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最終,走向了決裂
或許是因為過于悲憤的緣故,張家二嬸的臉色,“倏”地一下就白了。
而後,失望地搖了搖頭。
突然間,她不想再說話了,深深的望了自己兒子一眼之後,一轉身,擡腿提步,緩緩走向了門口。
“媽……”
張家二嬸兒子瞳孔猛蹙,剛想喚她。
可是,張家二嬸那落寞的背影,不知為何,卻将他的心,給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最終,所有阻擋的言語還是未能脫口,又被狠狠地吞咽了回去。
心情複雜,隐約間,透着淡淡的哀傷。
他的母親,當真就這樣要離開了嗎?
可誰知,就在雙方僵滞之際,張家二嬸的腳還沒邁出門口呢,人影一晃,張家二叔就已經快步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之際,相比較張家二嬸的平靜,張家二叔的眼中,卻明顯有複雜的神色一閃而過。
隻不過,速度太快了。
到了最後,反而被濃濃的厭惡與憎恨所取代。
與此同時,這時的張家二叔,一擡眼,也終于注意到了張家二嬸肩上挂着的那個包袱。
皺着眉頭,他冷冷的質問道:“你拿着包袱想要幹什麼?
還不趕緊滾回去做飯。
老子都已經餓了,麻溜兒着點,别懶得跟個豬似的,總讓老子催促。
”
因為自己兒子在場的緣故,張家二叔再開口的時候,雖然語氣有些惡劣,但至少沒有再罵張家二嬸“賤人”。
張家二嬸表情冷冷的,心中,亦是泛不起半點的波瀾。
挑眉,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之後,冷聲道:“餓了你就自己做飯去。
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不會再伺候你了。
你和我之間,也再無半點的情分,橋歸橋,路歸路,互不打擾。
”
一聽這話,張家二叔心頭一沉。
可臉上的表情,卻是依舊維持着那份兇殘不變,惡狠狠地一瞪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老糊塗了?
失心瘋了?
”
張家二嬸神情不甘示弱,隻是冷冷的打量着他。
“我的意思就是說,我要和你離婚。
從今往後,再無任何的瓜葛。
”
“什麼?
你要和我離婚?
”
突然聽到“離婚”這兩個字,張家二叔的反應與自己的兒子一樣,瞳孔猛震後,徹底呆立在當場。
祥平村這麼多年,祖祖輩輩一代一代的傳了下去。
還是第一次聽說,有女人跳出來,想要跟男人離婚的。
而張家二叔想不到的是,他第一次聽說這件荒唐事,竟然是落在了自己的頭上。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了,他這張老臉還往哪擱,這以後,還怎麼在祥平村裡立足。
别的不說,光是村裡人的唾沫星子,就能将他給淹死。
想到這裡,張家二叔臉色變得越加的陰沉了起來,眯着眼睛,攜裹了滔天般的怒火,往張家二嬸的跟前逼迫了幾步。
來到她的近前後,張家二叔倏地伸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聲音陰冷的吓人,“賤人,你是想要故意磕碜我是嗎?
找死,你信不信,老子打得你滿地找牙?
嗯?
”
心已經死了,張家二嬸再面對張家二叔那恐怖兇殘的模樣時,竟一點的恐懼都沒有。
淡定地,沒有任何的波瀾。
反而唇角向上一勾,不甘示弱地道:“從今往後,我與你再無任何的瓜葛,橋歸橋,路歸路。
你若是再敢動我一個指頭,信不信,我拼了命,也要還回來,叫你償命。
”
擡頭,回瞪着張家二叔的目光,倔強,不容侵犯。
“你……”
四目相對,張家二叔愣了一下。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張家二嬸,讓他倍感意外的時候,心頭,也不由地輕微顫動了一下。
不知為何,對方強硬了起來後,他的氣焰,倒是在無形之中消減了不少。
而趁着張家二叔一愣神的功夫兒,張家二嬸也不願與他糾纏,突然擡起了胳膊。
二話不說,猛地一下打落了張家二叔噙在自己下巴的手。
而後,她這才又冷冷地訓斥道:“放開你的手,别讓我惡心,讓開,這個冷漠的家,我是多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了。
”
說完,張家二嬸擡腿就要走。
望着張家二嬸那副決絕的樣子,張家二叔氣得腮幫子直哆嗦,瞪着兇殘的眼珠子。
咬着牙,磨得牙根兒“咯吱咯吱”作響,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你……你……”
而就這稍有遲疑的功夫兒,張家二嬸已經背着包袱,走到了門口的地方。
這下,張家二叔本能地急了。
隻不過,他心中雖然不願張家二嬸就這麼離開了,可表面上,他卻說不出半句挽留的話來。
脫口之後,就變了味兒,“賤人,我可警告你,你要是邁出這個門,就永遠都别回來了。
”
“到時候,你就是跪下來,向老子搖尾乞憐,苦苦哀求,我也不會再給你回來的機會的。
”
由于情緒過于激動的緣故,張家二叔緊捏着雙拳,肩膀輕顫,喊得臉紅脖子粗的。
可誰知,聽了他的話後,張家二嬸連腳步都未停一下。
毅然決然地走出了門口,毫不遲疑,頭都沒回。
轉瞬間,空蕩蕩的屋子裡,就隻剩下張家二叔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表情特别的難看。
片刻後,張家二嬸兒子渾身猛地劇烈一顫後,終于回過神來。
這時的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母親并沒有在開玩笑,也不是在耍性子。
而是,動了真格。
他無法想象,也無法接受,自己都已經三十多歲了,卻……卻沒了母親?
