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為省錢,病父作踐自己
恨意滔天之際,他咬牙切齒,惡狠狠地從齒縫裡擠出一句充滿殺意的話來:“臭女人,本少要殺了你。
”
尾音犀利,異常的滲人。
頓時,季筱悠渾身劇烈一顫,匆匆瞥了一眼之後,再也不敢有所停留,趕忙火速朝後面的住院部跑了過去。
“少爺,少爺,您……您這是怎麼了?
”
又過了一會兒,幾名黑衣人走了過來,在看見男人那一刻,臉色頓時大變。
趕忙跑到了近前,手忙腳亂,先是小心翼翼地将男人從仙人掌上給摘了下來,而後,又低頭湊了過去,仔細查看起他的狀況來。
“嘶!
”
旋即,全都是冷冷地倒吸了口涼氣,表情變得異常地難看。
隻見男人的雙腿之間涔出了一片淡淡的殷紅血迹,上面插了幾根顯眼的仙人掌的刺,看樣子傷得不輕。
一時間,黑衣人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就離開了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自家的主子衛仲林便發生了這麼大的意外。
“馬上,去将剛才那個臭女人給本少找出來!
”
忍着痛意,衛仲林臉色鐵青,狠狠地道。
即将要噴火的眸子裡,兇芒若隐若現,從來,他都沒受到如此的奇恥大辱,居然會……會傷到如此難以啟齒的部位。
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季筱悠這個瘋女人所賜。
原本他一個人在這裡等待手下的時候,突然看見一個精神病女患者張牙舞爪地跑了出來,發了病,瘋了似的咬傷了一個小朋友。
緊急之下,衛仲林隻好出手,先将女人制服,救下了那個小孩。
可是,精神病女患者徹底徹底陷入了癫狂之中,發起瘋來的時候力大無窮,未免她再亂跑亂竄傷了其他的人,無奈之下,衛仲林這才将她給壓在了花壇上。
可誰曾想,半道居然會跑出季筱悠這麼一個糊塗蛋。
不僅放跑了病人,還将他給傷到如此地步。
說什麼,衛仲林都不能放過她。
話落之後,其中幾面黑衣人不敢有任何的耽擱,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趕忙火速行動了起來。
“快,快送少爺去醫治。
”
随後,剩下的幾名屬下也回過神來了,其中為首的一人趕忙扯着嗓子,打大聲地招呼了起來。
衆人好一陣的手忙腳亂,擡起衛仲林來就走。
不過幸好,本身就在醫院的大院裡,并不用耽誤太長的時間。
另一邊,季筱悠一路狂奔之後,總算是來到了季昌盛的病房門口。
稍稍定了定神,緊接着推門走了進去。
擡眼一掃,隻見季昌盛有氣無力地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就這幾日的功夫兒,臉色蠟黃,人也越發地憔悴了起來。
“爸!
”
努力擠出一抹笑容之後,季筱悠走了進去。
看眼見女兒的那一刻,季昌盛灰暗的眼神裡,很難得地閃過一抹淡淡的光亮。
嘶啞着嗓音道:“筱悠,你來了。
瞧你這個樣子,是不是沒休息好。
我一個人在醫院沒事的,這麼辛苦,你不用天天過來。
”
眼瞧着季筱悠一臉的倦容,以及眼底的烏青,季昌盛别提有多心疼了。
多年來父女二人相依為命,如今他病倒了,就隻剩下季筱悠一人東奔西走,借錢想辦法,抛去受到各種的白眼與嘲諷不說,光光是那份辛苦,就已經是常人所無法能忍受的了。
“爸!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
來到了床前,季筱悠為他輕輕地掖了掖背角,乖巧的笑着。
不管遭受到怎樣的磨難,不管受到怎樣的羞辱與折磨,當每每來到季昌盛身邊的時候,那些種種的不快,就仿佛全都煙消雲散了。
雖苦猶甜,再苦,也值得。
可是,很快季筱悠就發現異樣了,隻見季昌盛唇色白得過分,眉頭緊皺,額頭鐵青,冷汗不受控制地冒了出來,一層接一層。
那個樣子,像極了是在遭遇着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
“爸!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你再忍一忍,我馬上去叫醫生。
”
見狀,季筱悠心中“咯噔”了一下,關切地扔下這句話之後,便急匆匆地起了身。
可誰知,卻在擡腿想要邁步的那一刻,沒有任何的征兆,手腕猛地一下,就被季昌盛給死死地拉住了。
心生不解,她轉頭望了過去。
卻見季昌盛沖着她搖了搖頭,倒吸了口涼氣之後,一字一頓,略顯艱難地道:“筱悠,沒事的,你不用去叫醫生。
爸的身體爸最清楚了,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
為了讓她寬心,一邊說着,他一邊努力擠出一副勉強的笑容來。
隻不過季昌盛不知道的是,經過病痛無情的折磨之後,他的這幅笑,簡直比苦還難看。
落入了季筱悠的眼中,直叫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地厲害。
“哎!
