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半夜,季月聽到禾早那邊傳來的低低呻吟聲,便忙走過去,叫醒了禾早:“郡王妃,要不要找大夫,如果真的不能堅持,一定要先将病給治好,要不然明天我們怎麼逃?
”
禾早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看到站在面前的季月,便笑了笑:“我沒事,隻是白天吃的肉多了一些!
”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的胃什麼時候變成了豌豆公主。
她這幅模樣,明顯是吃東西不幹淨引起的。
應該是那些饅頭和肉都不幹淨吧!
她勸慰對方:“你去睡吧,明天還要養足精神呢!
”
季月便去小翁子裡倒了些開水來,摸了下已經涼了,便對禾早說道:“郡王妃,您等一下,我去外面叫他們溫開水!
”
“季月,不要麻煩了,季月……”禾早喊了兩聲,但季月卻一聲未吭,掀了簾子出去。
今天他們的待遇還是不錯的,至少沒有被強行綁上繩子,也沒有特意限制自由,大概林景衛知道禾早生病了,沒有馬匹是跑步了多久的。
也或許是因為他透露出來的那個消息,為了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條坦蕩大道就長在禾早腳下,她也一樣不會走!
季月的大嗓門很快将一半的人都驚醒了,大部分人都罵罵咧咧的起來,十分不滿,但被氣焰更加嚣張的季月一個個指着頭顱罵了一通,便不得不怨氣沖天的去升火燒開水。
其實,火一直在燃燒着,為了防止山間的獵物。
季月可以自己燒開水,但她不痛快,卻偏要所有人都跟着不痛快。
這些人都是山匪,行事都大大咧咧的,也不會掩飾自己的不滿,大着嗓子将禾早與季月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禾早在營帳裡朦朦胧胧睡着,壓根沒有聽太清楚,但是,季月卻聽了一個清楚,跑去又找林景衛的麻煩,與他對罵了一通,才在對方無奈的神情中揚長而去。
進了營帳後,禾早已經醒了,她喝着季月端過來的開水,覺得胃裡有了暖氣,似乎好受了些,便笑了笑:“你和林景衛在吵什麼,我在這裡都聽到了!
”
季月便皺着眉:“那個人渣,縱容那些山匪對郡王妃不敬,我就罵了他兩句!
”她看了禾早一眼,低聲:“郡王妃,小郡王的事情一定也有他的參與!
”
禾早便笑了笑,眼神有些冷:“我知道,他作為侍衛隊副隊長,擁有足夠的權利将内宅換成他的人!
隻可惜我們都是傻子,竟然無一人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
季月低下頭去,臉色漲得通紅,嗫嚅着:“郡王妃,我,我對不起您……”
“不要這樣說,季月,從以前開始到現在,不管發生什麼,一直都是你陪在我身邊,我很感激,真的,在我心裡,你也不是我身邊的保镖或者是侍衛什麼的,而更像是我的姐姐!
”
季月從沒有想到禾早會這樣說,呆呆的看着她,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禾早微微一笑:“所以,我們要齊心協力一起逃出去!
你也不要再單獨去找林景衛的麻煩,我看他對你似是很不一般,你小心落入對方的圈套裡!
”
季月不是很明白禾早的話,當即嗤笑一聲:“郡王妃,你也太小瞧我了,那個人,您等着吧,我将來總有一日是要報仇的!
”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第二天便早早被叫起來出發。
沉默的趕了一天路,到傍晚的時候,他們終于趕到了一個叫做尚九縣的地方,在進城門之前,所有人都喬裝打扮了一番,禾早與季月也積極配合,縣城内的審查很嚴格,有衙役拿着幾個紙張對着進城的人員仔細看。
禾早此時卻裝扮成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季月則扮成了一個老翁,猛一看,真的很像。
在進城的時候,很順利的渡過了審查,進了城裡面。
禾早注意到那些衙役們手中拿着的紙張卻是畫像,其中兩張是她和季月的,但剩下的兩張就不知道是誰了。
她暗暗猜想,這應該是四寶吩咐下來的。
但尚九縣已經遠離了懷慶府,在澤州府北邊,四寶就是再有能耐,一個沒有實權的庶吉士也不會手伸這麼長!
大概這裡,是他的極限了吧!
他們能這樣容易過關,一方面是化妝技術好,另一方面便是那些衙役的應付!
他們停到了一處院落前,從裡面,似乎隐隐傳來孩子的哭聲。
禾早心裡一緊,甚至都沒有等馬車停穩,便直接跳了下來,将衆人都吃了一驚。
禾早盯向林景衛:“孩子是不是在裡面?
”
林景衛便淡淡點了下頭。
禾早忘記了肚疼,忘記了身上的疲倦,提着裙子跑了進去,季月緊緊跟在她後面。
她們幾乎沒有遇到人阻攔,順利的來到了後院,一個婦人正抱着一個孩子不停的哄着,但那孩子顯然不配合,仍低低的哭着。
孩子本身年齡就小,哪怕哭,嗓子也細細的,弱弱的,聽着就讓禾早的心一陣抽疼。
那個婦人她沒有見過,她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小包子的奶娘。
那婦人邊上,還站了一個年輕的小丫環。
禾早奔過去,直接抱走婦人懷裡的孩子,疊聲叫着:“小包子,小包子,娘的好孩子……你受苦了……”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眶也紅了起來,有淚珠在裡面隐隐打轉。
那婦人先是一陣驚訝,驚叫一聲:“你幹什麼?
”又聽到禾早叫娘,便睜大了眼睛:“你是他娘?
”
季月已經趕了過來,幹脆兩腳,将兩個人都給踹飛了去,她們跌跌撞撞的落在地上,哎呦聲不停。
季月看向禾早:“郡王妃,長郡王沒事吧?
”
禾早搖頭:“沒事!
”
小包子是知道母親的味道的,在禾早懷裡哭了會兒,便像是知道母親找到了自己,漸漸停止了哭聲,小嘴巴微微扁着,很有些委屈的去拱禾早的****。
他餓了!
禾早又是心疼又是松一口氣,愛憐的親了下小家夥的小腦袋:“走,娘帶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
小包子白嫩嫩的臉頰上仍然皺成了一團。
禾早笑了笑,輕歎一聲:“都怪娘不好,讓你受這種苦頭!
不過,小包子,你放心,娘再也不會把你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