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殺心起,準備動手
她下意識轉頭移目,循聲望去,隻見後堂的入口處,樊逸痕與吳映璇二人緩緩地走了出來。
一個西裝筆挺,豐神俊朗,眸光冷銳,薄薄的唇角邊,噙着一抹疏離而又冷淡的弧度,看似禮貌與客氣之間,卻是沒有着落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溫度。
氣度華貴,恍若天神。
另一個,昂貴又華貴的晚禮服加身,長發盤起,臉上的妝容看上去略重,渾身上下珠光寶氣。
為了顯示不俗的财力與家室,裝飾地過重,倒是在無形之中,平添了幾絲俗氣的感覺。
二人肩并着肩,親昵“依偎”在了一起,吳映璇的手臂,像是在故意宣誓着主權似的,故意死死地挽住樊逸痕的胳膊。
不知不覺間,用了不小的力度,指尖兒着落在樊逸痕西裝的袖口上,嵌起了淡淡的褶皺。
并且,上半身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很誇張地往樊逸痕的一側傾斜着,整個人容光煥發,笑得别提有多開心燦爛了。
可是,她沒有瞧見的是,對于她的碰觸,樊逸痕身子僵直,冷銳的眸底深處,一絲厭惡的神色,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隻不過,礙于這種場合裡,他無法直接表現出來,繼而奮力地一甩手,将這個可惡的女人給推開罷了。
望着這一幕,季筱悠瞳孔微蹙,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覺,突然激蕩上了心頭,似酸楚,似落寞,似意難平。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角,黛眉深鎖,小臉略顯蒼白,楚楚可憐的同時,當真是越加地我見猶憐了。
而恰巧就在這時,樊逸痕好像是心有靈犀一般,眼角向上一挑之際,視線直接朝季筱悠的方向橫掃了過來。
當即,二者在空中碰觸到了一起。
頓時,樊逸痕微微一愣,在樊家老太太的高壓脅迫之下,在訂婚典禮的前夕,他并未能和季筱悠見上一面。
所以,自然不知道今天她也會出現在這裡。
可下一刻,他原本很硬的一顆心,就深深被季筱悠眼中那溢了一地,沒有任何遮掩的酸楚與落寞給刺痛了。
連帶着不由自主地,呼吸一滞,變得越發地沉重了起來。
此時的他,大腦之中一片空白,眼前所有的景物全都為之虛化,就隻剩下那抹令他魂牽夢繞,令他心痛到無以複加地步的身影。
他,想馬上走到她的身邊去,将她緊緊地擁在懷裡,然後告訴她,他隻想要她。
思及至此,樊逸痕下意識擡起了另一隻手,不由分說,将吳映璇死死纏繞在自己胳膊上的雙手,大力拔楞下去之後,作勢便要擡腿提步。
而此時的吳映璇,正裂開了嘴角,盡情地享受着衆女羨慕而又嫉妒的目光,笑得跟一朵花似的,眼睛都要擠成一道縫了。
可突然間,一股大力介入之後,她手中一空,溫潤渾厚的感覺消失不見。
纏繞在指尖兒的,便隻剩下了涼薄的空氣。
頓時,她大吃一驚,臉色變了變之後,趕忙擡頭,疑惑地朝樊逸痕打量了過去。
卻在瞧清他的動作之後再也無法繼續淡定下去,慌亂的感覺,當即以極快的速度迅速蔓延至了她的心頭。
想都沒想,她趕忙一伸手,再次死死拉住了樊逸痕的胳膊,不由分說,直接制止住了他的腳步。
與此同時,壓低了嗓音,略帶讨好地喚道:“逸痕,你要去哪?
