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準備龍鳳胎的周歲宴
大廣場上,淩墨蕭在幽州軍旗前面,進行了一場激動人心的演講,當那句“北疆已成曆史,北境從此安定”傳開,全城百姓齊聲歡呼。
侵擾了北境邊關百年的鞑子,終于打跑了!
從此以後,我們的兒孫再也不用擔憂,被鞑子殺死。
我們的房屋不會被鞑子焚燒,我們的糧食不會被鞑子搶掠,我們再也不用時刻想着逃離北境。
我們可以在這片土地上,休養生息,綿延後代,真正像個人一樣活下去。
就在全場百姓情緒最為激動之時,淩王話鋒一轉,鞑子雖被驅除,但新的敵人又來了。
小小高麗對我幽州虎視眈眈,我們要怎麼做?
這次不用他說,百姓齊聲高呼:“打回去!
滅高麗!
”
淩墨蕭掏出聖旨,念着完全不存在的文字,以皇帝的口吻表揚此次遠征的将士。
全場将士又感動又驕傲,隻有沈冬素和龐先生相視一望,心中一聲長歎,對皇上更加失望。
他即便想壓制淩墨蕭立下的大功,對淩王夫婦不予以封賞也就算了,可卻對此去遠征的将士,連一句口頭表揚都沒有,着實讓人寒心。
說來也是搞笑,帝王最憤怒的是國家的兵,成了某位将領的私兵,将士隻認将領不認君王。
這種情況很多,像曆史上打仗猛的軍隊,以将軍之姓慣以軍名。
帝王對這種情況的應對就是,打壓将軍,每一場大勝之後,抓住其犯下的小錯誤,借以壓制。
有些情商高的将領,會故意犯些把柄,讓皇上抓住,以此來讓皇上放下戒心。
以免功高震主,落得狡兔死,走狗烹。
而有些情商不高的将軍,沒想明白這些政治家的彎彎繞繞,那結局可就慘了,任你立下多大的功勞,也免不了結局凄慘。
縱觀史書,能活到白頭的名将有幾人?
要麼死在戰場上,要麼死在政鬥中。
讓沈冬素即心寒又無語的是,皇上竟然用這一招對待自己的親兒子!
直接将幽州軍默認為淩王私兵,連封賞都不提。
淩墨蕭面不改色地‘讀完’皇上的贊賞,爾後才念起另一道旨意,一年之内,滅高麗。
讓人沒想到的是,不管是将士還是百姓,對這道旨意竟然沒太大反應。
平定北疆一戰,讓全民信心暴增,好像滅小小高麗,易如反掌一樣。
沈冬素心喜于将士和百姓的自信,這可是她和淩墨蕭經過這麼多年,才培養出來的啊!
先是扶被鞑子吓破膽,又被士族奴役的百姓站起來;在一次次退擊鞑子,興建幽州,打壓士族,頌布幽州鐵律之中,讓百姓挺直了腰背。
而現在,他們不光站得穩穩當當,還有了站在頂峰毫不畏懼的決心!
幽州百姓的成長史,何嘗不是我們漢人的成長史?
可惜的是,幽州律隻在幽州,便是整個北境推行都備受阻撓。
沈冬素被淩墨蕭的演講點燃了心中的火焰,有那一瞬間,她甚至想劍指長安,把那個腐朽的、落後的、愚昧的地方,全部豎上我幽州旗,實施我幽州鐵律。
暗暗告訴自己,不能心急,要穩步發展!
一急人就容易飄,就失控了。
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并不是政治家、權謀家,除了醫學,别的地方她甚至算不上是引路人,頂多算個指路人。
像那些工業機器、武器農具啥的,她頂多能給墨門子弟提個概念設想,至于打造成什麼樣,她也無能為力。
所以李念魚總想找她聊戰車的事,想讓王妃指點一二,她都拒絕了。
她又不懂造車,能指點什麼?
接下來這一年要做的事,淩墨蕭自不必說,穩固北境、訓練海軍滅高麗。
而她則是做後經濟和農業發展,同時讓北境全面實施幽州律。
當然,還要照顧好孩子們。
宣讀完聖旨,讓将士們知道該下來幽州的目标,接着便是論功行賞,這是大場面,比朝廷秋閨放榜還要轟動。
看到将士們齊齊上前,由王爺親自授功勳、領封賞,讓全城青少年男兒們,個個激情萬丈,皆言要入伍參軍。
封賞之後,戰歌轉為哀樂,淩王不祭天地,而祭英靈。
龐先生和萬書閣子弟齊齊誦奠文:
“生為人傑,死化國殇。
魂兮歸來,布奠傾觞……”
戰亡将士的兵牌送入武廟,名字刻進石碑。
祭祀之後,淩王軍中設宴。
這場盛大的凱旋慶典,才算正式結束。
龍鳳胎第一次參加這麼大場面的活動,竟然沒吓哭,也沒睡着,全程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父親。
沈冬素早就備了美酒萬壇,成群的肥羊、肥豬送進軍營,真正的全軍盛宴。
等她帶着雙胞胎回王府時,陳星耀也帶着那群長安貴女到外城,看了這麼盛大的一場慶典。
讓貴女們深刻認識到幽州跟長安的不同,同時她們心中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淩王比起太子和吳王,更有儲君氣概。
還有就是,她們完全沒想到,淩王妃在幽州的權力竟然這麼大!
