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就又催促連翹:“快把你大哥叫回來,他死哪裡去了,真是的,家裡發生這樣大的事,也不知道回來看看!
”
陳氏他們都沉默下去。
禾老三與禾早幾個坐上車子就出發了。
縣城的幾名好大夫,尤其是和春堂的大夫,禾老三親自去請,等到請了人去,幾個人才又去府城,此時,也顧不上天黑不黑的了。
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
禾早所不明白的是,既然知道二寶的病情已經耽擱不下去了,為什麼老宅不去找和春堂的大夫,衆所周知,曾經的和春堂,也就是如今的杏林大家,有着一個縣中最好的大夫,他們家的成藥也是最好的,否則也不會進獻給聖上。
他們到府城的時候,城門都已經關上了。
禾家在府城還沒有那樣大的影響力,因此便在城外忐忑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将府城的所有好大夫都請去了盧家村。
禾老三還是不放心,執意要去京城一趟。
事關自家子侄,他實在不放心。
禾早看看一旁的四寶,後者低垂着眉眼,心事重重的樣子。
而禾老三,卻是一副不管不顧的模樣。
此時勸的多了,隻會讓人增加厭煩,也聽不進去。
因此禾早隻說了一句話:“爹,你是家裡的頂梁柱,你去了京城,家裡這一攤子事誰管,我爺奶那樣子,能管的了嗎?
”
禾老三一下子就頓住了。
“李哥哥是跟咱們一起回來的,直到府城才分開,這回,還是讓他帶着我去京城,我去求那些貴人,派好大夫來!
”禾早将自己的思路說了一遍:“我四哥還要準備鄉試,就讓他在家裡幫忙吧!
”
禾老三想了想,便有些為難:“你李家哥哥那裡,一直麻煩人家……”
禾早打斷他的話:“爹,如今是人命關天的事,就隻能麻煩他了!
以後咱們給補償就是!
”
日後是一家子,用起自家人來,那自然是毫無負擔。
四寶卻搖頭:“不行,我不同意!
現在時刻危急,我哪怕再推遲一年考試也行,這回,我和早兒一起去京城!
”
禾早便目光複雜地看着他。
禾老三低頭沉思了好半天,才最終下定決心:“中,那你們兄妹倆跟着你們姐夫一起去!
”
他已經将所謂的李家哥哥自動換成姐夫了。
剛在古陽城的時候,禾早就去家裡拿了幾千兩銀子,也不用回去,就幹脆與四寶直接去找了李宏綴。
後者還沒好生睡上一覺呢,一聽說,半句含糊都沒有,馬上就又收拾了下,準備出發。
禾老三忐忑不安地回去。
因為是要趕急路,禾早一個女娃如果單獨坐車的話太浪費時間,她幹脆女扮男裝,也跟着騎驢,一路輕車簡行。
驢的速度是怎麼也趕不上馬的,但是,如今朝廷對馬匹的管制很嚴,所以,即使心有不甘,禾早他們還是沒有辦法去弄一匹馬去!
天氣也暖和,官道也好走,隻走了七八天時間,就已經走了一半路程了。
幾個人心裡便都微微放松了些。
這天,他們到了一個大鎮。
時間剛剛傍晚。
一路上風仆塵塵,都沒有好生洗漱,尤其禾早是個女兒家,壓根沒有受過這番苦,也虧得她一路上沒有叫苦叫累。
四寶也算是文質書生,從驢上下來,隻覺得大腿根一陣酸麻。
他看了禾早一眼,原本圓潤粉嫩的小人兒也憔悴了很多,皺着眉頭,正一瘸一拐地往旅店裡走去。
他心一軟,其實這一次,有兩個兄長在,禾早并不需要去京城的,但是,京城的很多人脈都是她開辟出來的,他們都害怕如果沒有禾早,那些貴人們會不會把他們的請求放在眼裡。
四寶上前攙扶住了禾早,後者看他一眼,勉強露出一個笑。
幾個人都沒有看見,在他們經過旅店大廳的時候,從一樓一間客寨裡出來的男子看了他們一眼。
晚上,幾個人都隻拼命喝水,并不怎麼吃飯,然後好好洗了個澡。
李宏綴出去打聽明早什麼時候開城門,不準備浪費一丁點的時間。
回來後,臉上卻帶着一抹奇怪的神色,似喜又似很迷茫。
他進來說:“真是奇怪,也是天大的好事,我剛才遇到幾個從南往北的大商戶,他們向我打聽去京城的路怎麼走,我就說了一遍,然後他們就邀請咱們同行,我就解釋說咱們家裡有病人,要趕緊趕往京城,路上不能多耽擱!
然後又歎了一聲說咱們騎的驢一點都快不了,那為首的商戶竟然如此豪放,當即就要送我三匹馬!
”
禾早與四寶都十分驚訝,沒有想到竟是這樣天大的好事降臨。
禾早想的更多一些:“他們會這般好心?
”
“我看向是個俠商,同我父親一樣的性情,很好相處,口音也是南邊的,說得快些我就聽不清了!
我剛去看了那幾匹馬,好家夥,馬棚裡有二三十匹馬,十幾輛重車,想必是運貨送往京城的!
馬都是好馬,我就做主要了,也付了錢,咱們明天就能騎馬去了!
”
四寶很驚喜,繼而笑道:“姐夫你别是受騙了,人家就是想要販馬的!
”
李宏綴就笑:“你也小看我了,我看他們一行人,富得流油,哪裡會将幾匹馬的馬錢看在眼裡!
此舉卻是誠心誠意幫助我們!
”
禾早也點頭:“如今馬匹在市面上有錢難求,他們既然是大走商,自然不嫌馬多的,隻嫌馬少!
”
“對!
”李宏綴笑:“就是這個理兒!
有了這三匹馬,咱們能再儉省兩三天時間!
”
幾個人又說了幾句話,又去看了嗎三匹馬,确定這送馬的人不是騙子後,就放心都回去睡覺。
禾早是四寶是親兄妹,她又女扮男裝,因此沒那麼多忌諱,兄妹倆住一間。
李宏綴住一間。
次日,城門一開,三個人就火速向北奔了。
路上,還有同行的幾匹馬,禾早他們都沒有注意,因為這幾個騎馬的人,一看那氣勢,就像是上過戰場的士兵,殺氣騰騰的,一轉眼,就将禾早他們遠遠甩在了後面。
騎馬與騎驢還是有區别的,禾早他們适應了一段時間,才加快了速度。
四天後,三個人站在了京城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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