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京城就發生了一件大事,禾早他們的注意力也從這件事上轉移了。
這幾年,朝廷南北邊境一直不穩,時有戰事發生,而讓禾家唯一慶幸的是,懷慶府在中原地區,還是比較太平的,也沒有過官府征兵的情況。
但是,這些小戰事也是不能忽略的,至少南蠻子攻打邊境,将在邊境住的那些村莊燒殺搶掠一番,死人無數的事,他們都有所耳聞。
所以,阿澈才說要去南邊投軍。
韓府,顧府兩家在南邊都有自己的勢力,又有仗可大,去了南邊比去北邊更容易立下戰功。
也因此,當聽說朝廷對南蠻子打了勝仗,以少勝多大敗南蠻子,軍隊班師回朝的第一個念頭,禾早想的就是阿澈回來了。
這樣一個立功的好機會,禾早不相信他會放棄。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
她都有意無意站在城門口,跟着衆人看那些班師回朝的軍隊。
這天,她和四寶幾個人都站在城門口,望着那些騎在戰馬上,穿着将軍府的威風凜凜的将軍,他們是第一批入城的,這些排在前面的将士,都是軍隊中地位最高的人。
而為首的那位,就姓顧,叫做顧汝封,年紀約莫在四十歲左右,這是顧府的大将軍,他身後跟了兩個跟他長相相似卻又很年輕的男子,應該也是顧家人。
但是,禾早左右細瞧,就是看不見阿澈的身影。
她有些懷疑他根本還未回來,說不定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他還不能出現在京城!
禾早有些遺憾,轉頭看了四寶一眼,後者正用一種很奇異的又帶着擔憂的目光看着她。
禾早就是一怔:“怎麼了?
”
四寶笑了笑,搖頭:“要不要回去?
”
他也仔細看了看,人群中沒有阿澈的身影。
禾早就點點頭,與四寶一起離開了熱鬧非凡的街道。
回去的路上,禾早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他為什麼沒回來?
”
現在是大軍班師回朝,朝廷論功行賞的時候,如果朱允澈真要回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四寶搖頭:“不知道,但是,我卻知道,就是他回來了,我們也不要與他過多接觸!
”
禾早一怔:“為什麼?
”
四寶看着她一副迷糊的樣子,很想歎口氣,雖說禾早一直都很精明能幹,但是在阿澈這件事上,就顯得有些反應遲鈍了。
阿澈身負着血海深仇,與家族不共戴天,又是皇室這樣敏感的身份,她們禾家如今在京城樹敵無數,怎麼能冒失讓人知道她們與阿澈親密的關系呢。
他們現在要做的,是先自保!
他把這層擔憂說了出來,禾早咬了下唇,沒有做聲。
大軍進城,是件很熱鬧的事,幾乎是全城出動。
一直持續了五天,到最後一天的時候,禾早已經确定阿澈沒有回來了。
她按捺住心底的失望,打起精神做事。
但是,這一天的午後,她剛收拾一番準備去瑜伽會所,家裡就來了一群帶刀侍衛,這些侍衛腰上都戴着黃色腰帶,威嚴十足,他們簇擁着一群太監進來。
而為首的那位,雙手捧着一面聖旨。
禾早見過這架勢,那為首的太監到了院中,就對吓呆了的一群人高聲喊道:“聖旨到!
”
誰也沒有想到,禾家竟是以這樣的方式接了聖旨。
禾早直到跟着那些侍衛太監們坐在小轎字裡後,還一直暈乎乎的。
那聖旨上一大堆的華麗辭藻,禾早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是,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就是說幾年前她在盧家村救了朱允澈,皇帝的親侄兒,所以,皇上下旨令她進宮領賞。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至少禾早覺得自己經曆過了層層失望,現在又突然聽到這樣的事,情緒有些起伏。
而且,她有點不明白,按理說進宮領賞應該讓家中有功名的男子更體面些,不知道為什麼皇帝宣的是她這樣一個姑娘家。
是不是因為阿澈他特意點名要求的?
這樣一想,禾早就不由自主心跳加速。
她一直勒令自己不要多想。
看了看轎子外那些肅穆的侍衛,禾早忍住想要向他們詢問詳情的**,安靜坐在轎子裡。
轎子直接進了宮門,一直到了一座器宇軒昂的建築前,她才下來,跟着那為首的太監往大殿裡面走去。
她剛想擡頭看看四周的情況,那太監就低低呵斥一聲:“低頭!
”
禾早就不敢動作了,眼睛直盯着自己的腳尖。
宮裡規矩重,她可不想因為自己的魯莽,被扣一個大不敬的罪名。
那太監雖然呵斥了她一句,一路上也不苟言笑的,但是對她還算是友善,往大殿門口去的一路上低低指點了她幾句:“等會兒進去就直接跪下,不讓擡頭就不能擡頭,回話的時候要想清楚再回話,還要加一句回陛下!
聽到沒有?
”
禾早心裡一驚,這麼說,見她的就是皇帝本人了。
她還以為雖說是皇帝宣旨,但到底男女有别,會是宮裡的太後或者是皇後見她!
她擡起眼眸,真誠地說了一聲:“謝謝!
”又從手上褪下一對金鑲玉的镯子,塞到了這太監的手中。
剛宣旨完畢,四寶就奉上了荷包,荷包裡是一疊銀票,現在禾早出手就是金鑲玉的镯子,還有那位小爺的賞賜,太監心裡美滋滋的,覺得這一回收獲可不小。
等進了大殿裡,太監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帶了十二分的恭謹與小心,弓着身子走到前面:“回陛下,禾家二姑娘禾早已在等候!
”
禾早屏氣凝神站在殿門口處,聽着裡面的動靜。
直到裡面傳來一聲淡淡的,卻非常有威嚴的聲音:“進來!
”
她才低頭小碎步走了進去,走了那太監說的五步,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實誠的磕了一個響頭:“民女禾早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其實,她估計錯誤,這大殿中的地闆光滑如鏡,她生恐動作遲疑就會被扣一個不敬的罪名,因此,是用了十二分的勁去磕頭。
隻聽得咚得一聲,那力道大得,光聽聽就讓人覺得很疼。
禾早自己也因為估計錯誤,被這一頭嗑得頭暈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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