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她這一番話,夫婦兩個便更加心驚膽戰了,怎麼還有官兵摻和呢,不過想到禾早說的她的大伯子曾經是個官兒,便又釋然。
常發财便背了幹柴出山,等到快傍晚的時候才回來,人很疲憊,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
一問竟是一天都沒有吃飯,周氏便趕緊張羅着給他倒水,又去廚房盛了一碗稀飯和兩個貼餅子給他。
他一口氣吃盡了,才緩緩道:“是這樣,我去了縣城,城裡果然封城了,城門口那裡審查很嚴格,我還偷聽了幾個官差講話,說是上頭要抓一個女飛賊,那城牆上還貼了那女飛賊的面目相貌呢至于,木娘子交代我的,我到了地方,果然見那牆頭上劃了一朵花,但卻沒見到人我在那裡等到中午,忽然就有官差驅趕我們這些人,我看到了昨天晚上見到的那個頭領,便吓得忙躲開了,他們也沒認出我來,但是卻有人一直守着城門,我不敢去别的地方,一直在等,等到傍晚,那些人都撤了,我才回來”
一口氣将事情交代清楚,禾早眉頭微皺,但仍然說着感謝的話:“辛苦你了,今天的事情聽起來就危險萬分,幸好你機靈,躲過了這一劫”
她猜得沒錯,遲公公他們果然還在縣城,又有官兵參與,可見是拿出了上頭的密旨,但如此一來就不得不興師動衆,四哥那邊應該也都得到消息了吧
季輝呢,又會如何做
倒是季月,成了一個靶子了
遲公公他們沒有合理的理由搜城,大概就将季月定成了女飛賊吧那這樣說來,昨日分開後,她是安全的,還在約定好的地方做了标記,但現在卻不一定了
禾早仔細想了想,便又詢問:“那個女飛賊的圖像,你看清楚了嗎”
常發财點頭:“長得很漂亮,但和一般的姑娘家不一樣,咋說呢,就是看着,看着特别”他撓着後腦勺,想不出來那個具體的形容詞。
禾早便幫他接話:“特别淩厲冷漠”
“對,對,就是這個感覺覺得就像是女飛賊一樣”常發财使勁點頭,又道:“木娘子,你認識她”
周氏也好奇的看過來。
略一猶豫,禾早便露出一抹苦笑:“是的,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個所謂的女飛賊應該就是我的侍女了,她身懷武藝,我這次能逃出來全靠她周旋,想必那些人也知道這樣,所以才會将她當成女飛賊,全城搜捕”
常發财與周氏的臉已經慘白了。
禾早看了他們一眼,輕聲:“我知道你們心裡的想法,你們放心,現在那些人的重點放在了城裡,這裡反倒是安全的,我等腳上的傷一好,立刻走人你們放心,我絕不會連累你們”
常發财勉強笑了笑,便轉過頭出去了。
周氏也疑慮的看了禾早一眼,想了想,卻又歎口氣,也出去了。
他們如今都大概明白禾早的身份不簡單了。
禾早則一邊抱着小包子,一邊在心裡思忖着,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專心等待四哥與季輝他們來尋,她相信,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一絲蛛絲馬迹,但是,這樣幹等的後果,很可能是等不來救兵反而等來了敵人。
第二個做法,便是與季月彙合,讓季月護着她,三個人往懷慶府去。
但,禾早即使心裡不願意承認,但也知道,這個時候的季月是不安全的,可若她隻有一個人,以她的武力,一定能護得自己安全,若是再加上她和小包子,反而會拖累她
所以禾早已經放棄了與季月彙合的想法。
最後一個做法,就是她養好傷後,喬裝打扮,帶着小包子去尋援兵。
但也可能路上會遇到各種危險。
她一個弱女子帶着一個孩子單獨上路,怎樣看都覺得太詭異了。
禾早微微歎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難道隻能在這裡幹等嗎
就是這個小山莊,也不一定是安全的
禾早思慮再三,最終決定等傷好後,親自去縣城一趟,看看形勢再做判斷。
之後連着四五天,常家人都沒有去縣城,隻聽去過的村鄰們說過如今照舊封城,進入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搜身,有的還要被迫交上保護費。
禾早聽了便覺得奇怪,連續四五天都封城,這樣的形勢也太嚴峻了,似乎為了一個季月和她,也沒有必要
但她與小包子都必須待在屋裡,不能被人發現,所以也就隻心裡猜測下。
等到八天後,她的腳腕終于好了,雖然走起路來還有些坡腳,但基本沒有大礙了。
她思考許久,最終決定進城探一探情形。
常家人都很擔心,一個個來勸她,但是禾早卻知道,在這裡坐以待斃絕對不是最好的法子。
她必須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季月到底在哪裡,是否安好而遲公公那些人,是不是還留守在縣城裡
第二天早上,她将小包子鄭重交到周氏手裡,後者非常認真的保證:“你放心,和小安也處了幾天了,我對他有感情,絕對不會讓他出任何事”
禾早便再三感謝,由常發财帶着,往縣城的發現走去。
他們都已經商量好,常發财照舊去縣城賣幹柴,買點生活用品,而禾早就利用這段時間将事情打探清楚。
來到縣城門口,果然審查得特别嚴格。
禾早将自己塗抹得黑黑的,隻留一雙大白牙,頭上包裹着厚厚的帕子,腳上穿着草鞋,又薇兒佝偻着背,硬生生老了十幾歲,與一般的農婦沒有什麼區别,所以在城門口,很輕易就進了城。
城裡比之前看着要蕭索很多。
禾早注意到一些鋪子都已經關門了,小攤販也不見蹤影,就是偶爾看到的行人,也行色匆匆。
常發财也注意到了不對勁,他輕聲:“奇怪,前幾天來的時候,這裡好像沒有這樣荒涼”
禾早便道:“你先去賣柴,到半下午的時候我們再各自出城,在郊外那裡等着”
常發财便點頭,提着幹柴去了菜市場。
今天因為要照顧禾早的腳力,所以他們來得有些晚了,已經快要上午了。
禾早則去了另外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