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臂不要緊嗎?
”禾早擔心的問道。
季月搖頭,扯了下嘴角:“郡王妃,胳膊隻是劃爛了一道,對方用的藥好,現在已經不算很疼了。
”她皺眉:“不過,身上沒有了匕首,還得找機會搶些工具!
”
禾早點點頭,眯着眼睛從整個屋子中唯一的窗口望去,窗戶太高了,她根本就夠不到,隻能看到天上烏壓壓的黑,和那時不時跳動的火光,還有在火光的映襯中樹木的影子。
這一定是到了郊外了。
她坐下來,撫着因為奔跑而腫脹不已的腳腕,輕聲:“你聽那些人在吃飯,聽着聲音像是不少人!
”
總也有二三十個。
這麼一群人在郊外,怎麼會不引人注意呢!
禾早覺得他們太大膽了。
季月早就注意到了這一點,但是在禾早看不到的地方,她那張清冷的臉上還顯示出了一抹淡淡的背上與怨恨——她沒有想到,竟然是他背叛了主子!
可,這話,她卻一點也不敢對禾早講!
或許是出于羞愧,或許是出于對那個人的保護,也或許是因為……
季月覺得自己煎熬極了。
這時,門外想起兩個腳步聲,有人将門打開了,送進來兩個饅頭和兩隻雞腿,他臉上蒙着面,誰也看不清他的長相。
他對禾早兩個也很冷淡,将東西放下後就要離開。
季月咬着唇,趁機看了下外面,總共有兩個人看守,再往遠一點,便是一道夾道,夾道的那邊,能看到叢山的輪廓!
難道他們是直接往北去的嗎?
懷慶府往南,基本上是沒有山區,全部是平原。
她在觀察方位,禾早則叫住了那人,聲音淡漠,透着一股威嚴矜貴:“你們是誰?
抓我做什麼?
”
那人身形未動,很快就走了出去。
門又吱呀一聲關上了。
禾早凝眉,細想了下,還是問道:“你不覺得這些人的氣息很熟嗎?
我總覺得是在哪裡見過!
”
季月正拿着雞腿的手便抖了一抖,垂眸:“我也有些覺得!
”
“還有那個首領,好像是我曾經見過的,但是我卻無論如何一想不起來了。
”
季月知道她聰明,但也決計沒想到隻是幾年前見過的一個人,就那麼一面,卻到現在也沒忘記。
她咬着牙,放下雞腿,就鄭重看向禾早:“郡王妃,我……”
外面突然又響起了一陣喧嘩。
禾早打斷她的話,細細去聽外面的動靜,似是有一部分人騎馬歸來,帶來了一陣陣的躁動。
人數應該更多了,聽着那喧雜的聲音和馬蹄聲的動靜,應該也有三四十人。
“這樣大的動靜,這附近的農莊不應該一點都不知道。
”禾早若有所思:“還是說這附近都被這些人占有了!
”
隐衛們遍布天下,尤其是懷慶府附近,如果有一些異常,總會上報的,但為什麼這裡卻沒一人上報。
禾早的思路有一點點清晰了,想了想,她看向一旁的季月,目光冷靜沉着:“季月,是你提出來洛神廟的廟會的,你怎麼知道洛神廟有廟會?
”
季月的臉色白了一下,半晌,才輕聲:“我是聽人說的,說很熱鬧,我見郡王妃這些天都憂心忡忡的,雖然面上不說,可心裡比誰都要煎熬,所以我便想着讓郡王妃去看看熱鬧,散散心!
”
禾早也終于發現她的不對勁了,挑眉:“是誰?
是誰告訴你的?
”
季月咬着下唇,靜默半晌,才說出來那個名字:“他姓林,在侍衛隊中任副隊長!
直接聽命于季輝!
”
姓林?
這個名字?
禾早找回了早就忘卻的記憶:“是你跟我說過的那個人,叫林什麼?
”
“林景衛!
”季月現在的慌亂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一片冷漠。
“是他背叛了我們!
”禾早淡淡的闡述出一個事實,又看了季月一眼:“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這一點的?
”
季月的眉緊緊蹙到一起,臉上閃過一抹掙紮的痛苦,但忠誠還是讓她說了出來:“早在與之打鬥的時候,我就認出了他的打鬥手法!
”
禾早也默不作聲,想了想,伸手拿了饅頭和雞腿:“吃吧,要想逃跑先要保證體力!
”說着又苦笑了下:“這位林副隊長也是個有心的,至少沒有拿馊水打發我們!
”
季月默不作聲,也跟着拿了東西吃,但,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對方沒有送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折磨他們。
禾早将一整隻雞腿啃完,饅頭也吃完,覺得自己的精力又回來了。
她心裡發瘋似的想着包子和團子的安危,想着禾春兒、四寶他們的安危,但是,她卻沒有一絲絲表露,微靠在牆上,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走!
外面沸騰的人聲終于靜下來了。
有低低沉沉的說話聲,但大部分人都離開了,離開前,禾早聽到有人問:“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
“明天!
”這個聲音低低沉沉,帶着一股子的厚重。
而禾早就記起來了,這個聲音正是那個林副隊的聲音。
禾早看着牆上面的那口小窗,那裡連窗棱都沒有安裝,隻是一個窟窿,但那窗口如此之小,連一個孩子都鑽不過去,所以也不用打從這上面逃走的主意。
火光熄滅了,屋裡便徹底黑暗下來,兩個人在黑暗中坐着,也不交談,不知道過了多久,禾早迷迷糊糊的被季月叫起來,後者壓低聲音:“不要說話,郡王妃。
”
禾早幾乎是一刹那就清醒了過來,季月能在黑暗中視物,但她不能。
季月拍了下她的肩膀:“你等在這裡。
”
她自己則彎着腰去了門口處,在黑暗中,輕微的響動傳過來,禾早能聽出來她似乎在打那扇門的主意。
莊子上的門,極少用鐵門的,所以關押他們的門也是木門,隻是更大更嚴密一些。
外面突然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什麼……搞什麼!
”他提高了嗓子:“快,這兩個人要跑了!
”
他們猛地推開了門,早就準備的季月就就一拳一個,将兩個漢子幹淨利索的倒在了地上。
透着那淺淺的月色,禾早能看到季月臉上那冷漠專注的神情。
她也趕緊站起來,跑過去,季月遞給她一把匕首,小聲而急促:“郡王妃,貼身藏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