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春兒已知情事,雖說不會往歪處想,但是看了禾早一臉怅然的樣子,就猜測她也一定是想起了顧允澈!
這半年來,對方一走就沒有了消息,早兒與他關系最親近,想必一直都是挂念着的吧。
這樣想着,就又有些埋怨對方,既然走了,就該回說一聲安全與否,卻平白牽扯了這些人為他擔驚受怕。
就是陳氏也有次做噩夢說夢見阿澈被人追着要打呢!
在陳氏這樣老實賢惠了一輩子的鄉下婦人,想象殺人已經是一件極難的事情了,就是做噩夢,所夢到的阿澈所經曆的最不堪最危險的情形,也無非是被人追了打!
也不知道,早兒做過夢沒有?
禾春兒出來帶了面紗,将臉上的紗布遮擋得嚴嚴實實,眼瞅着其他人沒注意,就走到禾早邊上坐下,地上涼,也幸好穿得厚,倒是還能忍受。
她小心與禾早說起了阿澈:“也不知道這大冷的天,阿澈哥是在哪裡?
要是去了南方倒是好哩,這南邊不下雪,天氣暖和得很!
”
禾早就微微一笑:“他能去哪兒,肯定哪裡偏僻就往哪兒呗,他有親人照應,倒是不用我們太擔心。
”
看她的模樣神态,倒是真的半點不為對方憂心的樣子。
阿澈沒有親自給三房的人告辭,一是怕動靜太大惹人注意,二則怕互惹傷心,倒不如不見,隻讓禾早轉告了一聲,禾早卻沒有說他是去參軍了,隻含糊說了句,在盧家村住的時間夠久了,怕被人懷疑,加上之前李大夫那件事,韓家就送他去了别的地兒。
所以,禾家人,包括禾春兒都不知道實情。
倒是四寶猜到了一點,也從未多言過。
他是個機敏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聽到禾早這樣說,禾春兒一時就無言了。
禾早就又想起李大夫的事,她沒有特意打聽過,但是也聽了李宏綴說李大夫去外面喝酒,卻睡着了夢到了極其恐怖的事,第二天醒來,就是懷慶府也不敢多呆,收拾了東西就往南邊去了。
李宏綴當時說的時候,一直拿眼睛去瞅禾早。
當初,她與顧允澈也找了他說要見李大夫一面。
後來又朝令夕改,态度神神秘秘的。
他本是少年才子,有的幾分靈活頭腦,當然就起疑了。
但是,禾早卻半點口風也不漏。
禾家人驚訝,她比他們還要驚訝,還一直惋惜:“早知道如此,就該早點去找李大夫,現在倒好,大姐的臉還沒看好哩,就是阿澈哥的身體也沒看哩……”
禾家人就驚訝,阿澈看什麼病!
李宏綴白淨的面皮微紅,拿眼睛去瞅禾早。
誰知道後者卻面不改色,歎口氣:“阿澈哥因為之前射箭,在大山裡面掉到陷阱裡面去了,腿上就留了疤痕,聽說李大夫的事後,就想着找對方看看,但是他到底是男子,總覺得為了疤痕去找大夫會被人笑話娘娘腔,因此一直瞞着!
後來又走得匆忙,這件事就算了!
李家哥哥也知道的,是不?
”
她大大的眼睛,純澈地看着李宏綴。
後者摸摸鼻子,尴尬地應了聲是,隻心裡頭卻在想禾早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腿上有了疤痕,當初又如何說成是難言之隐。
通常男人的難言之隐,不就是……
不過想想禾早當初說起難言之隐時的态度,倒是十分坦蕩的樣子,就是那個阿澈富家少爺,也沒有太尴尬的模樣,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莫非這就是真話?
是他多想了?
又聽到禾早說的關于禾春兒臉上的疤痕,倒是又信了幾分了。
禾早對禾春兒臉上的疤痕十分上心,不可能出什麼鬼主意将李大夫給攆走!
看着李宏綴險而又險地相信了她的話,禾早暗暗擦了擦鬓角的汗。
沒辦法,欺騙自家人她是随口就來的,但是,要欺騙過這個腹黑的少年才子,就要多些技術含量了,還要外加一些幸運的因素。
李大夫的事就這樣有驚無險地過去了,隻陳氏提起來時還要惋惜一聲:“隻是李大夫走的急,不然咱問問他在哪裡落腳,倒是可以跟去,讓他繼續幫咱春兒診治診治!
”
禾老三卻不怎麼憂心:“該怎麼治療,大夫都囑咐過的,說了兩年才會痊愈,那就必然需要兩年。
咱不急,慢慢等着。
”
而且,現在觀看李宏綴,一心一意為禾春兒着想的樣子,十分殷勤恭敬,到時讓禾老三心裡很受用,原本的那幾分不願意現在也徹底變成了願意了。
就隻能時機成熟,去向禾老爺子說明,再答應對方的提親!
因為樹縫裡還有一些沒有枯的小北菇,大雪覆蓋着,隻露出一些毛茸茸的小尖,看着可愛至極。
這些小北菇很鮮,也很有營養的。
禾早就拿了棍子去剝雪,又去揪小北菇。
最後捧了兩大捧。
家裡都是曬幹的了,不如這個鮮。
陳氏就笑道:“你倒是克凍得快,才吃了三十飯就惦記着吃了。
”
禾春兒倒是笑:“這被雪蓋了,時間一長怕是要凍死了,不如咱揪了回家吃,這小北菇味道很鮮哩。
”
禾早就笑盈盈的,聲音也脆脆的:“我們明天吃火鍋,今晚是吃餃子哩,明晚吃吧,就咱一家子。
多弄了豆腐,粉條,白菜葉子,還有小黃瓜,土豆片,冬瓜片,家裡啥肉都有,雞子肉,鴨肉,羊肉,牛肉,豬肉,都各撕點,再加上這些北菇,湯就拾掇得辣辣的,咱家裡有自制的辣子油,味道又香又辣,倒是能吃得很豐盛!
”
她這樣一說,倒是把衆人的饞瘾給勾了上來。
之前都是吃過火鍋的,自然享受過其中的痛快與樂趣。
陳氏有些猶豫,看了一眼禾春兒:“大姐是吃不成的。
”
禾早就哦了一聲,然後笑:“我都忘了,那沒啥,大姐,你就吃清湯味的,啥辣椒都不放,就蘸了芝麻醬吃蘿蔔土豆白菜,倒是不出格!
”
禾春兒就笑着應了一聲:“中哩。
晌午本來吃得很飽,又偏被你給勾了蛔蟲,明天我就也應應景兒!
”
四寶七寶也很高興。
禾老三是隻要一家子都高興,他自己就沒有意見的。
因此,一家子其樂融融,竟是無比的和諧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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