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知道他最在乎什麼
被張家二嬸這一激,張家二叔登時怒不可遏,一彎腰,撿起了地上的石頭。
握在手裡之後,他迅速沖到了張家二嬸的近前,高高揚起,就要往她的腦袋砸去。
誰知望着他的舉動,張家二嬸居然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反而迎着張家二叔的動作,直接揚起了頭。
眼神銳利,且充滿了恨意。
張家二叔見狀,心中頓時“咯噔”了一下,手中的石塊高高地懸在張家二嬸的頭頂上空,抖了又抖之後,再也無法寸進半步。
身子僵硬,手腕顫抖不已。
老夫老妻了多年,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張家二嬸的這一面,陌生的叫人感到有些忌憚。
一夕之間,那個逆來順受,聽他話,以他馬首是瞻的女人好像已經不在了。
将張家二叔的反應盡收眼底之後,張家二嬸冷冷地嗤笑了一聲,“你平時不很能耐嗎?
大男子主義,高高在上。
怎麼?
叫喚得挺歡,等真要的動真格的了,又慫了?
”
“你……你……”
被張家二嬸這一噎,張家二叔的臉色漲得通紅,氣鼓鼓地瞪着眼珠子。
如今,面對着張家二嬸的強勢,相比較之下,此消彼長,他的氣焰反倒是弱下來了不少。
頓了頓之後,張家二叔色厲内荏地道:“哼!
我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賤人,你可别會錯了意。
”
一邊說着,他一邊一甩手,直接将手中的大石塊扔在了地上。
望着張家二叔的動作,張家二嬸冷着臉,勾了勾唇角,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哼!
”
她就知道,他就隻能叫嚣叫嚣罷了。
等真較真兒了,就徹底完犢子,根本就沒那個能耐了。
想到這裡,張家二嬸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手撐着地,艱難地起了身。
而後,一瘸一拐地就想要往外走。
盯視着她的動作,張家二叔臉色陰沉的厲害,沒好氣地問,“賤人,你幹什麼去?
”
張家二嬸腳步一滞,看都沒看他一眼,隻是冷冷地道:“我回家。
”
“回家?
”
張家愣了一下之後,突然咧嘴笑了。
隻不過,這笑聲裡卻是明顯充滿了濃濃的嘲諷與不屑,冷到動人心魄。
“賤人,你害了我媽,還想回我們老張家嗎?
我告訴你,别做夢了,隻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再踏入我們老張家一步。
”
“滾!
有多遠就給我滾多遠。
”
尖銳又無情的字字句句落定之後,張家二嬸渾身猛地劇烈一顫,心頭,難免又是狠狠地一痛。
她嫁入老張家這麼多年,奉獻了所有的歲月,現在已經垂垂老矣。
而她自己的娘家,也早就沒人了。
如果,她要是再被趕出老張家的話,就徹底無家可歸,孤苦無依的,又能去哪裡呢?
張家二叔的這一步,可真是夠狠的,擺明了是想讓她生不如死。
不過,她一生都奉獻給老張家了,所有的青春,所有的經曆。
如今,就想将她給揣開,哪裡有那麼容易?
所以,張家二嬸在冷笑了一聲後,語氣也冷了下來,“你想趕我走,憑什麼?
”
“就憑我是老張家的一家之主。
而你,隻不過是我老張家養得一條狗而已。
我想趕你走就趕你走。
”
張家二叔瞪大了雙眼,一臉的倨傲。
“你真的想趕我走?
不會後悔?
”
“我後悔?
”一聽這話,張家二叔好像是聽到這個世界上最搞笑的事一般,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賤人,你别自作多情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人老珠黃,一張老臉跟老樹皮似的,我會舍不得?
”
語氣陰冷,字字誅心。
而這一次,張家二嬸的心中傷痛與悲傷,已經減少了不少。
皺着眉頭,臉色陰沉,就隻有濃濃的冷意而已。
“好,既然你想趕我走,那我就如你所願。
隻不過,離開了老張家後,我就無家可歸了。
到時候,我就直接在村口最顯眼的空地上住下,讓村子裡的人,都好好地看看,你們老張家是怎麼對我的。
”
“而一旦有人問我,我自然不會有半點的隐瞞。
到時候,你們老張家的那些破事,就可要徹底被公諸于衆了。
我看你的老臉往哪放。
”
“還有,你這麼對我,看兒子會不會理解你?
”
張家二嬸咬着牙,惡狠狠地說着。
而後,她便擡腿提步,看都不多看這個無情的男人一眼,一臉決絕地就往外走。
而反觀張家二叔,卻是瞳孔猛震,一張老臉變了又變,陰晴不定。
他這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臉面。
更何況,他還要去争村長的職位,就更不能弄出什麼醜聞,從而影響到自己在村民眼中的形象。
想到這裡,張家二叔登時就急了,短暫的權衡過後,他還是不甘心地敗下陣來。
在張家二嬸途徑自己身邊的時候,他趕忙出言喚住了她,“等等!
