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就好笑。
其實四寶這幾年長得也越來越好,面如冠玉,氣質沉穩内斂,大概是小時候經曆過磨難的緣故,他身上有很強的責任感,讓人一看就會心生信任。
與時下同年齡的年輕人一點也不一樣。
所以,家裡的丫頭都對他想入非非吧。
隻是禾早管的很嚴,小丫頭們不敢輕舉妄動。
再想想出身世家的林薔,不是也被四寶所吸引。
禾早知道四寶很優秀,但是似乎卻是第一次意識到自己一直看着長大的兄長,異性緣挺不錯的。
也是該準備他的親事了。
四寶休沐後,禾早跟着他一起回了京城。
屁股還沒有坐穩呢,就收到了古陽城的信。
禾早一開始以為是祭田出現了問題。
隻是當打開信封後,看到上面所叙述内容,不由氣的臉色鐵青。
其實,這麼幾年,老家的小輩,一個個都成親了,除了幾個年紀小的,還有讀書做官的四寶,老家的小輩不多了。
就像是禾夏兒早在去年就嫁了出去,是縣城的一位商戶之子,家裡也有二百畝良田,那男方也上了學,隻是不喜歡讀書,後來就辍學接手自家生意了。
人也本分能幹,沒有做生意的那種花花腸子。
陳氏與禾老三養了禾夏兒這麼幾年,也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所以人選也是細細挑選,也準備了豐厚的嫁妝将她嫁了出去。
老家的蓮翹早在兩年前就嫁了出去,是馬氏同族兄長的一個侄子,家境也富裕,在村裡也算是過得不錯了。
雖說沒有到達使喚人的地步,但是聽說馬氏與蓮翹都很滿足了。
而事實上,蓮翹這幾年性子倒是變了一些了。
禾早也有所察覺。
大概是因為大央的原因吧,大央長大後,跟很多混混混在一起,偷雞摸狗,詐騙恐吓,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
名聲那叫一個臭。
但馬氏隻要對方拿錢回家,就不聞不問,蓮翹倒是說過兄長幾次。
她年紀小,脾氣又急,說了沒有用,沒人聽她的。
蓮翹覺得家裡不重視自己,一個人還偷偷離家出走,結果遇上了拐子,差點被拐賣了。
要不是禾老三大小是個官,又給官員送禮又自家派人出去尋找,差點就回不來。
因為事情隐秘,她名聲倒沒有壞。
又因為三房所做的事,讓她對三房一下子改觀了。
自己也慢慢長大了,比小時候懂事多了。
禾家人也都很欣慰。
前不久,蓮翹還給禾早來信,希望她多管教下大央呢。
禾早是個能幹的,大央多少有點怕她。
但是禾早卻沒太在意。
大央是被教壞的,小時候這孩子還是不錯的,對幾個弟弟妹妹也好。
但是那馬氏與禾老三的放任,讓他跟着那些混混,慢慢變壞了。
以前禾老三也管過,卻被馬氏指着鼻子臭罵一頓。
氣的禾老三那樣一個性子的人也放下話以後再不管大央的閑事。
禾早便也不想自讨沒趣。
因此從未管過。
這封信上說沒人管教,大央變本加厲,鬧出了一件大事,大央跟着幾個混混在街上看到了一位富戶家裡的小姐,驚為天人,晚上入了人家的閨房,把一個大家閨秀給強奸了。
這個小姐受到了極度的侮辱,第二天早上就上吊自殺了。
丫鬟們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發現,屍體都已經僵硬了。
再檢查小姐的身體,竟是遭受了侮辱。
這家父母也是強硬的,一張狀紙告到了衙門,大央與那幾個混混做事隻是随心所欲做事,哪裡有過提防,因此一調查就把幾個人給調查出來了。
如今大央已經被關在了大牢。
禾老三來信就是問問四寶與禾早該怎麼處理。
不管不顧吧,大央這輩子肯定毀了,管吧,就是他們自家人都覺得大央禽獸不如,又如何能昧得下這個良心。
所以覺得很棘手。
禾早考慮了許久,等阿澈回來,就跟他商量。
四寶一聽說此事,就臉色鐵青,咬牙了半天才冷笑一聲:“讓他自生自滅!
我們家沒有義務幫他擦屁股。
”
他這是氣話。
禾早歎一口氣:“其實我也很生氣。
但是仔細想了想,卻又覺得這事我們也有責任。
”
四寶瞪了她一眼,厲聲:“這事與我們有何關系!
你少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
”
禾早就倒了一杯茶遞給他:“四哥,你消消氣。
”
四寶皺着眉頭,接過茶杯,也不喝,直接放在桌子上,淡淡的看向禾早:“你是想救她了?
”
禾早搖頭:“我暫時沒有下定決心。
”
四寶的臉色好了一些,正色:“這事你不用管,我會與父親商議。
”
禾早卻苦笑了下:“大央是罪有應得,但是我總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小時候大央哥還是護着我們幾個的,對爺奶也恭敬。
隻是後來,分了家,無人管教,他就慢慢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
四寶輕歎一聲。
沒有吭聲。
顯然他心裡也有感觸。
他們不喜歡馬氏,但是對下面的小輩還是有感情的。
大央以前也護過他們。
看到他變成現在這樣,也很不是滋味的。
四寶頓了頓:“你想怎麼做?
”
禾早就微微苦笑:“我也不知道。
他做的事情是禽獸也不會做的,但是想到大央哥,心裡就難受,和咱爹說的一樣,管吧,心裡頭過不去那個坎兒,他應該受到懲罰。
不管吧,又覺得自己太冷血。
”
四寶許久沒有說話。
好半天,他才開口,嗓音有些沙啞:“其實要管也不難,我們家出力将他判一個從屬,罪行就不會太重,等出獄後就像禾秋兒那樣,派人看管着他,保證他衣食無憂,但是也不能出去害人!
”
這是四寶所能想出來的最穩妥的法子。
“咱們家有莊子,到時候把他送去,等幾年後事情淡了,再給他說個莊戶媳婦,厲害一點的,能管住他的,咱們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
他的聲音中,帶了些許冷硬。
任誰接二連三的遇到這樣拖後腿的至親,别說本來感情就不深,就是原本有感情,也漸漸被消磨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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