你爸呀,那是心疼錢,舍不得用那進口的止疼藥。
疼起來的時候,就使勁兒咬牙挺着。
”
隔壁床的病人,望着這對可憐的父女二人,歎了一口氣之後,搶先一步道出了真相。
“爸,這是真的嗎?
“
聞言,季筱悠心頭一滞,吃驚地望着季昌盛。
卻見他低下了頭,神情窘迫,就好似那犯了錯的孩童一般,隐隐地不知所措。
下一刻,把心一橫,好似做了什麼天大的決定一般,猛地一下擡起了頭,又舊事重提道:“筱悠,爸這個病就是一個燒錢的病呀!
到了最後,錢都砸進去了,也不一定能留住命。
爸不治了,你帶爸回家吧!
好不好?
“
聲音顫抖,目光之中,布滿了祈求之色。
可憐天下父母心,就這一個女兒,他不得不為她以後打算,不能讓她年紀輕輕地就背負欠款,活脫脫地被拖累一生。
“爸!
我不是說了嗎?
你不要擔心錢。
錢的事已經有着落了,姑姑答應借咱們了。
“
望着慈父憔悴的面容,季筱悠别提有多心疼了。
忙不疊地,趕忙開口,極具耐心地寬慰起他來。
“你姑姑……”
在突然提到季美俄的時候,季昌盛的唇齒之間,就變得越加地苦澀了起來,表情晦澀難明,但卻憂慮重重。
兄妹一場,她是怎樣一個涼薄的人,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自從他住院以來,這麼長的時間了,一次面都沒見着。
可突然之間,季美俄卻肯借他們錢,要知道,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花銷呀!
而對于這一點,也恰恰是季昌盛最為憂慮與擔心的。
“筱悠,你跟爸說實話……”
季昌盛想問清楚,可是,他的話還未能說完全的時候,就被已經瞧出他意圖的季筱悠給搶先一步打斷了。
“爸,你不要總胡思亂想了,錢有着落了,你就安心治病。
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如果你要是有一個三長兩短的話,扔下我一個人在這個涼薄的世界上還怎麼活?
“
說話間,她直接紅了眼眶,聲音哽咽,每每隻要想到那個可能性,她就會悲傷的不得了。
“好好好!
爸全都聽你的,好好地治病。
爸要好好活着,要等到你嫁人的那一天,親手将你交到未來女婿的手裡才放心咧!
“
見狀,季昌盛馬上就急了。
忙不疊地,咧着嘴,笨嘴拙舌地安慰起她來。
與此同時,也不得不将那縷深深的疑問,又再次深埋心底。
“好!
說好了,咱們誰也不許先放棄!
爸,你等一會兒,我去叫醫生過來瞧瞧!
“
聞言,季筱悠悲傷的神色總算是緩和了一些。
撂下這句話之後,匆匆轉身出了病房。
不一會兒的功夫,醫生與她一同去而複返。
一番詳細的檢查過後,在季筱悠的堅持之下,總算是用上了進口的止疼藥。
季昌盛有氣無力地靠在病床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痛苦的神色,在藥物的減緩之下,終于一點一點地舒緩了下來。
緊張地站在旁邊,季筱悠望着他越見消瘦與憔悴的臉龐,鼻子酸楚,胸口悶堵,别提有多心疼了。
看來,還得盡快找到合适的腎才行。
然而,就在這時,沒有任何的征兆,病房的門“咣當”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推了開,發出了一陣不小的驚天巨響來。
沒有防備,季筱悠幾人皆是被吓了好大的一挑。
下意識地,轉頭循聲望了過去。
隻見幾名穿着黑色西裝,臉上帶着墨鏡,面無表情,渾身上下散發出淡淡寒意的男人不由分說,“呼啦”一下就闖了進來。
不急眨眼間,便将季筱悠給圍攏了起來,無視其他人錯愕的目光,其中一人壓低了嗓音,冷冰冰地道:“這位小姐,我們少爺想見你,麻煩你給我們走一趟。
”
看似客氣,語氣卻是一點都不容拒絕。
“你們的少爺?
”
本能地,季筱悠有些不明所以,愣怔地回不過神來。
頓了頓之後,又下意識脫口反問道:“見我幹什麼?
我好像不認識你們的少爺吧?
”
“剛才在醫院的院子裡,你們已經認識了。
”聞言,黑衣人面無表情地道。
“剛才?
”
經他這麼刻意地一提醒之後,季筱悠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的少爺就是那個在光天化日之下,随便欺負女人的臭男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