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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阿沅姐和小盼哥成親了

  莫修謹和蔡沅剛回到光州的時候,麻城那邊隻傳來水患,還未有瘟疫的情況。

  哪怕親友在為小虎的事憂心,可見到數年沒回家的小盼和阿沅,都很高興。

  三姨母一直拉着兒子的手,見人就說:“我家小盼回來了!

  因為有人在她面前說過,你兒子不會再回來了。

  農村就是這樣,說民風淳樸的,都是沒在農村久住,理解不深的。

  更多的農村情況則是,見不得别人比自家過的好,特别是開始都一樣家境,别人家突然發家了,嫉妒之心啥事都幹得出來。

  沈家這幾年可不止發家,簡直是祖墳冒青煙,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出了個王妃,連帶所有親戚都跟着發了家。

  家養的大白鵝都膽子極肥,敢去河堤遛彎,十裡八村都知道那是沈家的鵝,王妃養過的。

  村民羨慕嫉妒之餘,自然是往沈家不好的方面找,總要找個心理平衡,安慰自己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沈家讓人津津樂道的,自然是二房一家。
本應該是王妃奶奶的朱氏,自己作的親都攀不上。

  應該是王妃親二叔的二房,自己作的非要斷了親,如今隻能仰大嫂鼻息讨口飯吃。

  這不是看在沈爺爺的面子上,私下都說,等沈老太爺一歸西,這二房又得吃糠咽菜了。

  一個女兒沾了官司,還被攆走,生死不知。

  一個兒子讀書不成、經商不會、練武吃不了苦,隻能去工坊做事。

  人家王妃的表弟都當了官,這親堂弟隻能幹瞪眼。

  這笑話完沈父這邊的親戚,自然又去笑話蔣氏的親戚。

  王妃的親舅舅都不用提,一提大家就拍着大腿笑說他活該,這跟王妃二叔一樣,悔青腸子。

  如今那蔣德運的妻子鄭氏,見丈夫實在攀不上淩王的關系,還總被人拿這事取笑。

  而蔣德運又娶平妻,鄭氏之前跟縣尉的事也曝光,整個家鬧的雞犬不甯。

  鬧了幾回和離,都被兒女勸住。
生意生意做不下去,遠親近鄰都拿他家當笑話看。

  另一個就是三姨母了,王妃的傻姨母,生了個患有瘋病的表哥。

  三姨母住在沈家,而沈家因蔣氏的米粉生意,和沈父的木匠作坊,沈爺爺又是村長,往來村民極多。

  三姨母又分不清别人是真心還是假意,笑着和她說話,她就笑呵呵地回答。

  有些壞心眼的村婦就故意在她面前念叨:“你兒子在外面患瘋病,不會回來喽!

  更惡毒的則是說:“指不定死哪裡喽!
啧啧,還供他讀書考秀才,一個瘋秀才有什麼用?

  ……

  三姨母每次聽了都隻會重複地反駁:“小盼會回來的!

  然後就是跑回自己家中,依在門上看路,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小盼會回來的。

  莫家族人生怕她出事,忙又将她送回沈家。

  不管莫修謹怎麼樣,有個王妃外甥女,莫家族人是不敢虧待三姨母。

  而現在,小盼真的回來了!

  三姨母恨不得把他領去給那些人看,你們看呀,我的小盼回家了!

  沈冬素給小盼哥準備的金銀禮物他都沒戴,隻帶了十幾個護衛。

  但他人一到光州,早有準備,且深知農村情況的賈大廚。

  就準備了豪華的大馬車,拉了十車的禮物送親友。

  還給他和阿沅姐裝備了很多衣裳首飾,都是按有錢的公子小姐打扮的。

  笑對莫修謹說:“你是讀書人,定覺得這樣做俗氣。
但農村就認這個俗禮!

  “你在幽州多得人尊重,老家人看不到,他們就認香車寶馬、绫羅綢緞。

  “小地方都是先敬羅衣後敬人,你想你娘在老家受人尊重,就得擺闊氣些。

  莫修謹信服了,之前還打算悄悄回村,現在聽賈大廚這麼一說,決定衣錦還鄉。

  這一招果然很有用,從光州到沈家村接母親,再一起回莫家村,那路熱鬧的,十裡八鄉的村民都趕來看。

  之前笑話三姨母養了個瘋兒子的,都羨慕的說,她可算熬出頭了。

  傻人有傻福啊!
寡婦苦熬這麼些年,老了也有鳳冠霞帔戴。

  聽說莫修謹回鄉是為娶妻,莫家族長大擺三天流水席慶祝。

  還重寫族譜,不管莫修謹以後能不能科舉,能不能入仕,在莫家村看來,他依舊是全村最出息的年輕人。

  阿沅姐則是稍微易容了一下容貌,雖然羅家和盧家都是昨日黃花,當年她被羅家人找回去引發的熱議,早已沒人提起。

  可還是擔心被太子黨抓到把柄,用來攻擊淩王妃。

  在回沈家村前,賈大廚先把二姨母接到光州,提前跟阿沅見了一面。

  母女多年未見,女兒又曆經磨難,見面之時的溫情場面,自不必多說。

  二姨母又是哭又是笑,抱着阿沅姐一直喊着:

