心清冷的面龐,衆人也想找不出第二個。
按理說年歲漸長,應該學着待人處事更加溫潤些,可沈清沒有,她溫潤的隻是面龐,内心随着時間推移變得更加堅硬與狠曆。
舉手投足之間,淺笑嫣然之間,都能将你置于死地。
談笑之間,強弩灰飛煙滅。
她有毒,可即便是這樣,總少不了有人趨之若鹜。
起先她孤身一人,無牽無挂,後來陸景行招惹,一躍成為陸太太,衆人明裡喊她一聲陸太太,暗地裡不知曉如何唾棄她,說她以往那些清高自傲,不過都是裝出來的,清高自傲,隻因沒人入得了她的眼,陸景行一出現,她上趕着脫光了與人一夜風流。
賣b上位,他聽過太多次。
可就是這麼一個清冷,孤僻,本該永遠活在衆人想象中的女人被陸景行拉到了現實,成了千夫可指的對象。
陸景行何其殘忍,毀了衆人心中女神。
婚前,她心狠手辣,隻對外人。
婚後,她狠曆無情,對準家人。
陽明山陰晴不定的天氣如同沈清忽晴忽暗的心情,時大時小的雨如同她内心起伏波動,彎彎曲曲的山路好比跌宕起伏的人生。
江城,在不日将來,終究要刮上一場腥風血雨。
回到沁園時,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傍晚時分,告知南茜今晚應酬,會晚歸。
離開江城時,将手機調成了靜音,所以,當回到沁園,看到手機上十幾個未接來電時,多多少少有些愣震,十幾個未接來電,大部分來自陸景行,秘書章宜占了兩個。
守夜傭人見她回來,有些驚愕趕忙迎上來“太太。
”“吵到你了,”她道。
“呃、沒有,”沁園傭人都知曉,他們的太太鮮少有主動跟傭人言語的時候,所以,傍晚歸家聽得這麼一句話,頗為驚訝。
“休息吧!
不用管我,”她在道,語氣中帶着些許關心。
沈清的此番言語,在傭人眼裡,好比夜晚的彩虹,六月三伏天的暴雪,如此稀罕。
上去時,推開書房門,将手中文件鎖到一側保險櫃裡,而後轉身進卧室,床單早已更換,滿屋子空氣清洗劑的清香,聞起來沁人心脾,洗漱完躺在床上已是淩晨三點。
這夜、一夜無夢,在轉醒,确是被敲門聲吵醒。
陸景行昨日連着打了十幾個電話沒人接時,本就惱火不已,詢問南茜,說是是先交代,才稍稍止了火。
相處數月,知曉她每日有一套生物鐘,七點準時起床,可今日、他掐着時間将電話撥過來,依舊無人接。
腦海中頓時乍現出四個字夜不歸宿?
南茜接到電話,被自家先生陰沉的語氣給吓得魂不附體。
平日裡自家太太七點準時起床,可今日,候在房外的傭人已有半小時之久,都未聽見屋内動靜。
“南管家,”傭人見她上來,輕微打招呼。
“太太起了嗎?
”她問,一手拿着手機。
“還沒,”傭人如是答到。
南茜聞言,正準備告知陸先生,卻聽聞那側陰寒道出兩個字“敲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