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覺得自己大概是好幾年都不想見到四寶了。
季月完全沒有她那樣害羞,微微一笑:“你到底要不要,我去點了油燈!
再出去轉一圈。
”
禾早知道她是要去觀察四周的安全情形,因此點點頭,很關心的說道:“你小心一些。
”
季月點點頭,将燈芯挑了一挑,就出去了。
禾早也沒心情看書,隻是将床頭的地圖拿出來,低頭沉思着。
當天半夜,季輝就回來了,他神情有些激動的樣子:“姑娘,打探到主公的下落了!
”
禾早精神一振,也顧不得是半夜,就直接将門打開,讓對方進來。
季月也從睡夢中警醒,跳了起來,眼神有些警惕。
季輝壓低聲音:“小的去莫塔城探了探,發現到處都在說主公失蹤的事情,小的不敢去軍隊裡,害怕被人認出來身份,就扮成了乞丐在都督府門口等了三天,出出入入的都是大将,還有幾個很有名的大夫,并且今天晚上我還聽到他們說了一句:‘将軍總算是脫離危險了!
’”
禾早是多麼聰明的人,一聽到她這樣說,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麼說,人是找到了?
”
“我不敢确定,但是又擔心姑娘你,就先回來了。
”季輝說道。
禾早想了想,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才下定決心:“明天,,明天我們就出發,去莫塔城!
”
次日,在半下午的時候,風仆沉沉的主仆三個,化妝成了北來尋親的生意人,幾個身上都帶了江湖味,所以即使禾早年紀小,但是也像是常年跑江湖的商客。
莫塔城并不像京城人說的那樣,是個荒涼的小城,實際上,莫塔城特别繁華,除了本朝人,還有很多明顯是外族裝扮的人,帶着異域風情。
季輝季月顯然以前是見識過的,都沒有太過驚訝,倒是禾早,看着這古代的少數民族,倒是睜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
其中一個露着半個膀子的壯漢,頭上用厚厚的圍巾圍住,手上腳上都戴了銅鈴,一走就叮鈴鈴響,大約是察覺到禾早的目光,就一瞪眼:“看什麼!
再看小心我把你的眼睛給摳出來!
”竟是一口标準的官話。
禾早也沒有被吓着,隻是微微一笑,低下了頭去。
季輝眉頭微皺,看了那壯漢一眼,知道是附近莊子上的居民,進城是想換日常生活用品,地位低下,竟然還敢對姑娘不敬。
但是,現在情況特殊,他也隻得按住不滿,跟了禾早繼續往前走。
季月就在禾早耳邊解釋道:“姑娘,這邊民風彪悍,不管是男子還是女子,都動怒就罵人,一言不合打起來的多得是!
”
禾早點點頭:“我明白。
”
季月看了看她的臉色,見她果真沒有被吓到,就也放了心。
他們在莫塔城最大的旅店定了天字二号房,很财大氣粗。
這裡的形勢比京城更複雜,城裡多了三個陌生人,很快四面各方的人就都得到了消息。
禾早幾個卻很安靜,在旅店裡待了三天,每次吃得東西都是讓小二給送上去的。
這倒是讓那些小夥計們都好奇不已。
這天,禾早終于下樓了,她仍舊是少年打扮,季輝扮做了一個中年男子,嘴邊留着短短的胡須,季月則是一個貌美的小丫頭。
幾個人出了旅店,來到外面,兜兜轉轉的在大街上某處去等。
季輝的人得到消息,今天顧家的一位少将軍會經過這裡。
那是阿澈的表弟,名字叫做顧子明的,在軍中與阿澈關系最好。
他是從南邊調來這裡的,以前顧家在北疆并沒有兵權,是因為阿澈這名大将的崛起才将顧子明給要過來的,也算是在軍隊中插入一個親信。
他們之所以不敢直接去都督府找阿澈,就是一位這位都督府的都督與阿澈關系很不好,阿澈來之前,他把持了北疆數十年,可謂是地頭蛇,但是阿澈來了後,因為能征善戰,很快就在百姓中赢得了好名聲,手中又握有十萬大軍,比這位史都督更加有權勢,所以兩個人之間關系更差了。
所以,哪怕猜測阿澈現在在都督府養病,禾早他們也怕是陷阱,不敢輕易進入,都督府以前安插的人也不知道叛變沒有,所以季輝也不敢輕易與之聯系。
他想來想去,覺得在莫塔城,唯一能值得信任的就是顧子明了。
隻有顧家人,才不會讓阿澈出事。
所以,三個人商議了下,最後決定在路邊等候。
季輝的情報沒有出錯,等了半晌工夫,果然見顧子明騎着馬,帶着一叢士兵匆匆過來,那神情很焦急,似是發生了十萬火急的事情一般。
他臉色還很稚嫩,但是,那周身的氣度卻已經被打造成了一個合格的少将軍。
在馬急奔的時候,季月突然絆了一跤,往前一摔,就摔到了馬路中間。
眼看着那十來匹疾馳的馬匹就要踩到季月身上。
禾早緊張的都不敢呼吸了。
原本她是要做這個,但是她隻會那麼一點三腳貓的工夫,當然比不上季月了,季月可是從死人堆裡出來的,所以,最後決定讓季月來做這個引路人。
顧子明的騎馬技術也是強悍的,猛地嘞住馬缰,馬蹄子高高擡起,又落下來,禾早已經不忍心看下去了。
周圍一片寂靜。
半晌,顧子明怒氣沖沖的聲音傳過來:“滾開,否則格殺勿論!
”
禾早這才睜眼看過去,季月已經迅速滾了兩滾,滾出了馬蹄子落下的範圍,身後的十幾名士兵都是疾馳而行,碰上這種時候竟然也不慌不亂,一個個勒緊缰繩,整個隊伍停了下來。
季輝這才忙忙趕上前去,敢怒不敢言的瞪着顧子明一眼,就忙去攙扶季月:“你怎麼樣!
能不能起來?
有沒有事?
”
季月站起身,就立刻哎呦一聲倒了下去,捂着腳腕,姣好細緻的容顔上帶着一絲痛苦:“不行,腳腕了,好疼,好疼……”
說着就眼淚汪汪起來。
顧子明更不耐煩了,他有急事,也幹脆不與衆人虛與委蛇,直接揮起鞭子在空中虛抽了兩下,再次陰森森的低喝一句:“給我滾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