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屋裡的人就都有些心虛。
禾早暗暗笑了笑。
蔣家人來可不就是要讓禾老三幫忙的,禾老爺子那樣,也顯然是答應了會幫着說道說道。
事關娘家人,禾老太太的神态是最緊張的,皺眉看了禾早一眼,呵斥一聲:“這是大人們的事,你一個小丫頭崽子,不要胡說。
”
禾早就眨巴下眼睛,微微一笑:“奶,這官場上的事,我也不懂,我爹讓我來說一聲,就是怕家裡人瞞着他許了别人啥的,他到時候不好做!
”
屋裡的人都有些心虛。
剛禾老太太還拍着胸膛将禾老三給罵了一頓,并許諾自己一定會逼着老三幫着蔣家咋的!
禾早這話,就像是完全聽到了經過一樣。
蔣家兩人尴尬難言。
禾老爺子低頭,半天,才輕點下頭:“那是自然,你爹這官做的不容易,我們可不能給她拖後腿!
”
說着,他目光又嚴厲地看向禾早:“聽說你家裡有老多客人?
早兒,回去跟你娘說,不要随便應承人家請托的事,不要讓你爹官聲上受損!
”
禾早嘴角翹起一抹嘲諷的笑,面上卻十分恭敬:“我知道的,爺!
我爹不光讓我來跟爺奶說一聲,就是早上起來,他還嚴肅教訓了我們一通哩!
”
禾老爺子的神情這才滿意。
禾早便笑着對蔣家人說:“兩位舅舅成年不來,這回****了,就不急着走,在家裡吃飯吧。
爺,等會我回去就送來幾斤肉,還有小米,留着客人吃一頓豐盛的!
”
成年不來,就是日積月累,整年的意思。
長時間不來。
“哎呀,這可不中,午飯前就得趕回去哩!
”蔣俊照舊先開口,推辭。
禾早卻不容分說:“來一趟就是貴客,可不興不吃飯走的。
”
“就是,留下來吃頓飯,我年紀大了,也不咋出去,你們年輕人見多識廣的,就陪老頭子我唠唠嗑!
”禾老爺子也勸道。
馬氏在邊上,皺了眉。
就是有禾家拿來的口糧,她也不願意讓人留下來。
蔣家兩位舅舅略一遲疑,便點頭答應了。
禾早就回去拿東西,除了派了兩個下人幫忙做飯外,自己與七寶也來作陪。
陳氏在家裡也接待客人,蔣家又是兩個男子過來,也不好出面。
禾春兒年紀也大,就留在家裡幫襯陳氏。
禾早便與七寶過來,也算是尊重之意。
她也大方,拿來的有幾斤驢肉,幾斤豬肉,還有一尾魚。
剁了魚頭熬湯,其他的卻是蒸了做了酸菜魚。
味道是很棒的。
七寶是個愛吃腥的,吃得很歡快。
自從有條件後,禾早就不勉強自己吃不喜歡吃的,就隻挑那魚腹上最嫩的肉吃,魚湯卻是不肯喝的,嫌太腥。
蔣家兩位舅舅顯然在家裡也是不常吃肉的,一開始還拘謹,後來就放開了,都是大口吃着飯。
馬氏更幹脆,将魚頭熬的湯往小米飯裡倒了半碗,吃得津津有味。
吃着吃着,江俊就遲疑地問禾早家裡那山坡上的家畜還養不養?
禾早便知他是動了心的。
蔣家養了一群羊,日子過得富足,自然知道飼養家畜的好處。
她就笑着回答:“韓府的呆管事正幫着我們找種雞種鴨,到來年春估計就好了,隻是價格怕是太貴!
”
其實,如果不出意外,過不了多久,韓府就會拉來一批雞蛋鴨蛋,要想賺錢,自然是要趁着這個年頭賺。
今年過年家畜的價格,鐵定比往常翻了十倍都不止。
蔣俊就哦了一聲,眼睛亮了亮,看着禾早誇贊道:“我聽說家裡的生意都是你幫着打理的,可真是能幹!
”
禾早低頭笑着要裝謙虛。
禾老太太就突然開口:“早兒,你蔣舅舅也想在他們村那山坡上飼養家畜,你有經驗,好好跟你舅舅說說,不要讓他們走了彎路!
”
蔣家村的山坡?
禾早眯着眼睛想了想,便冷笑。
蔣家村偏南,而古陽城的南邊,卻是平原。
北邊是山地。
那一片的山坡離蔣家并不近。
擡頭迎上蔣家兩人期盼的目光,禾早淡淡的:“家畜不好養,得費心費力,人手也要足夠!
還有山坡上,也要把好關,山坡上吃雞鴨的猛獸多着是。
不自己養,光靠别人指點,是不行的。
”
她的話不算客氣。
蔣俊蔣醜臉色都不太好看。
禾早磨了磨牙,哼,想撬我們家的生意,還指望我給你們好臉色看。
又是****求辦事又是來撬生意,臉皮也忒厚了點。
七寶也眨巴着大眼睛,很憤怒。
禾老爺子就為蔣俊蔣醜倒酒,緩和氣氛:“她一個毛娃子,懂啥!
現在就是想養也沒法子,得有種雞不是!
”
蔣俊蔣醜都面前笑了笑。
之後,兩人就沒有再提厚臉皮的要求。
出門後,七寶氣憤憤的:“他家也不太不要臉了,想搶咱家生意呢。
”
古陽城就這麼大,有一個蔣家與禾家争,那生意肯定是要下降的。
實際上,禾早與七寶也不是那麼小氣,自家養了家畜就不允許别人養了。
這兩年三房掙了錢,外面多的是人模仿,但是那些人知道分寸,沒有明目張膽****求經的。
這蔣家人仗着自家是禾老太太的娘家,就敢得寸進尺!
要是關心真親近也就算了,偏偏是平日就不走動的人家!
一開口就求兩件事,也是太貪心了。
回去後,家裡也是剛剛忙亂完。
****來的客人都回去了,陳氏與禾春兒也一臉疲憊。
都是平日關系比較好的鄰居,****求情,不好直接拒絕,就一直在打太極。
這****的人,有一半是隐瞞了田産的,還有一半,卻是買地的時候做了白契,明面上,官服是不認可的。
現下朝廷突然丈量土地,所有人都慌了神。
陳氏就歎道:“早知道,還不如就做成紅契呢,不過多掏倆錢,這心裡頭卻舒坦!
”
禾春兒便笑:“咱家買地,那稅銀就不下百兩,咱早兒卻是眼睛都不眨的拿出來了!
要不然,如今犯愁的可是咱們家!
”
“可不是哩,你爹就是管這個的,咱自己卻犯了事,說出去擡不起頭的!
”陳氏也很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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