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賭,身子的籌碼
“是!
司音小姐,您慢着點!
”
見狀,有痔女傭率先讨好地上前,一把小心翼翼攙扶住了她的手背,一行人浩浩蕩蕩,轉身下了樓。
心頭猛地一滞,季筱悠眼中的痛苦頃刻決堤,溢了出來淬了一地。
明明知道杜司音故意氣她,可是,為何還是止不住地痛苦與難過,就連呼吸都凝重了起來。
備受打擊,一時間心灰意冷。
不知跌坐在地上多久,當涼意陡然傳來,一點一點侵蝕着她的神經的時候,季筱悠突然打了一個冷戰,猛然驚醒。
不!
父親的大仇未報,她不能就這樣算了,将樊逸痕拱手讓于他人。
她必須要鎮定,要親手奪回一切。
拿定了主意之後,季筱悠神色堅定地起了身,大步流行地朝浴室走去,站在花灑的下面,從頭到腳,狠狠地沖着冷水。
緊握雙拳,唇齒之間止不住地顫抖不已,可倔強如季筱悠卻仍是面不改色……
晚上,八号公館。
家庭醫生端着手裡特意精心調配好的藥碗,微微皺着眉頭望着慵懶窩在沙發裡,自顧自刷着手機的杜司音,艱難地動了動唇角,欲言又止。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試探,“司音小姐,藥已經調配好了,咱們……咱們還是開始上藥吧?
”
他端着藥碗等了好久,就連腿都已經站麻了,這個女人卻是一點讓他上藥的意圖都沒有,到底是想要鬧哪樣?
“急什麼急!
”
一聽這話,杜司音這才懶懶地擡起了眼角,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神色頗為不耐。
“呃……”家庭醫生苦澀着一張臉,瞬間禁了聲。
頓時又恢複了之前死一般的沉寂,過了十分鐘後,房門突然被推開,有痔女傭急匆匆地沖了進來。
剛一露面,便急道,“司音小姐,來了,人來了。
”
“真的?
”
一聽這話,杜司音眼前一亮,立馬就來了精神,“蹭”地一下坐直了身體整個人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望着家庭醫生急迫地催促道,“快點給我上藥!
”
家庭醫生一怔,無奈地抽了抽唇角,但還是依言乖乖地走了過去。
說實話,伺候這個喜怒無常,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大小姐他精神疲憊,已經是夠夠的了。
趕緊完事了好趕緊離開。
想到這裡,他的動作不由地快上了不少,趕忙用工具沾上藥,朝杜司音的臉攃了過去。
誰知,藥剛塗到皮膚上,杜司音突然表情大變,趁着脖子就是一嗓子,“啊!
!
!
”
嗓音尖銳,又事發突然,沒有任何的防備,家庭醫生被吓了好大的一跳,手一抖差點将碗直接給扔出去。
心噗通噗通地猛跳個不停,望着杜司音他臉都綠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
就在他三魂差點不見了七魄之際,門被推了開,一身西裝的樊逸痕快步走了進來,皺着眉頭,一臉關切地問。
杜司音可憐兮兮地紅了眼眶,神情嬌柔委屈,“逸痕,一上藥我的臉就好疼呀,火辣辣的。
怎麼辦,我不會真的就毀容了吧?
”
一邊說着,她一邊沖着他伸出了手,好似受驚了的小麋鹿一般無助,讓人忍不住心生愛憐。
來到近前的樊逸痕心生愧疚,開口的嗓音低沉,卻透着一股異樣的溫柔,“不會的,你放心司音,這藥是針對你的傷勢特意調配的,一定會将你給治好。
我保證,絕對不會留下疤痕的。
”
愣怔了一下之後,他還是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真的嗎?
逸痕,你一定是怕我再做傻事,所以才安慰我的對不對?
”杜司音眼角劃過一抹淚光,一臉的凄楚,“這藥真的好疼,我根本就堅持不下去,你坐在這裡陪陪我好不好?
”
為了彌補季筱悠的過錯,樊逸痕不忍心拒絕地點了點頭,“好!
”
話說完,便挨着她坐在了沙發的邊上。
并且,二人依舊是抱着着拉手的姿勢。
斂着眸光,得逞的精芒一閃而過,杜司音故意深吸了好幾口氣,裝出一副下定決心才好不容易準備好的樣子望向了家庭醫生,“我準備好了,你來吧!
”
“呃……”
家庭醫生見狀,嘴角猛地抽搐不已。
這個女人也太能裝了吧,簡直就是一個十足的戲精。
他精心配置的這藥裡面含了好幾種珍貴的活血化瘀,止疼消腫的藥物成分,塗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就隻會很舒服而已,又怎麼可能會疼。
思及至此,他挑起眼角,偷偷地打量了樊逸痕一眼。
自家的主子這麼的精明與優秀,可千萬别被這種有心機的壞女人給騙了才好。
眼看着他愣怔地站着不動,樊逸痕眉頭皺了皺,“想什麼呢,還不趕緊過來上藥啊!