這樣的軍中慶典,便是皇後也極少參加,親王妃更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沒想到在幽州,淩王妃不光參加,還是站在淩王身邊,百官、将士和百姓,竟然全都沒意見。
淩王妃不是長安的那些貴婦,管着家宅,居在深閨。
她在幽州,是能跟淩王并肩而立的。
這個發現讓貴女們心生絕望,這樣的淩王妃,她們如何鬥得過?
她們該如何完成家裡交代的任務,成為淩王的女人?
陳星耀再次道:“你們也看到,幽州跟長安不一樣!
在這裡,必須按規矩來,所有人都一樣。
”
“王妃素來對女子寬容,且極喜好學又能幹的女子。
之前北境各州送到王府的貴女,如今全做了女官。
”
“各位若想在幽州站穩腳,就忘了長安的那一套,早做打算。
”
有貴女嘤嘤地哭起來:
“我,我才不學做那些賤役!
我要回家!
陳大人,你幫我送信回家,讓家裡派人來接我行嗎?
”
這一點陳星耀到沒拒絕,但他很清楚結果,就跟當初北境貴女要回家一樣。
當她們的家人把她們送出來的那一刻,她們就永遠回不了家了。
等她們收到家裡的回信,才會在絕望中獲利新生吧?
陳星耀自嘲一笑,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呢?
幽州城慶典足足持續了三天,比過年還熱鬧。
有些鄉鎮敲鑼打鼓地到軍營,去接自家鎮子上将士。
沒成親的,媒人排着隊等在家裡,十裡八村的大姑娘,任他們挑選。
如今幽州城的未婚女子,皆以能嫁給一個将士為榮。
裡長則是拿着戶籍和地契,等着給他們圈淩王封賞的田地。
淩墨蕭給北征将士全部放一個月的假,剛好趕到過年,年過再回營歸隊。
這是小兵,将領們多位居在城裡,沒成親的同樣在忙着親事,不過他們求娶的對象,多為女醫護。
官階高些的,則是求娶女官。
因為這些女官都歸王妃管,所以沈冬素足足吃了一個月的喜酒。
她也不亂牽紅線,兩情相悅,男方求娶,女方同意,她才會保這個媒。
不管是女官還是女醫護,凡是嫁到軍中的,她都備了一份厚厚的嫁妝送去。
這事傳到那幾個長安貴女耳中,隻覺不可思議:“那些女官,不是各州士族送給王爺的貴女嗎?
”
“她們是王爺的女人,還能嫁給軍官?
”
陳星耀嗤笑道:“誰說她們是王爺的女人?
當初王爺就說了,她們來幽州,是伺候王妃的。
”
他看一眼這些貴女,用眼神表示,就跟你們一樣。
不過這話讓這些貴女們很是心動,有膽大的則問了出來:
“那,如果我們也當了女官,是不是,也能再嫁人?
”
陳星耀點頭道:“當然!
都跟你們說了,幽州的規矩跟長安不一樣!
”
“你們要想當女官,最好先把幽州律背會。
”
貴女們沒有回應,她們還在等家裡的回信,馬上要過年了,家裡肯定會派人接她們回去的!
淩王府中,沈冬素正在跟淩墨蕭說悄悄話:
“這一個月我保的媒都有二十個了,那些貴女,就剩陳落雪和謝清芷沒婚約,你說甲四怎麼還不求娶月見啊?
”
陳落雪和大哥還沒捅破窗戶紙,這個急不來。
至于謝清芷,沈冬素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心悅哪個男子?
反正人家正在是咬死,不嫁人,專注工作。
淩墨蕭一愣:“他倆何時生了情愫?
”
沈冬素:……你那雙好看的眼睛算是白長了!
淩墨蕭被她鄙視,忙笑道:“甲四在忙着高麗的戰事,便是成家,應該也要等高麗之戰之後。
”
沈冬素理解地點點頭,這時聽到大寶小寶争着喊“爹爹”,她帶着醋意拍拍大寶的屁股:
“娘親喊不清晰,爹爹到是喊得響亮!