你等等!
”
一聽這話,張家二嬸緩緩停下了腳步,冷冷地道:“怎麼,你後悔了?
”
與此同時,她的臉上一點意外的痕迹都沒有,因為,她與這個無情的男人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自然十分了解他的性情。
又有什麼,比他自己的臉面更重要的?
“我不趕你走了,你可以回去。
”
“哼!
”
聽了他的話後,張家二嬸隻是冷冷地嗤哼了一聲,而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她現在磕頭有傷,出了血,必須要趕緊回家包紮一下才行。
望着張家二嬸的背影,張家二叔的臉色異常的陰沉,咬着牙,及其艱難地從齒縫裡擠出三個字來,“該死的。
”
他心中憋屈,可又無可奈何。
最終,還是拖着沉重的步伐,擡腿,失魂落魄地跟了上去。
這下,二人相繼離去了。
這時,季筱悠、司音南、夏南天三人這才緩緩從暗中走了出來。
夏南天環抱着雙臂,冷冷地一勾唇角,“哼,狗咬狗,剛才那出戲,可真是好看的很呀!
”
司音南緩緩點了點頭,“這下,他們後院起火,怕是自顧不暇,一時半會兒,也無法馬上再找咱們的麻煩了。
”
“活該!
”夏南天應了一句。
就隻有季筱悠一人,定定地望着張家二嬸離去的方向,表情有些凝重,久久地沉吟不語。
察覺到她的異樣,司音南轉頭望向了她,關切地問:“筱悠,你這是怎麼了?
情緒看上去有些低落。
”
“哎!
”
沉默了幾息之後,季筱悠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原來張家二嬸還有着這樣的過往,現在看來,她也挺可憐的。
”
“好了,筱悠。
”司音南擡起了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别感傷了,人各有命,路都是她自己選的。
”
“就是呀!
”夏南天附和地點了點頭,“筱悠,一個敵人而已,你同情她幹什麼。
”
“沒什麼!
好了,咱們回去吧!
”
苦澀地抽了抽唇角後,季筱悠迅速斂好臉上的情緒,而後,沖着他二人招呼了一聲。
“好!
”
“咱們走吧!
”
緊接着,三人離開了張家祖墳,回了村長家。
剛一進門,就看見桂枝搬了一個小凳子,正坐在院子裡曬着太陽。
腿上放了一個塑料的小籃子,裡面裝着新鮮的黃瓜,西紅柿。
桂枝手裡拿着一個黃瓜,神态悠哉,一口一口地放在嘴裡,吃得正香,好不惬意。
聽到了聲響後,桂枝下意識擡頭,掃了一眼。
卻在看見季筱悠的時候,臉色沉了沉。
這一次,經過王敏的事後,她對她,已經恨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方,恨不得馬上弄死季筱悠。
如果不是她洪福齊天,真的有了身孕,還真就敗在了她的手裡了。
不過嘛,現在,她有了身孕這個護身符,成了全家的重點保護對象,一定會鬥倒這個小賤人的。
想到這裡,桂枝斂好了臉上其他的異樣情愫,轉卻間,又隻剩下了濃濃的得意。
嘴裡的黃瓜,故意咬得“咔嚓咔嚓”直響。
季筱悠冷冷地掃了她一眼,眉頭皺了皺。
單瞧桂枝的這個陰冷眼神,就不能猜出她心中那陰毒的想法,還真是令人讨厭的很。
不過,季筱悠現在還并不想跟她沖突。
所以,她轉頭,望了一眼司音南和夏南天後,輕聲道:“走吧!
咱們回屋去吧!
”
“好!
”
一聽這話,他二人沒有任何的異議,點了點頭後,就與季筱悠一起,朝西屋走去。
就在這時,村長媳婦手裡拿着一個鋤頭,突然快步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在看到季筱悠“兄妹”三人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關切地問道:“筱悠,你們回來了,張姥姥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
平時都在一個村裡住着,她與張姥姥的關系還算不錯。
可這一次,張姥姥摔在了自家門口,把腳扭了。
可她,卻因為要照顧懷孕的桂枝的緣故,無法扶她回家,心中難免内疚。
臉上的擔憂,倒也不似作假。
望着她,季筱悠聲音清緩地道:“大嬸,你不用擔心,她沒事了,我們已經将她安全送到家。
”
“并且,張姥姥一家人特别的好客,非要将我們留下,一起吃了一頓飯。
”
一聽這話,村長媳婦這才得以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
頓了頓之後,她又繼續說道,“張姥姥為人和善,她的家人也是。
為了表達她自己的感激之情,留下你們吃飯一點也例外。
他們人都挺好的,你們可以跟他們多接觸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