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因此無語。
怪不得禾小叔一直洋洋得意,說自己多招人待見,就沖着她這個态度,就能讓禾小叔滋生出無限的優越感來。
禾早卻覺得這姑娘的腦子有些不正常。
正常人一定會想着名聲,之後沒有娘家怎麼過日子啥的,但是她與連珍珍說話,對方漏出來的話音,似乎對這些很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就是禾小叔是否愛她!
要是在現代,這就是一個為了愛可以抛棄一切的唯愛至上的純粹女子!
但是,在這樣禮教森嚴,女子沒有半點地位的古代,她這樣的想法,一定會讓她吃很多苦!
禾早與禾春兒隻對望了一下,剛剛認識的人,最忌諱交淺言深。
因此,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隻晚上獨自相處的時候,很是感慨了一番。
禾春兒感慨完,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就問道:“你說李公子過年會不會來?
”
禾早很想翻個白眼:“肯定來,他不來,就是不想娶媳婦了!
”
禾春兒的臉一紅,即使禾早看不到,被厚厚的膏藥給遮擋住了,她嗔怪道:“你胡說啥!
過了年就又大了一歲了,可不興胡說。
”
她教訓起妹妹來,倒是一本正經的。
禾早就沖着她一笑:“大姐,說真的,這過了年,等你臉上的傷疤好了,李家真的會提親,你咋想的?
”
禾春兒仍然害羞,但是看了看禾早認真的神色,就也認真起來,想了想,輕聲:“我能有啥想法,婚姻之事,都是父母做主,我隻要聽命就中了!
”
”那你喜歡不喜歡李公子?
“
禾春兒低了頭,好半晌才低聲:”估計是喜歡的吧……反正,他為人好,品性好,又是秀才,又會做生意……嫁過去總不會缺衣少食的,咋的都能養活自己!
就是不讀書也中,做點小生意,我聽說他也跟着種過地,要是生意不好做,那就種地,像咱爹咱娘這樣,一輩子也過來了!
“
而且,感情也好!
禾春兒就是很羨慕陳氏與禾老三之間,就算是貧賤夫妻百事哀,但是他們兩個卻難得的是心意相通,從不會紅臉,幹什麼都是有商有量的!
禾早就嘻嘻笑着:”大姐,你說父母做主,但是你也想了很多嘛!
“
禾春兒被揶揄了,就瞪了她一眼,然後又害羞得低下頭去。
大年初三,禾夏兒與三寶在家裡,他們的姥舅家已經沒有人在了,所以初三這天總是不出去。
禾春兒要養傷,也不往外跑,禾老三則帶着妻女去了丈母娘家。
陳家迂腐又自傲,自然看不起做生意發家的禾家,去了仍沒有得個好臉,窩囊得吃了一回飯,就又回來了。
到了家裡,意外得看到大寶與朱嬌嬌也在。
禾春兒站在屋子當下,看樣子剛與大寶理論過一樣,眼睛紅紅的,身體直顫抖。
大寶也皺了眉,惡狠狠得看着她。
朱嬌嬌則安然坐在一邊,嗑着瓜子,像是在看戲。
四寶與禾早就馬上跑到了禾春兒跟前,沉聲:”大姐,他們欺負你了?
“
過年,家裡沒有人,隻山坡上留了幾個長工。
禾夏兒與三寶當然不是帶了下人的大寶的對手。
四寶不等禾春兒回答,就扭頭怒視着大寶:”你來幹啥,這裡可不歡迎你!
“
大寶怒道:”臭小子,就這樣跟你大哥說話!
小心我打死你!
“
”哼,崔家表哥,你忘了那年你在山上被太陽曬了一下午的事了?
要是忘了,那不妨去試試在山上凍了一晚上的滋味!
你放心,我家會給你備姜湯哩!
“
大寶額頭上的青筋劇烈跳動了下,就冷笑:“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
他冷冷瞅了一眼正目光複雜看着他的禾老三與陳氏,淡淡對禾春兒說了一句:“春兒,我跟你是親兄妹,我不會害你,剛我跟你說的話你記在心裡頭,好好想想!
”
七寶跨出來一步,大聲:“我大姐不用想啥,不管你說的啥,我們都不會相信!
你快滾吧,我家不歡迎你!
”
“小崽子,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就當我是病貓!
”大寶也跨前一步,舉手作勢要打七寶。
七寶是個機靈鬼,立馬就去扒禾老三的腿,哇哇大哭:”爹,崔大寶要打我了,他要打死我了……“
禾老三壓抑了下自己的怒氣,冷冷看着大寶:”你來幹啥?
“
崔大寶哼了一聲,罵了一句:”臭小子,不識好歹!
“就帶了朱嬌嬌揚長而去。
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剛禾老三的問話一樣。
禾老三神色複雜,等進了屋後,他就問禾春兒:”剛是咋了?
“
禾春兒卻不想說:”沒啥,爹,别問了,反正是他異想天開!
跟咱們家沒關系!
“
看她的樣子,不光是生氣,而且更像是心灰意冷的一樣。
禾早就眉眼一動。
陳氏是不好問的,禾春兒既然不回答,禾老三也就沒有再問,隻歎息一聲:”他已經過繼出去了,不是咱家的人了,以後,遇到啥事,你們态度上恭敬些就中了,其他的……也不用多想!
“
這卻是像在安慰幾個子女,對上崔大寶,就是态度差一點,也沒關系,反正是過繼出去的了,不親了。
這是他第一次說這種話,禾早幾個人都面面相觑,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喜意與欣慰。
以往,雖然他們次次對了崔大寶沒有好臉色,但是禾老三無疑是難受的,并且不甚贊同。
等私下與禾春兒相處,禾早就細細問了出來。
禾春兒是知道她的性子,而且,她們兩個人關系好,從來不隐瞞彼此的。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輕聲說了出來:”崔大寶他想給我訂個親事!
“
禾早的眼珠子就瞪大了。
李家這門親事,就目前禾家來說,也算是門當戶對了,而且少年年輕有為,前途甚廣!
雖然他們家沒有明确對外說過與李家的事,但是崔大寶應該是知道的。
他想給禾春兒說什麼親?
”是哪一家?
咱認識不?
“
禾春兒的嘴角就微曬,似是在嘲諷:”是咱們府城的一位大人,官居六品,年紀四十多歲,沒了正妻……“
禾早的眉毛就高高挑了起來:”是個什麼官?
“
繼室,哼,也真他崔大寶能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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