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呀,就别不高興,多笑笑,知道嗎?
”阿澈伸手掐了掐她白嫩嫩的臉頰。
禾早就捂着臉頰,也伸手去掐對方。
隻是雙方身高差距過大,墊了半天腳,也沒挨着對方一根手指頭。
阿澈忍不住微笑。
禾早睜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瞅着他:“阿澈哥,你仗着你的身高欺負我!
”
阿澈點點她的額頭:“個子矮就乖乖受欺負,想要欺負回來,等你有一天長高了再說!
”
禾早嘟着嘴,雙手抱臂:“我才沒有那麼傻哩,會被你幾句話哄住,我會長高不假,你也跟着長高了,這輩子永遠都比我大那麼幾歲!
”
阿澈瞧着她一臉郁悶和不服氣,想了想,像是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掏出一樣物什來,遞給她:“看看這是什麼!
”
禾早疑惑地接過來一看,頓時稀罕不已:“哎呀,是一枚玉扣,阿澈哥,你這枚玉扣質量可真不錯,摸着涼涼的,顔色也好,這麼翠!
”
“是我以前的一枚平安扣,是我娘留給我的,所以我才帶了出來,就給你當新年禮物吧!
”
阿澈的聲音很平淡,但還是能從中聽到他對親生母親的那種思念之情。
禾早吓得忙擺手:“這可不中哩,阿澈哥,這是你娘留給你的東西,這麼珍貴,我可不能要!
”
“我又不戴,不如送你,這玉啊得人戴着才有靈性,不然也隻是一個擺設而已!
我娘留給我的東西多着呢,她的嫁妝全是我的,又豈差了這枚玉扣!
”
禾早知道這個時候女子的嫁妝,男方是不能動的,大多留給了女方的親生子女,也有極少數一部分,在女方過世後者是被休棄之後,又送回了娘家。
所以阿澈親生母親的嫁妝留給了他,是符合常理的。
但是,她有些疑惑:“那你出來也把你母親的嫁妝帶在身上了嗎?
”
阿澈垂下了長長的眼簾,玉白清晰的眉眼上閃過一抹恍惚:“沒有,我出來的匆忙,所帶的東西極少。
”
“那說來說去,這枚玉扣還是你身上僅有的紀念品了,我想,肯定是它對你的意義不一樣,所以你才會隻拿了它是不是,那我就更不能要了,你娘留給你的,你該自己戴在身邊才是!
”
禾早将東西給他推回去。
阿澈無奈笑了笑,聲音異常溫柔:“那你就當做是暫時替我保管吧,我一個人逃亡在外,四海為家,放在我那裡,肯定不安全,還是你拿着我才放心!
”
禾早想了想,也就應了:“那中,我給你保管着,等以後再還給你!
”
阿澈就歎道:“人家大過年的是巴不得要禮物,你卻要将到手的禮物往外邊推!
真是不知道說你什麼才好!
”
禾早皺了眉哼了一聲:“我才沒有那麼見錢眼開呢,如果你随便送我一點什麼東西,我肯定高高興興地笑納啊,但是你猛地送我那麼貴重的東西,我當然不能接受了!
”
“那,我的呢?
”阿澈突然伸出手,低着頭看她。
禾早明知故問:“啥?
”
阿澈就屈着手指敲了敲她的腦勺:“還裝傻,我的新年禮物呢!
今天是大年初一,我們剛剛見面,你該要送我的吧!
”
他手勁大,禾早忙忙捂了額頭,淚眼汪汪:“剛說了不許欺負我,你又欺負我!
”
“個子矮,力氣小,隻能受着,我的禮物呢,快拿出來!
”阿澈完全不把她的淚眼汪汪當成一回事。
禾早氣得磨牙,想要賭氣說聲沒有,但想了想對方已經這麼可憐了,自己要是這麼一說,說不得對方會傷心呢!
她隻好哼哈了半晌,才嘟哝出來:“還沒做好呢,等着吧,又沒說不送!
”
阿澈便勾了勾唇角,神情滿意起來。
大年初一第一個就見到他,禾春兒,四寶與七寶幾個都忙将新年禮物送給了他。
阿澈也一一回敬,與送禾早的卻不一樣,四寶、七寶的各是一塊名貴的徽煙墨與一沓雪浪紙,兩個人都是讀書人,喜歡得不得了。
送給禾春兒的就是一套金鑲玉頭面。
禾春兒年紀也大,這一二年肯定會說婆家,這套頭面當成是出嫁的嫁妝,相當有體面,比禾家自家買的要更上檔次。
禾春兒也十分滿意,隻是有些不安,覺得太貴重了。
這套頭面,大概能值上千兩銀子呢。
阿澈卻讓她不要有心理負擔,說:“也算是這段時間對你們家照顧我的一點謝意,用金銀表示什麼的太俗氣了,也看低了你們,不如就用這套頭面吧,既有用又不會低俗!
也能表示我的心意!
”
禾早覺得自家已經受了阿澈那麼多恩惠了,也不差這一星半點的,就很豪爽地勸了禾春兒收下了。
阿澈知道本地人的風俗,早上要去走本家親戚,去長輩家裡坐坐,說說話,到中午的時候回來家吃飯,下午就在家裡待了,一家子坐着嗑瓜子說笑,這大年頭一天也就過去了。
所以,他沒有耽擱很久,就告辭了。
看着他與兩位武師傅往外走,禾春兒便歎口氣:“有時候看着阿澈哥,覺得他太可憐了,有家不能回,有親人卻不能相認!
”
“是啊,韓家那邊也派人來接他,讓他去懷慶府和他們一起過年,但是阿澈哥怕給他們帶來麻煩不肯去,甯願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這小山村裡!
”
禾早也是感慨萬千。
“哎,早兒,你剛和阿澈哥在說什麼呢,他是不是在悄悄送你禮物?
神神秘秘的,難道還要避着人嗎?
”禾春兒将注意力放到了禾早身上。
四寶與七寶的目光就都集中了過來。
禾早忙擺手:“送我的可沒有送大姐的這麼貴重,就是一個小首飾而已,哪有什麼神神秘秘的!
”
她将玉扣扣在手心裡,心想既然說了是要幫對方保管,那就要好好保存着,可不能讓人看見了!
她去卧室裡藏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好的地兒可以藏,又想起阿澈說的話,這玉需要人戴了才會有靈氣,不然靈氣就慢慢消散了,也覺得很有道理,而且,戴在自己身上是最安全的,不怕弄丢,大冬天的穿着那麼厚,更不怕被人發現。
她就心安理得地将玉扣給挂在脖子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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