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叫做百川的少年就一直等在邊上。
趙氏不知道如果禾早真的發現機關後會發生什麼,但最終她松了口氣,因為禾早與那個中年男子離開了。
百川也松了一口氣。
趙氏又驚又喜,她想如果禾早能找來這裡,明顯是懷疑這裡有貓膩,她一向那麼聰明。
可是,她又害怕禾早找來這裡的下場。
她就在擔心與糾結中,等來了那場瘟疫。
女人抵抗力弱,人群裡最先被發現疫情的是小姑娘,然後是成年婦女。
五寶天天跟在小娟後面,所以當小娟染上疫情後,五寶也染上了。
她當時就覺得天已經塌了。
小娟在一星期後去世了,死的時候整個人瘦成了皮包骨,胃裡邊出血,說一句話就吐一口血,很吓人!
五寶沒有她那樣嚴重,但是也已經不會說話了,躺在那裡,臉上沒有一兩肉,隻剩下兩隻大眼睛,凹凸得吓人。
這時,就是那些成日苦練的将士也有一部分染了疫情。
出去的幾條路都被封鎖了,沒有食物運進來,獵物也都染了疫情,不能吃。
百川急了,出去了一趟,回來就告訴他們一個好消息,食物有着落了。
疫情也能治了。
大概因為她與禾早那麼丁點可憐的親戚關系,百川單獨來找她,告訴她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禾早帶來的。
所以,他們會第一個醫治五寶。
趙氏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禾早是她的福星!
他們所有人的福星!
五寶被救了回來。
趙氏發過誓要是再見到禾早,她一定會好好報答她!
五寶是她的命根子,禾早救了五寶,就是救了她的命!
再過一段時間,一直在外的阿澈竟然又回來了。
他沒有大的變化,隻是變得更加犀利威嚴了。
沒待幾天,他就又離開了。
趙氏徹底死心出去了,安心帶着五寶在深灣溝裡面生活。
五寶因為小娟的死,好像一下子長大了很多。
再也沒有以前的跳脫與幼稚。
他更加懂事,也更知道母親的辛苦,不光認真讀書,還總是幫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也不再問她什麼時候能夠回家,見到爹和七寶。
他似乎也明白他這輩子再也不能出去了。
幾年後,時間如同流水
五寶已經長得很高了。
這幾天她發現五寶變得很奇怪,總是神神秘秘的。
在這裡有軍規在,如果出逃,那就是死刑。
趙氏一直擔心五寶會無視軍規自己私自出去。
畢竟被關了這麼多年,他很渴望看見外面的世界。
因此,這天,又看到五寶神神秘秘的躲着人的時候,她鬼使神差跟在了後面。
五寶果然走到了出口,但因為會武,他不用再走閘門那個出口,而是攀爬上附近的一顆古樹,從古樹上的邊緣向下滑,就能滑到外面的河流中。
趙氏見他已經攀爬上去了,就趕緊走出來,朝他招手。
也就是奇怪,這裡面明明總是守人,但是偏偏這天沒有人守,到五寶爬到古樹上,與趙氏來到跟前,都沒有人出現。
五寶看見趙氏出來,也很驚喜,忙忙向她招手,趙氏正在遲疑着,後者就拉着她的手将她也拉了上去。
等趙氏回過神來後,兩個人已經滑到河裡去了。
五寶會水,很輕易就拉着趙氏上了岸,然後順利逃亡。
可是,深彎溝裡面沒有人來找他們,他們剛出了蛇林,就被一夥人給堵住了去路,再然後,就是被抓起來,送到了這裡。
趙氏混混沌沌的看着站在面前的禾早。
她張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在深彎溝裡面住了幾年,不許向外透露它的存在,這個念頭已經如同腫瘤一樣長在腦海中了,所以即使再驚慌,她也沒有冒失說出什麼不可挽救的話來。
禾早也擔憂地看着她。
朱允涵冷笑一聲:“你們兩個在荒郊野外幹什麼?
我聽說你們已經失蹤幾年了,為何不願意出來,在人們面前現身?
你們身上藏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
韓府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
韓琦悄悄朝跟着來到大廳的管家使了個眼色。
管家就悄然走出去運作。
衆目睽睽之下,趙氏忽然就開始掩面哭泣:“我就是怕他們禾家勢大,将我的五寶給搶走,所以才會偷偷躲到深山裡面去,幾年都不願意出來!
”
這個理由,倒是不錯!
禾早與韓琦的目光都是一亮。
五寶也左右看看,低頭閉嘴不吭聲。
趙氏緊緊握住他的手,泣不成聲:“……你們這些人是什麼人,突然冒出來,将我們抓到這裡,是不是早兒你讓他們幹的?
”
她噗通一聲朝禾早跪下,哀求的說:“早兒,五寶是我的命根子,你就當可憐可憐嬸子,不要将五寶從我身邊奪走了,我保證,我一個人也能照顧他照顧的很好!
”
他們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幾年前流行的舊衣裳,面料洗了發白又發硬,兩個人臉色也黯淡無光,一看就是生活的很困苦的樣子。
五寶咬咬牙,也噗通一聲跪在禾早身邊,跟着演戲:“早兒姐,以前是我小,我娘隻能帶我到深山裡面藏起來,但是,現在我長大了,足夠能夠養活起我自己,我不要禾家人養我,既然我娘跟我被抓了出去,也不準備回去了,還請早兒姐放我們一條生路,讓我跟娘一起生活!
“
禾早有些手足無措,愣了愣,才異常尴尬:“四嬸,五寶,别這樣,快起來,有話咱們慢慢說!
還有你們都誤會了,這事不是我幹的,我也不知道世子爺是什麼意思,從深山裡面抓了你們出來要幹什麼!
但是我可以保證,禾家人從來都不會跟你們過不去!
四嬸,你想要五寶跟你一起生活,這當然可以,我四叔肯定不會反對,他現在隻希望你們活着就好!
”
趙氏與五寶頓時感激涕零的樣子。
朱允涵眯了眼睛,冷笑:“你們演戲演得怪像的啊!
”
禾早怒了,轉頭看他,一雙眼睛幾乎要噴火:“你這是什麼意思,世子爺?
一個農婦礙着你什麼事了,也能勞動您大駕将他們給抓過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