”
“哦哦!
是是!
”
回過神來,家庭醫生快步走上前去,隻不過心中卻是忍不住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有痔女傭望着這一幕,不動聲色往旁邊退了兩步。
背着身子,掏出手機,咔嚓一下拍下了樊逸痕與杜司音二人的照片。
做好這些之後,又不動聲色地站直了身體。
用自己新換的這個陌生的号碼,直接給季筱悠發了過去。
“叮咚”一聲,短訊聲突然響起。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頭昏昏沉沉的季筱悠皺了皺眉,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手朝手機抓了過去。
滑動屏幕,點開照片。
登時,季筱悠瞳孔猛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隻見照片上,樊逸痕與杜司音二人親密的挨在一起,他拉着她的手,一臉的關切,深情的凝視着她。
頓時腦袋裡“嗡”的一聲炸了開,整個人如遭雷擊。
不過很快,痛苦便被冷意所取代,眉宇之間的冷意一閃而過,無論如何這場仗她都不能輸。
随手把手機扔到了一旁,季筱悠再度閉上雙目,炙熱的溫度使她感覺頭痛欲裂,眼前陣陣發黑。
呼吸沉重,渾身上下的力氣都好像被人硬生生的抽空了一般。
這時,敲門聲突然響了起來,緊接着門被推開,傭人端着碗飯走了進來。
如今季筱悠被禁了足,樊逸痕不允許她踏出房間半步。
那麼,吃飯的時候就隻能由下人給她送進房裡來了。
誰知沒走兩步的時候,傭人一擡眼,頓時愣住了。
隻見桌子上擺着不少的碗碟,裡面全是滿滿的剩飯剩菜,冷的沒有半點的溫度,連色澤都黯淡了下來。
正是他今天端進來的早飯與午飯,居然一口也沒動過,看來這季筱悠已經一整天滴水未進了。
晚飯放在桌子上,傭人眉頭緊皺,朝床上的季筱悠打量了過去,試探的喚道:“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
”
話落卻如泥牛入海,根本就未能換來半分的回應,季筱悠依舊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勢,動都不動。
“唉!
”傭人見狀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隻以為因為與樊逸痕還鬧别扭的事,加之又被禁了足,季筱悠心情不好,所以并沒有多想。
反而一轉頭,好心地勸道:“大少奶奶,你想開一些,少爺隻是一時氣憤,所以這才将你給關了起來。
等事後司音小姐的傷勢沒了大礙,你再跟少爺好好聊聊,保準就能冰釋前嫌,什麼誤會都沒有了。
”
一字一頓,語重心長。
“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
”
眼見着她依舊是沒有任何的反映,傭人皺着眉頭,接連試探着又喚了她好幾聲。
要知道,這季筱悠雖然是八号公館裡的女主人,樊逸痕身邊的摯愛,但卻從來沒有那些自诩門望族的大家閨秀們,所流露出來的不可一世的趾高氣揚。
這樣的不理人,還真是叫人很奇怪。
想到這裡,傭人緩緩朝床邊走了過去。
卻在看清季筱悠的臉之後頓時大吃了一驚,隻見她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緊閉雙目,額角密密匝匝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表情看上去非常的痛苦。
“少奶奶,你怎麼了?
”
趕忙沖了過去,傭人的手下意識朝季筱悠的額頭探了過去。
突然感覺到滾燙炙熱的溫度的時候,臉色大變,如蛇蠍般猛的一下縮回了手。
糟了,她發燒了。
這可該如何是好?
季筱悠平日裡沒少善待他們這些當下人的,所以,隻是略略地想了想之後,傭人便咬了咬牙,一臉悲壯地走了出去。
恰巧杜司音的房門沒鎖,傭人腳步稍頓,望了一眼樊逸痕與杜司音後,壯着膽子往裡走。
“少……少爺!
”
“什麼事?
”聞言,樊逸痕轉頭望了他一眼。
傭人忌憚地瞅了一眼杜司音,不知是吓的還是急的,臉色漲的通紅,吞吞吐吐地開了口,“有點不好說的私事,少爺,您能不能……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
用了好大的勇氣才将這翻話給說完,就跟打了一場大戰似的虛脫了,就連額頭上的冷汗都流下來了。
樊逸痕見狀,眉頭皺了皺眉,沉默了半晌後,還是起身朝傭人走了過去。
手被抽了出去,杜司音掌心一空,先是微微怔了一下,緊接着陰毒的目光狠狠瞪了傭人一眼。
可惡,非得在這個時候破壞她的好事,百年難遇,能與樊逸痕手拉手親密接觸的機會有多不容易呀!
就這樣被他給攪了。
“少爺……”
傭人松了一口氣,趕忙恭敬地湊了過去。
“什麼?
”聽他說完話,樊逸痕大吃一驚,臉色頓時就變了,轉頭望向了家庭醫生招呼道,“你跟我來!
”
聲音低沉,且根本就不容拒絕。
話音未落,看都不看杜司音一眼,一轉身,急匆匆地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