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傳的也太神了!
三房的人都皺了眉。
禾老三有些急躁,一直歎氣:“咋會傳出這樣的話哩,我家一向與人為善,這到底是誰要和我們過不去!
”
“三叔,事情已經發生了,再說其他的也無用,倒不如想想以後該怎麼辦!
首先,家裡的安全一定是要注意的!
”
阿澈正色說道。
李宏綴想了想,突然說道:“那,不中我也派些人手來吧!
”
其他的人都非常驚訝。
李宏綴自己也沒想到他會這樣唐突,又怕被誤會,忙忙解釋道:“我沒别的意思,家裡長輩也不知道這事,這是我剛剛才決定的,你們家現在就是缺人手,我到時候送來幾個功夫好的漢子,再不好,也能守個大門不是!
”
他與阿澈還不一樣。
阿澈的幫忙禾家是接受的。
而李家,牽扯的卻更多了。
三房的人互相交換了眼色,禾老三就輕咳一聲,鄭重地說道:“宏綴啊,你這樣說讓我們一家子心裡都窩心哩,但就是,我們實在不好麻煩你們,這大老遠的,你們來一趟也不容易!
而且,我們家也有人幫襯,人家韓家,還有顧家公子,都要來幫忙哩……所以……”
他太老實,說這些拒絕的話就有些不好意思。
禾早又加了一句:“而且,我們今年也要買人哩,等買了人,這家裡裡外人手也就夠了!
”
買人,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所以村裡的小地主家,一般都會雇短工和長工,給的工錢少,但如果是買來的人,那就還要準備月錢,并不劃算。
鄉下人家,并沒什麼要遮掩的,所以,買人的人家極少。
禾家本來也從沒有要買人的打算,就是禾早,也一直認為自己是從平等的現代社會來的,對于買賣人口這種事情接受無能!
所以,當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後,其他人都驚訝地看着她。
禾早卻态度平淡:“爹,娘,咱家是該考慮這件事情了,光雇長工是不夠的,尤其是現在非常時刻,還得讓人家送人來幫忙!
”
當着外人的面,有些話不好說,禾老三幹答應一聲,就忙着把話題轉開了。
飯吃到一半,就有人上門了。
其實,因為家裡來了貴客,所以三房今天開飯時間很早,要是往常,這時候還沒到開飯的點兒呢。
來人不是别人,卻是禾老爺子與禾老二。
禾老爺子是家常穿戴,深藍色的粗布衣裳,紮着褲腿,腳上穿了常年穿的那雙布棉鞋,已經很舊了。
背着雙手,微微駝着背,在前面帶路。
禾老二跟在他後面,穿得卻是異常富貴,繡得萬字不到頭的綿緞襖,腳上也是綢緞做的淺紫棉鞋,頭上戴着暖耳帽,卻是兔毛的,籠着袖子,仰頭挺胸地跟在禾老爺子後面。
等進了屋,将手從袖籠裡伸出來,保養白皙的手上,赫然戴了兩枚玉戒。
禾老爺子與他相比,一個就是赤果果的鄉下清苦老爺子,一個就是從府城裡來經商的富家老爺!
這樣大的反差,不光禾早注意到了,就是反應遲鈍的禾老三也不由就皺了眉頭。
“呦,這是有客?
”禾老二下死眼打量了李宏綴兩眼,見對方相貌氣度都不錯,穿着也富貴,就先露出個和藹的笑容:“這是誰家小輩啊,看着可是堂堂好相貌!
”
“二叔,别看人家李公子年紀輕,卻和您一樣,都是秀才老爺哩!
”禾春兒開了口插話。
禾老二吓了一跳,又下死眼盯了對方兩下,才有些悻悻地說了句:“還真是少年有為!
”
但态度卻不那麼熱情了。
三房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心裡不舒坦。
他年紀到了四十歲,才中了秀才,而人家李宏綴,十幾歲就中了秀才,這其中的差别,一看便知。
禾老二說話的興緻也不高,陰陽怪氣地瞅了禾老三一眼:“呦,老三啊,我說你現在可是有能耐了哩,和舉人老爺,秀才老爺,都來往得怪勤的啊!
”
“二伯,這位是澤州府的李公子,我們合夥做生意的!
”禾老三身體不便,隻能半坐在炕上,四寶就主動站起來介紹對方的身份,另一則,也是為了防止禾老二說出不得體的話來。
禾老二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哦,是李家公子啊!
幸會!
”
嘴上這麼說着,但他的态度一點也不像幸會的樣子。
就是最小的七寶,都斜起眼角看他。
禾老爺子忙着打圓場:“老三啊,你既然有客,那我們就不打擾了,等歇晌的時候我們再來啊!
”
說着,轉身就要走。
禾老三則有些驚訝:“啊,爹,找我有事?
啥事?
”
禾老爺子忙擺手:“沒啥,沒啥,你快招呼你的客人,我們這就走,遲說一點也沒啥!
”
禾老二卻不滿了:“這都忙得跟啥似的,好容易來一趟!
”
這話一說,讓一屋子的人都不自在了。
尤其是作為客人的阿澈與李宏綴。
阿澈對待禾家其他人一向不假于色,直接站起來:“三叔,三嬸,那我先回家拿點東西!
等會兒再來。
”
他微微颔首,幹脆的轉身走了。
李宏綴當然也不會那麼沒眼色,站起來笑笑:“那你們說話,我帶來的人,我得去吩咐一句話!
打擾了!
”
說着,就也轉身出了屋。
禾老三與陳氏急得在後面喊了好幾聲,對方仍彬彬有禮地微笑,卻堅決離開了。
禾早幾個人則坐在那裡,對禾老二怒目而視。
禾老二卻比誰都委屈:“這也太急性子了吧,我才說一句就都走了!
”
他不用人讓,直接就坐下來,看了滿桌子的菜,拿了雙幹淨的筷子就吃起來,又吩咐禾春兒:“有幹淨杯子沒,快拿來一個幹淨的,讓二伯喝酒!
”
他将鼻子湊到那散發着濃郁酒香的金華酒瓶口上,用力吸了一口氣,深深歎道:“老三啊,你也太會享福了,這樣好的東西,竟然不給咱爹娘孝敬,自家躲在這裡吃喝,也太不孝了!
”
這樣随口胡謅,禾早的肺都快氣炸了,擡眼看到禾老三也氣得臉色漲紅,就冷笑道:“二伯,這酒可不是我們的,是人家顧公子拿來的,沒有他的允許,我們如何能給老宅送?
再說,這金華酒也是人家要招待李公子的,與我們家可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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