!
想到這裡,張家二嬸兒子轉頭,望向了自己的父親,哭喪着嗓音道:“爹,媽她走了,怎麼辦?
怎麼辦?
”
而張家二叔此時更是心煩意亂。
因為自己母親的事,他恨張家二嬸,很恨很恨。
所以,他這才總是沒事找死,用盡各種法子,想要羞辱張家二嬸,欺負張家二叔,以洩私憤。
張家二嬸雖然心痛,但也全都忍了下來。
可是,他做夢也想不到,張家二嬸一轉頭,居然說要跟他離婚,還走得這麼決絕。
她,真的離開了嗎?
為何這一刻,張家二叔的心,竟會覺得空落落的。
眼看着張家二叔一副皺着眉頭,似有愣怔,整個人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的樣子,張家二嬸的兒子頓時就急了。
擡起了手,猛地一下抓住了張家二叔的肩膀。
一邊用力搖晃着,一邊大聲地道:“爹,你倒是說話呀,媽她走了,怎麼辦?
怎麼辦呀?
”
“别吵,我怎麼知道!
”
張家二叔心中煩躁,沒好氣地擡起胳膊,用力打落了兒子放在自己肩頭上的手。
旋即,來回在原地走上了好幾圈。
想了想之後,他突然又停下了腳步,對自己的兒子交代道:“兒子,你放心好了,你媽她隻不過是在氣頭上,這才做出這種離家出走的舉動來。
”
“可是,她又能去哪裡呢!
可别忘了,你媽娘家,已經沒有人了。
等晚一點,她一定就會乖乖地回來了。
”
張家二叔似勸說自己的兒子,又似在勸說自己。
可是,張家二叔的這翻話,并不能撫平自己兒子心中的焦慮。
隻見他死咬着唇角,失聲喃喃道:“爹,真的會像你所說的這樣嗎?
”
張家二叔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會的,一定會的。
”
而後,父子二人便相顧無言,逐一轉身,回了房。
平日裡不覺的,如今,父子二人這才發覺,沒了張家二嬸的房間裡,空氣之中,都彌漫着一股無法言說的滄桑與落寞。
一時間,父子二人心情都尤為的糟糕。
……
另一邊,張家二嬸離開家之後,漫無目的地走在鄉間小路。
她嫁入老張家這麼多年,自己的娘家現在連個人都沒有了,如今驟然離開,她該去何處安家落腳呢?
這,是一個難題。
而想着想着,張家二嬸突然眼前一亮,腦海裡閃現而過的,竟是季筱悠的身影。
曾幾何時,她與她是敵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馬上将他們“兄妹”三人給趕出祥平村才好。
可如今,幾次接觸下來之後,季筱悠的想法不僅對自己影響甚深。
甚至,就連她這個人,也慢慢地走進了她的心裡。
就像現在這樣,她在落了難的時候,首先想到的就是季筱悠。
而且,張家二嬸有一種預感,那就是季筱悠一定會幫助自己的。
想到這裡,她拿定了主意,背着身上的包袱,一轉身,直接改了道,往張姥姥的家裡走去。
……
片刻後,等張姥姥在院子裡突然想見張家二嬸的時候,明顯也愣了一下。
轉而,她趕忙迎了上去,關切地問:“張家二嬸,你這是怎麼了?
臉色這麼難看,身上還背着包袱?
”
張家二嬸望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解釋道:“我要和張家二叔離婚了。
所以,以後,都不會再回那個家了。
”
“什麼?
離婚?
”
這個消息,今天已經是震驚到了第三人。
張姥姥“嗖”地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那表情,就跟見了鬼似的,腮幫子動了又動之後,愣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