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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 第六十八章 彪悍

小戶農女 沙裡白鹽 3995 2024-09-21 16:09

  藥熬好後,禾早是一個人送藥進去的,陳氏躺在炕上,閉着眼睛,臉色有些灰敗,大概是聽到了動靜,她很快就睜開了眼睛,與禾早對視。

  片刻後,陳氏移開視線,一邊坐起來一邊問,聲音有些有氣無力:“晚飯誰做着哩?
你大娘娘?

  今天輪到陳氏做飯。

  禾早走過去,遞給她熬得黑乎乎的中藥:“嗯,大姐、夏兒姐都在幫忙。

  陳氏沉默地接過湯藥喝了,中藥很苦,她眉頭皺了皺,但很快就喝完了。

  将藥丸還給禾早,她想到了一個話題,便問:“我這病花了多少錢?
聽說你奶也病了,好點沒有?

  禾早暗暗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一百文哩,黃大夫隻要五十文,是爹硬多給了五十文。
黃大夫也給奶看了,說就是腸胃不好,喝點山楂茶就中了。

  “那就中,黃大夫是好心人,但咱不能占人便宜,該給多少是多少!
”陳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又掀開被子要下床:“你奶那我得去看一眼才放心。

  禾早忙按住她,睜大眼睛:“娘,奶她根本就沒事,大夫說了讓你好好卧床休息,切忌走動,你這一走剛喝下去的藥效可就全沒了,一百文哩!

  陳氏的動作果然就頓了頓:“我的病就這麼厲害?
不就吐了一口血?
”頓了頓,又問:“你奶那真沒事?

  禾早往門外的方向撇撇嘴:“娘,你聽聽外面三寶哥和五寶的聲音,要是奶真有事,爺會讓他們大聲玩耍?

  外面,果然傳來禾家幾個孩子的玩鬧聲,配着後院那些豬哼雞鳴聲,構成了鄉下最常見的一幕。

  陳氏便沒有再動彈,半靠着枕頭,看了禾早一眼,頓了好半晌,才問:“臉還疼不?

  作為嚴母,她其實并不擅長與女兒談心,因此态度很僵硬,神情也不自然。

  禾早雖然同情她的遭遇,但也不想與之的關系來個大逆轉,變得熱熱乎乎的,因此她這樣也正合她的意,不遠不近。
她輕搖頭:“不疼哩,早不疼了!

  陳氏便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屋内又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中。

  禾早端了藥碗:“我送碗出去洗,等會兒飯好了,我讓大姐給你端過來。

  “不,不用,我去那屋吃……”禾早卻像是沒聽到一樣,放下簾子去了廚房。

  陳氏身上沒有多少力氣,這麼一折騰,便有些氣喘籲籲了,半躺在那裡,眉頭緊緊皺着。

  晚飯很簡單,一大鍋黃面疙瘩湯,拌黃瓜,炒青菜,人嘴裡能淡出鳥味來。
禾早吃着鼓底小娥餅,看着禾春兒送了陳氏的飯菜回來。

  據說病得起不來的禾老太太在裡屋摔了筷子:“誰家的媳婦沒有七老八十就躺在床上等人伺候,咱家的媳婦越來越能耐了!

  禾橘兒也配合着罵,但是嘴裡的動作可一點沒停。

  以禾老太太病了為由,剛她讓禾春兒煮了三個雞蛋,禾老太太一個,她兩個,這會兒吃得嘴裡鼓鼓的,說話都說不清楚。

  清淡的雞蛋香味飄到了外間,三寶鼻子忒靈,聞言便甕聲甕氣地說:“我也要吃煮雞蛋。

  五寶可是早就知道奶和小姑躲在裡間吃獨食,發了好一陣脾氣,還是被禾老四的黑臉給吓回去了,這會兒便也忍不住,扁了小嘴:“爺,我也要吃哩。
娘在家時就給我煮蛋蛋吃。

  小孩子都是精明的,在經過幾次這樣的事情後,他就敏銳地察覺到隻要他提起娘,家裡人對他就很好,包括總是黑臉吼他的小姑。

  禾老四忙安撫道:“你奶那是病了,得吃雞蛋補,你沒病沒災的,吃啥雞蛋,快好好吃飯。

  五寶扁着小嘴,大眼睛中閃了淚花。

  馬氏也罵三寶:“吃吃吃,就知道吃,整個餓死鬼投胎,光長個子也長腦子,你是啥身份,也配吃煮雞蛋?

  說着她便往裡間斜睨了一眼。

  三寶是個好脾氣的,被罵了也不惱,隻跟着往裡間,聞着飄來的雞蛋香味:“爺,我要吃雞蛋。

  而剛還生氣摔筷子的禾老太太與禾橘兒,一聲也未發出來,安安靜靜的。

  禾早忍不住好笑,然後便是歎氣,這年頭真是窮啊,為了一口吃食,人人都是醜态百出!

  禾老爺子頭疼,忍不住暗暗埋怨禾老太太人老不尊,非得整這些幺蛾子。

  他便直接吩咐馬氏:“老三媳婦這病啊,得好好養着,這之後幾天你多辛苦點,幫着多做家務,我讓你娘和橘兒多幫襯幫襯你,還有,老三媳婦的身子骨不中,得吃點好的,咱家也沒啥那好條件,頓頓吃肉,你每天給她煮倆雞蛋,好歹是補點!

  馬氏聽到先前讓她一個人做家務的時候,一雙眼睛就猛地睜大了,待到後來聽陳氏竟然還有特殊待遇,那眼睛就更是睜得滾圓,口氣很沖:“爹,這咋啥事都落到俺身上了?
俺是牲口啊?
哪怕就是牲口也知道得喂好伺候好才給你幹活哩,我這光着肚子就讓俺做一家子的夥計,也不怕把我給累死?
那誰誰誰,她咋就那餒金貴哩,比王母娘娘還金貴哩,不就是吐口血嗎,有個屁事,俺還每月落一次血呢!
也沒她一樣一天倆雞蛋,讓俺伺候着她,想得太美!

  五賢鎮這邊,其實并不說“俺”,自稱都是“我”,但馬氏從澤州府那邊逃難過來的,有些方言與這邊并不同。

  此時,她的大膽與彪悍震驚了整個禾家的人,包括從炕上跳下來怒氣沖沖的禾老太太。

  禾早也睜大眼睛,再次好好打量馬氏。
常聽人說澤州府那邊的女人潑辣彪悍,說話冷葷不忌,今天可算是見識到了。

  哪怕在現代,也沒聽見哪家媳婦跟公公張口閉口說“月事”的!

  禾老爺子先是愣怔,接着雙手便猛地顫起來,那留着的小白胡子也一根根翹起來:“你,你……”如果細看,就不難發現這個時候的禾老爺子老臉又是羞紅又是惱怒。

  在座結了婚的和年紀大的姑娘,都懂馬氏的意思,但那些孩子或者是未成婚的少年們,就像是七寶與大央,都一頭霧水。

  連翹憤憤瞪了她娘一眼,低下頭去,裝作不認識她。

  七寶湊到禾早耳邊,低聲問:“二姐,大娘娘是啥意思?
每月落一次血?

  不知不覺中,禾早黃瘦的小臉上,也布滿了紅暈。
天知道,她本該比任何人都要開明大方才對!

  “不該小孩自己問的就别問!
”她惡狠狠瞪了七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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