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禾春兒忽然驚呼一聲,捂着嘴:“遭了,咱們剛才竟然忘了邀請阿澈哥!
”
陳氏一行人就都默了。
“那回去說也不晚。
”四寶安慰道。
禾春兒卻歎着氣:“咱們也太失禮了。
”
禾早卻認為阿澈不會去,他這種身份,本來就應該極少出現在熱鬧的地方。
回去,商量了半天,最終還是由禾春兒與四寶兩個去邀請對方。
陳氏去分量太重了,怕對方會卻不過好意而勉強自己,由兩個長子長女去請,卻是正正好。
對方其實已經看到他們收拾行裝的動作了,便搖頭:“我不去了,你們去好好玩吧。
”
禾春兒與四寶都有些讪讪然,覺得對方可能是因為自家的怠慢才這樣說,前者就小心翼翼地笑道:“阿澈哥,今天縣城有燈會,咱一起去瞧瞧熱鬧!
”
四寶也點頭:“一年就這麼一次,要不是我爹腿不能動彈,一定也要跟去哩。
”
阿澈對于這種燈會燈節卻沒有半點興趣。
他之前願意跟着禾家一起出去,那是因為有禾早在,周圍一切都變得很熱鬧很有意思,他心情會很好,現在他與禾早鬧翻了,那點好心情也就消失了。
所以,他搖頭表示不去,又扯了個理由:“今天我要上山去,所以真的去不成。
”
他上山,隻是為了練武。
這是正事,禾春兒與四寶就不好再勸了,隻得回來說了一遍。
禾早并不驚訝,陳氏倒是有點惋惜:“他總一個人悶在家裡也不好,跟着一起去看看熱鬧倒是散心了。
”
但對方不去,他們也不能勉強。
一家子就收拾好心情,等了禾老四換了衣服來,便高高興興地去縣城。
他們去縣城是必須要經過鎮上的,因為官道就修在鎮上。
等到了鎮上,正好聽見前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禾老四停下驢車,聲音有些遲疑:“那個,咱要不要過去看看?
”
遇到吵鬧聲,禾早的原則,一向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免得被殃及池魚。
就很幹脆地說:“四叔,咱繞道過去。
”
禾老四有些猶豫:“哦……那是……”
外面就傳來禾老二那熟悉的聲音:“你想幹啥,蒼天化日之下,想要搶東西啊,小心我把你告到官府哩去!
”
然後就傳來馬氏彪悍的聲音:“我呸,這是我們家的,你卻硬生生給搶到鎮上來,還真當我們好欺負是不是,大央,走,快趕着牛車,咱急着趕路哩,可沒工夫在這裡耗着!
”
“暧,不許走,不許走!
給我停下!
”
禾老二在後焦急地喊着。
禾早他們便面面相觑,都一個個從窗口往那邊看去,竟是馬氏帶着倆孩子,硬生生将牛車從禾老二租的大院子中趕了出來,劉氏與幾個孩子可能怕丢人,躲在院子裡沒有追出來,禾老二卻勇猛地擋在了前面。
大央卻是個心狠的,那趕牛車的鞭子壓根就沒停下,反而還死命抽了牛屁股兩下,大黃牛吃痛,供着角,死命朝前跑着,眼看就要撞到禾老二身上去,周圍的人都發生一聲聲驚叫。
禾老二竟然也吓傻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到了關鍵時刻,一個人影猛地沖上來,将禾老二給推到了一邊。
那個人影很熟悉,禾早定睛一看,竟然是柳會。
禾老二這才回過神來,腿軟噗通一聲跌在了地上,柳會剛使了把力氣,渾身沒有力氣,也被他帶的跌在地上。
堪堪避過那飛奔的牛車。
兩個人額頭上冷汗涔涔,禾早一行人也被吓得心驚膽戰。
圍觀的人紛紛譴責大央。
後者卻是趕着牛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對于身後的讨論聲充耳不聞。
陳氏捂着胸口,驚愕萬分:“大央這孩子咋長成這樣了,就是開玩笑也要有個分寸……”
禾早就實話實說:“娘,大房二房兩家矛盾一向厲害,這回,我看大央哥也是憋了火氣,想出這口氣的!
”
“想出口氣也不能這般,這被牛撞了可是了不得,你二伯說不得會被撞個好歹出來。
”
陳氏說着就想下車去看看。
禾早幾個人都不願意與二房打交道。
禾老四卻與陳氏一個想法,沒辦法,隻好讓他趕着驢車去了前面。
圍觀的人還沒有散去。
禾老二正對柳會千恩萬謝,又用袖子捂着臉哭訴自家兄長一家子的霸道。
劉氏這會兒便也帶了兒女出來,哭得跟個淚人一樣,好像剛剛真的遭了大難一樣。
禾早看不慣他們一家子妝模作樣,就提高聲音打招呼:“二伯,二娘娘,你們剛沒咋樣吧,在那邊瞅着我們都吓了一跳!
”
禾老二剛哭訴委屈,也把三房給稍帶了上去。
說大房都是在三房撐腰的情況下才會這樣膽大。
但是,剛剛開了頭就被正主給撞上了。
他吓了一跳,臉上就像開了顔料鋪,一陣青一陣白。
陳氏原是一片好意,聽了他的話,神情就難看了。
她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就又去看柳會,笑得慈和了些:“今天多虧了柳會,不然你二伯就要被撞了!
”
柳會卻是恰巧經過這裡,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是應該做哩,這不正好經過。
”
他見三房一家子幾乎都在,便問:“你們來鎮上有事?
”
陳氏不好說是去縣城,就含糊點點頭。
四寶則正色看向禾老二:“二伯,剛才的事情經過我們都看在眼裡,實在想不到大央哥竟然如此大膽,但是你剛才說的話卻隻是猜測,不是事實,我們三房與大房可沒有勾結在一起,與你們二房過不去,若是二伯有啥疑問的,咱們可以去村裡請裡正過來,調查調查事情經過!
”
說着,他便面朝四周,小臉上一片肅穆:“我們禾家三房是做生意的,我和七弟也是讀書人,最講究的是一個名聲,二伯這樣說,與我們家的名聲有礙,對咱整個禾家也不好!
我看,請裡正來是有必要的!
”
禾老二被唬了一跳,他剛與三房吵了一架,心裡憋着火,所以故意給三房抹黑的,但不代表他當真願意把與三房的矛盾鬧到村裡正那裡去。
他就忙笑了笑,大人有大量的模樣:“哎呀,這算啥,小事小事,咱都是骨肉至親,有啥委屈不滿的,也就叨叨兩句,你到底是個孩子,太容易當真了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