”
然而,想不到的是,她徹底被無視了。
隻見樊逸痕雖然行動受阻,但整個人卻是置若罔聞,看都沒看她一眼。
當即,吳映璇覺得挂不住面了,臉頰陣陣發燙。
可下意識地,她還是本能擡頭,視線順着樊逸痕目光着陸的方向打量了過去。
頓時,映入眼簾的便是季筱悠那張絕美又略顯蒼白,悸動到我見猶憐的小臉兒。
下一刻,怒從心生,夾雜着嫉妒,恍如驚濤駭浪一般猛烈襲來,瞬間将她整個人給吞噬殆盡。
之前那種莫名的得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挫敗。
乍然間,她突然有一種從雲端跌入地獄的感覺,落差極大。
當即,吳映璇咬牙切齒,骨節捏的“咯吱咯吱”作響。
“恭喜,恭喜呀,二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幸好,有很多沒看到這一幕的賓客,趕忙簇擁了上來。
讨好說着賀詞的同時,也巧妙的化解了兩位主角因為短暫離心而産生的尴尬僵局。
無奈之下,樊逸痕隻好硬着頭皮,似笑非笑,一邊敷衍着應付着衆位賓客,深邃且異樣的目光,一邊不由自主地往季筱悠的方向遊離着。
見狀,吳映璇就更加的怒火中燒了,眼中戾氣滾滾翻騰着,恨不得馬上就手刃了季筱悠這個賤女人,以洩私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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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殺心驟起之際,她低垂着目光,挑起了眼簾,利用身形的遮擋,偷偷朝站在自己身旁錯後一步的季美娥示意了一眼。
四目相對之際,母女二人戮力同心,自然,季美俄準确無誤地接收到了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不動聲色,她丢給吳映璇一記具有一定安撫性,又可令其心安的眼神之後,又輕輕地點了點頭。
見狀,吳映璇這才放下心來,涼薄的唇角邊,先是不留痕迹地勾起一抹殘忍的冷笑,随後,站直了身體。
一邊再度恢複笑意宴宴的同時,一邊又刻意往樊逸痕的身上靠了靠,當大家的面,努力想要營造出一副恩愛缱绻的樣子來。
原本,按照她們母女二人原先的設想,是想讓季筱悠好生地參加完整場的訂婚典禮,讓她好好地品嘗一下心酸與心痛的感覺。
然後,曲終人散之際,在讓一場從天而降的“意外”直接結果了這個心頭大患。
隻不過如今看來,說到底,她二人還是低估了季筱悠存在時的潛在威脅,誰又能想得到,樊逸痕隻是遠遠的瞧她一眼,就已經快要把持不住了。
照這樣下去,弄不好,就會直接将訂婚典禮給攪黃。
而吳映璇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這才盼到了這一天,說什麼,都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的發生。
思及至此,趁着衆人不注意的功夫,季美俄悄悄往後退了去,一直退到了人群包圍的外層邊緣。
随後,擡起了手,一邊掩了掩發髻,不懷好意的目光,狠狠打量了季筱悠一眼。
一邊裝作無意間的樣子,擡腿提步,徑直朝她的方向湊了過去。
不動聲色,緩步慢踱。
當來到一個華麗的水晶吊燈底下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征兆,季美俄突然停下了腳步。
擡頭,陰冷的目光,迅速朝四周打量上了好幾眼,眼看着包括目标人物季筱悠在内,并沒有人注意她的時候,季美俄迅速将手指上的一枚祖母綠的寶石戒指給撸了下來。
緊接着,手腕一轉,又以極快的速度,将它扔在了地上。
而位置,好巧不巧的,正好就是吊燈的正下方。
做好這些之後,季美俄裝作随意打量的樣子,含笑望着周圍的賓客,緩緩轉身,又按原路折返。
隻不過,就在錯身的刹那兒,她挑起了眼角,暗示性的目光,饒有深意地朝分散在四周,随時候命,已經等候了多時的傭人們打量了過去。
小動作很快,猶如蜻蜓點水一般,劃過之後,又迅速抽離。
當即,傭人們即刻會意。
沒有任何的猶豫,手裡端着托盤,開始活動了起來,故意穿插在其中,以華美的吊燈為中心,将賓客們往旁邊“驅趕”了開來。
頓時,在無形之中,直接形成了一個比較空曠的區域。
而季筱悠,此時就站在這個區域的邊上。
走了幾步之後,季美俄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飽含着殺氣的陰毒目光,似有似無自季筱悠的身上掃過之後,突然擡起了手,訝然地低頭瞧去。
在發現手中祖母綠的寶石戒指不見了之後,又裝腔作勢地趕忙擡頭,四下找尋了一圈,自然,最後的目光徑直停留在了吊燈的底下。
随後,沒有任何的征兆,季美娥直接開口對季筱悠說道:“筱悠,姑姑的戒指掉在地上了,穿着晚禮服不方便,你能幫姑姑撿一下嗎?
”
說話間,聲音不輕不重,唇角向上一挑,故意裝出一副非常慈愛的樣子來。
可是,不管她怎樣的裝腔作勢,舉手投足之間,卻怎樣都難掩流淌在骨子裡的,那種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感覺。
話落,隻見季筱悠微微一怔,視線下意識從被衆人簇擁的樊逸痕身上移了開,落在季美娥身上之後,又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打量了過去。
頓時,就瞧見了那枚異常閃眼的祖母綠的寶石戒指靜靜地躺在地上。
當即,季筱悠黛眉微皺,眸光微撺。
深邃的眼底深處,一絲沉沉的猶疑與抗拒以極快的速度一閃而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知季美俄絕對是不安好心,自然,她難免會心生抗拒。
可是,眼看着周圍的傭人都在"忙碌"着,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季美俄這邊的情況,在這種公共的場合,又是當着衆人的面,于情于理,對于這個小小的要求,身為晚輩的她都不好拒絕。
"好的,姑姑!
"
唇角邊,噙着一抹冷淡且疏離的笑意,季筱悠淡定地回望着她,風輕雲淡,隻是輕輕地應了一句。
随後,踩着腳下的高跟鞋,擡腿提步,緩緩地朝地上的戒指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