  “我的兒啊!
我的阿沅啊!
娘的心頭肉,娘的眼珠子,娘想死你了。

  幸好冬素沒看到這個場面,若是看到,哪怕原主早已不在,但那殘留的絲絲靈魂執念,應該還是會讓她感覺羨慕又痛苦吧!

  母女情份這個事,真說不好。

  沈冬素倒是蔣氏親生的,可蔣氏待她,别說眼珠子,連眼皮子、眼睫毛都算不上。

  這幾年對她好點,也是因為她對沈家有大用,一大家子靠着她的名聲地位掙前途。

  便是如此,蔣氏也是做些場面功夫。

  不是沈冬素小心眼,可年年老家送的禮物,蔣氏所說的,她親手做的衣裳。

  給沈林鐘的,就是比給她的要做的好。

  給沈林鐘的冬衣針腳細密,棉花塞的足足的。
衣領、袖口還會繡花。

  給她的嘛,呵,連街上買的成衣都不如。

  她還不能賞給下人,說出來也是母親做的,很容易被人說不孝。

  也穿不出去,隻能瑣在箱子裡,每年六月六曬衣節,還得翻出來曬。

  真是一份又累贅又無解的母女關系!

  而阿沅姐雖不是二姨母親生的,但自從被二姨母撿回家,比對親生的兒子山山還好。

  從小到大,都視若珍寶。

  冬素和大蓮、大麥冬天手生凍瘡,隻有阿沅姐,從來不長凍瘡。

  要不是羅家人找上門,任誰跟阿沅說,你是撿來的,她也不會信。

  若天底下撿到的孩子都能得到父母這樣的疼愛,那情願被人撿去。

  很多農村人養女兒,就是為了嫁出去時換點聘禮,再幫襯娘家兄弟。

  而二姨母是真心希望,阿沅能幸福,隻要阿沅平安幸福,别的她都無所求。

  這一夜,母女頭挨着頭睡,阿沅像小時候一樣抱着娘親,說着自她離家後遇到的一切。

  自然是報喜不報憂,在滇州學醫有多苦她一字不提,隻說師父待她極好。

  一路到北疆腹地有多兇險,同樣一筆帶過,隻說找到小盼。

  到是回幽州之後,确實隻有喜無憂,說着冬素的龍鳳胎有多可愛,說着她和小盼在幽州有多受人尊重。

  最後,再害羞地說起和小盼的婚約。

  當然,自己喝下絕育藥的事,那是死也不敢告訴母親的。

  不然就等着被母親的眼淚淹沒吧!

  對于一個農村婦人來說,女人不能生孩子,那人生就沒有幸福可言。

  她說出自己和小盼路上商議的計策,她會簡單易容一下,身份是賈大廚的遠親。

  因命格問題,被高僧批命要找養父母,剛好二姨母命格好,就認她為養母。

  在回蔡家莊之前,先在光州城辦下隆重的認親宴,然後小盼去蔡家提親,她再回蔡家,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二姨母自然認同,隻要阿沅過的好,别說是她變成義母,就是隻能做她的‘二姨母’,自己也甘願啊!