”
淩墨蕭哈哈大笑,一手抱一個,自家孩子怎麼看怎麼可愛,這個時代講的是抱孫不抱子。
可在淩墨蕭這裡,才沒那回事呢!
當爹的就要多陪孩子。
不過他更喜歡抱軟軟香香的女兒,兒子抱一會,不是扯頭發,就是腳踢人,還有節奏地在你懷裡搖晃,一邊扭一邊喊:
“爹爹,爹爹!
”
淩墨蕭将大寶往嬰兒椅裡一塞,邊逗小寶笑邊道:“生他們的時候我不在身邊,滿月也沒回來,這周歲爹爹在家,周歲宴要大辦!
”
是的,孩子馬上就要過周歲生辰了,沈冬素想到孩子滿月宴時,北境士族趕來送禮的情形。
輕笑道:“好!
咱們就大辦,全北境下帖子,這回可不能派個管事或是小輩來送禮,所有士族家主都得來。
”
“趁着大喜的日子,咱們好好宣揚一下幽州律。
光靠利益綁定來推廣,也太慢了。
”
淩墨蕭點頭:“皇上這道旨,不光是給我的,也是給全北境的,高麗不滅,整個北境的士族都要擔責。
”
“單憑這一點,他們也别想再生二心。
”
淩墨蕭負責打一棒子,沈冬素便負責給顆棗:“帶頭實施幽州律的,我們可以給出北疆草原圈地的優待。
”
“跑馬一天,能跑多大就圈多大,免稅一年,幽州兵團駐地保護。
”
“如此一來,不光能帶動北境士族富商,去建設北疆草原,也更有利我們的掌控,王爺覺得怎麼樣?
”
淩墨蕭認同地點頭:“待與龐先生商議出具體章程,隻要他們不傻,不會拒絕這麼好的事。
”
“但凡反應慢一些,等朝廷那邊給出章程,再想有這麼好的條件圈地北疆,可就不成了。
”
沈冬素忙道:“其實北疆有些地方是可以種植的,像棉花、葡萄、葵花籽等耐旱的農作物,就非常适合北疆種植。
”
“不過山礦湖泉,這些都一定要掌握在我們手中。
”
以孩子周歲禮下帖請士族大家,在宴上淩王親自推行幽州律,和入駐北疆圈地經營之事。
對了,到時候的歌舞表演,就讓才凱旋的将士來唱軍功,演軍舞。
他們身上的殺氣還未消,好好震懾一下這些士族。
我還就不信,這一套下來,也有人敢反對?
必須全面推行幽州律,保護底層百姓的利益,才會吸引更多的百姓來北境。
正聊着孩子的周歲宴,月見進來送了封密信:“王爺、王妃,是光州來的信。
”
沈冬素大喜,忙接過來一看,是小盼哥寫的。
甲十八已經将滇州雲谷的大部份帶了回來。
之所以是大部份,因為還有一小部份不願意離開,故土難離,甲十八自然不強求。
隻将願意追随白師父到幽州開醫館的族人接了過來,目前阿沅姐帶着他們住進淩王别院,隻等過完年天氣暖和時,再出發北上來幽州。
而小盼哥,則獨自一人動身悄悄去了長安,具體做什麼,他說王爺知道,信中不好表述。
沈冬素頓時心一驚,長安太子和吳王鬥的你死我活,因麻城水患一事,明面上是莫修謹和吳王聯手,坑了太子黨。
太子鐵定記恨死小盼哥了!
不,太子若知曉小盼哥在北疆假扮陸雲舟做的事,肯定恨不得将小盼哥活剮了。
都不用知道這麼多隐秘,單憑他是淩王妃表哥這一點,太子都不可能容得下他。
沈冬素急道:“小盼哥這個節骨眼上去長安做什麼?
王爺,是您給了他什麼任務嗎?
”
淩墨蕭搖頭,沉思片刻後道:“修謹素來心有成算,他定是從吳王那裡得知了什麼,才跑這一趟的。
”
“冬素别擔心,修謹可是連北疆那個虎穴狼窩都闖過的,長安之行,便是有危險,他也能保命。
”
沈冬素搖頭道:“北疆和長安可不一樣,長安是殺人不見血,坑人不償命。
王爺,我着實不放心,小盼哥的身體也不好。
”
“您能不能派一支親衛隊,悄悄去長安,保護小盼哥?
”
淩墨蕭忙點頭:“放心,長安有我們的人,修謹是知曉的。
”
沈冬素想想小盼哥做的幾件大事,為阿沅姐到盧家做卧底,把盧家全員送大牢。
為幽州到北疆做卧底,把北疆幾位大将送下地獄。
麻城一行倒不是卧底,不過坑了太子黨好幾個大官掉馬。
這回長安之行,不知道小盼哥盯上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