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家脾氣比較急,奉命趕來,當然是希望盡早能将郡王妃給請到皇宮裡去,所以一時口出狂言,還望郡王妃不要計較!
”
他這樣低了頭,禾早便微微冷笑:“原來如此,不然我還以為我這個郡王妃還不如一個宮裡頭小小的太監呢!
”
最後幾個字,她說的既尖厲又刻薄。
常公公幾時受過這種氣,當即臉色變了幾變,卻偏偏不敢讓禾早看見,因此将頭低下,好半晌才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慎郡王妃說的是,隻是如今事情緊急,還請慎郡王妃即刻移駕!
”
禾早便淡淡的:“你也該知道我如今正在做月子,壓根就出不得門,吹不得風,卻不知道你們要如何安置我?
若是這去京城的路上發生個萬一,你們誰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
常公公馬上笑道:“郡王妃放心,新皇知道郡王妃的身體狀況,特意命雜家帶來一座暖轎來,那這就請郡王妃與兩位小郡王移駕吧?
”
禾早變微微皺眉:“兩位小郡王也要去嗎?
那真是不巧了,昨天下午兩位小郡王剛剛被送到了老家!
因為他們不服陸家溝的水土,我害怕養不活,就命令人将他們送走了。
若是新皇真要見他們,那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走到哪裡了!
再說了,我覺得新皇要見兩個不懂事的孩子做什麼,所以,有沒有他們都無關緊要!
常公公,我這就随你入宮!
”
常公公便是一驚。
他身邊的幾個内侍也十分驚訝,他們都知道此次出京,最大的目的就是要帶會慎郡王的兩個兒子,而慎郡王妃帶不帶回去其實也無關緊要。
可,現在兩個孩子已經不見了!
一定是這個郡王妃偷偷知道了消息,将兩個孩子給送走了!
常公公與其他内侍互看一眼,就做下了決定,當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郡王妃稍安勿躁,新皇命令雜家将兩位小郡王帶入宮中,雜家不敢不應!
您在這裡等着,雜家親自帶人去将兩個小郡王給追回來!
”
按照他的理解,禾早就算知道消息也不會行動的太早,孩子頂多就是今天被送走的,那麼就還有可能追回來。
禾早便假意笑了笑:“那就勞煩常公公了。
”
既然知道對方的目的在包子和團子身上,那麼,不管她如何說,他仍舊會派人去尋找的。
那麼,她也不用再浪費口舌,直接幹脆了當。
常公公冷冷看了她一眼,招手叫來一個年輕的小内侍,低低對他說了句什麼。
小内侍便點點頭,臉色陰沉的盯着禾早。
禾早在常公公出門前笑着說了一句:“公公麻煩請快一點,我們還急着進宮的!
”
常公公的臉色森寒,一言不發的走了出去。
他來到二門處,想了想,還是對身邊的小内侍說了幾句話,然後自己坐上轎子讓轎夫們擡着,急急去追包子和團子了。
禾早聽到下人禀告過後,心裡倒是微微放松了些。
這個常公公一看就是常年居住在宮中,對外面的世界并不了解,也是一個很以自我為中心的人,并不曾詢問身邊的侍衛,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往南邊去了,這樣,他能找到季輝季月他們的可能性很小!
她也不急,半靠在床上,讓春曉為她念書。
那安排來看守她的内侍九站在那裡,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禾早并沒有當回事。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常公公還沒有回來。
那内侍便有些沉不住氣,再三催人出去看看,都回報說不見人影。
他這才下定決心讓人先拉着禾早回京城。
禾早早就吩咐了自己的馬車,裡面也布置妥當了,所以春曉連看都不看那内侍一眼,就讓趕進來的馬車車廂停到禾早的卧室外面,禾早身上披了厚厚的披風,頭上也用帕子包了頭發,手上拿了個小手爐,直接上了車廂,一絲風都沒有被吹到。
車内準備有小爐子,茶水等,還有幾樣點心。
車座上則鋪了厚厚的鋪蓋與被子,可以讓禾早躺進去。
而四周的窗簾與門簾都是加厚型的,将整個車廂都圍得密不透風。
禾早半靠在引枕上,然後笑道:“這車廂裡比在屋裡還暖和呢!
”
“郡王妃,小心為上!
”春曉則正色說道:“走之前,嬷嬷已經再三囑咐過我了,是絕對不能讓郡王妃您受風的。
”說着,又拿出了厚厚的面紗:“郡王妃,這是您冬天外出時戴的,等會兒到了宮裡就戴上這個!
”
禾早便又好氣又好笑,但是知道對方是為自己好,便點點頭:“麻煩了,春曉,此次去京城,兇多吉少,你陪着我去,實在是太愚蠢的行為了。
”
春曉就笑了笑:“郡王妃别這樣說,我雖然沒有橘紅和清歡姐姐跟在您身邊長,但是也有幾年了,這幾年我跟着您學了很多東西,也懂了很多以前從不懂的道理。
不管您身邊有沒有危險,我都已經習慣跟随在您身邊了,所以這次入宮我也要跟在您身邊,若是能化險為夷最好,但如果是最後真的得了個不好的結局,能夠伴随着郡王妃一起,我也覺得很滿足了。
”
禾早倒是沒有想到能從她口中得到這樣的話,她不由微微一怔。
“郡王妃,您要是想聽書的話,我再幫您讀一篇吧。
”春曉說道。
禾早就笑了起來:“你連這個都準備了。
”她點點頭:“反正閑着也是無聊,就當打發時間了。
”
春曉就口齒清晰的讀了起來。
她郎朗的讀書聲傳出去很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這個讀書聲給刺激到了,車隊很快就加快了行程,簡直能用快如閃電來形容。
這時候的馬車本奔跑起來是十分颠簸的,禾早連坐都坐不穩,得死死抓住一旁的扶闆。
春曉就護在她的身邊,雙手張開,哪怕自己的頭都被磕腫了,也不肯放開禾早。
禾早的肚子隐隐作痛,她臉色發白,咬着牙:“去,春曉,跟那些人說,我昏過去了。
”
春曉十分驚訝:“郡王妃?
”
“去,說!
我不管他們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會受這樣的委屈!
也不能受這樣的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