  離開光州前,阿沅還和賈大廚的妻子,也就是丁芸見了一面。

  聽說弟弟在幽州安家落戶,做起了生意,還有了兒子狗兒。

  丁芸激動地直抹眼淚,一直說着等他們回幽州的時候,幫她給丁啟帶些東西。

  賈大廚安慰丁芸,等王爺回來,他們這些留在光州的老部下,肯定要去幽州的,到時候姐弟就能團聚。

  阿沅叮囑他們,千萬不可将沈冬月在幽州的消息說出去,被二房那一家知道,肯定會找到幽州去。

  莫修謹因這次回鄉身有重任,麻城找小虎是一,将滇州雲谷的人帶回幽州是二,再則,他和阿沅也心急回幽州。

  所以在光州的時間不能耽擱,回來第三天,二姨母就辦了隆重的認親宴,将所有親友都請到家中。

  說來好笑的是,阿沅姐簡單易容了一下,也沒跟親友說真實身份,一些遠親确實沒認出來。

  易容之後阿沅姐的容貌有變化,而這些年在外奔波,加上曆經磨難,這氣質也大變樣。

  從一個貌美的農村姑娘,變得頗有幾分飒爽的英氣,大家都說,這年質挺像二姨母年輕的時候,怪不得能認為義女。

  但很快就被大麥、大蓮和小滿認出來了。

  阿沅會瞞着别人,自然不會瞞她們,姐妹幾個在阿沅的房間說悄悄話。

  二姨母家早就重蓋了,給阿沅預備了一間繡房,格局是按沈家冬素的房間蓋的。

  二姨母說,不管阿沅何時回家,她的房間永遠都是她的。

  穿着淺紫衣裳,戴着墨綠腰帶,從後面看比少女穿的還要鮮豔的山山。

  親自送來茶水點心,笑嘻嘻地說:“姐,你們慢慢聊,客人我來招待。

  大麥姐笑他:“你都要娶妻的人了,怎麼還改不了小時候的喜好,總穿這樣俏的衣裳。

  大蓮則笑說:“山山表哥都當官了,穿成這樣,别的官會不會笑你?

  山山當了幾年村長,在他借劉管家之勢,為家鄉建工坊、賣農貨、修河渠等等。

  終于取得鄉親們的一緻認可,成功當選為裡長。

  當然,這跟他的競争對手也有很大關系,因為他的競争對手是沈爺爺。

  沈爺爺之威望,擊敗了一衆對手,最後卻主動将裡長之職讓給山山。

  雖說男人不管什麼年紀都有官瘾,但理的長輩更願意提攜小輩。

  沈爺爺将山山這幾年的作為看在眼裡,這孩子腦筋活絡,雖不是讀書的料子,但當個裡長,帶動附近十裡八村富裕起來,比他這個老家夥強。

  沒成家能當村長,但這裡長再不成家,就說不過去了。

  山山年紀也大了,二姨母親自為他挑的媳婦,就是本村一戶李姓人家的閨女。

  阿沅姐的手帕交,山山的青梅竹馬,二姨母看着長大的,名叫蓮花。

  小時候二姨母就常打趣小蓮花,長大後給山山當媳婦。
山山最愛漂亮衣裳,到時候你倆一起穿漂亮衣裳。

  李家很是高興地接受這門婚約,他們沒想到,蔡家富了之後,還願意跟李家結親。

  有些人一富起來,都是用鼻孔看人。
憑蔡家跟王妃有親這關系,想娶秀才家的女兒、富商家的女兒都成。

  卻選擇了老實本分的李家,村民對山山更加高看。

  聽到表姐和表妹的打趣,山山笑意盈盈地道:

  “我聽小盼哥說了,朝廷裡當官的,也是穿紅着綠,穿紫的還是大官呢!

  “要娶媳婦也能穿俏啊!
以後我裁新衣裳,給我媳婦裁身一樣的。

  小滿勉強笑道:“還沒辦婚禮呢,山山哥你再喊媳婦,當心蓮花姐生氣。

  她無時無刻都在擔心,遠在麻城,消息全無的哥哥,自她出生,都沒跟哥哥分别這麼多天過!

  多希望此時哥哥小虎也能在場啊!

  說笑幾句,山山去招待客人,阿沅則關上門窗,和表姐妹說起自己這幾年的經曆。

  已為人母的大麥姐圓潤了不少,看事情也更看得開,安慰道:

  “你和小盼可是苦盡甘來了!
便是在光州沒法以真面目示人,但我們親近的人都知道,你就是阿沅就行了。

  “婚後你和小盼又去幽州定居,那裡有冬素和你的師父,小盼的病也能養好,你也不怕被人認出來,多好。

  說着大麥姐的眼眶就紅了,這樣一來也意味着她們姐妹,又要許多年見不到一次面了。

  大麥忙去抱來自己的兒子大名蕭弘宣,小名弘弘。

  孩子已經快一歲,正在學走路。

  阿沅才知道甲十八本名姓蕭,她知道王爺的親衛都是按甲、乙、丙、丁來取名的,沈林鐘都有一個号碼牌的名字。

  她抱過結實可愛的弘弘,眼神中露出羨慕之情,真好啊!

  大麥和冬素都有孩子了,雖然她此生不會有孩子,但她有孤兒院,她會用心撫養那些無父無母的孩子,将他們養育成人。

  認親宴上,二姨父便和莫家族長商議婚事,農村不像城裡的規矩那麼多,有些急着把女兒許人的。

  今天看家,明天嫁女酒,後天娶親的都有。

  如今蔡家和莫家都是啥也不缺,嫁妝和彩禮早就備好,莫修謹的婚房去年就準備好了。

  知道莫修謹要去辦公務,兩家長輩一商量,擇了最近的吉日,就在七天後。

  翌日兩家就廣發帖子,請了官媒來主事,縣太爺當的證婚人,沈爺爺當保媒人。

  劉管家為上賓,光州的親友齊聚,見證這對有情人終成眷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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