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吃到大獵物,但是隻喝個蛇羹也是好的。
在山中住的人,當然知道蛇羹的好處,屈家老漢就親自接了過去收拾。
因為禾早與葛秀才晚上要住在這裡,本來就房子不多的屈家,不得不更加憋屈了些,讓禾早單獨住了一個屋子,葛秀才住了一個屋子,屈家老漢則與四個兒子擠在一起,屈家婆子與禾橘兒擠了一個被窩。
禾橘兒對此又惱怒又無奈,但是,她也在屈家過了一段苦日子了,這苦日子也過習慣了,并不敢過分反抗,就是看禾早極為憎恨,也不敢表現出多餘的一點點。
屈家的公公婆婆,哪怕是在她懷孕的時候,也會給她背上一拳頭。
在屈家,禾早睡得并不安生,總是無端就擔心了這個擔心了那個。
深山裡很幽靜,但是因為幽靜,所以能聽到從深山裡面傳來的那大型動物傳來的嘶吼聲。
這就顯得更可怕了些。
禾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在白天那處急流時分明看見,那下面的深流中,分明有着一些淡淡的重物起伏的痕迹,在兩邊滑岸上那苔藓上,蹭出了淡淡的痕迹。
穿越過去的禾早也看過電視之類的,自然能才想出來那是架橋。
說不得急促的水流下面,就隐藏着一架架橋,等人來了,就能自動升降,方便快捷,平日的時候隐藏在水流下,也沒有人會懷疑什麼。
橋應該是懸在空中的,所以不會在這邊的岸上留下痕迹。
而且,滑岸上那點摩擦的痕迹,一般上是不會有人發現的。
禾早也是因為看多了話本,猜測着總要有一個能過去的巧宗,才這樣去尋了,沒想到真的發現了端倪。
她已經可以斷定,山那邊一定藏有秘密。
可是,她卻不敢再去了。
不管山那頭藏着什麼秘密,都與她無關,她之前是因為好奇,也是想看看阿澈是不是躲在那裡面去,所以才會鐵了心要去看一看。
但是,現在她發現葛秀才的身份很可疑後,就不這麼想了。
她不能把危險帶給阿澈。
所以,就隻能當了無知人,等次日起來,對了葛秀才還是一如往常。
又抱怨兩句:“一心想去看看哩,沒想到竟是這般不中用,昨晚都沒睡好,一閉上眼睛就會想到那湍流子,生怕會掉了下去……”
葛秀才哈哈笑大笑,搖頭又說了一句:“真是個小丫頭!
”
他的态度一如往日,沒有絲毫異常。
禾早心裡暗暗歎息一聲。
一直等到禾老三來接,禾早與葛秀才才收拾一番,忙忙要去。
禾老三卻欲言又止了,看了禾早,半天都不說話。
念頭微閃,禾早已經想到了原因。
果然,禾老三說了句:“你奶讓把你小姑也帶回去。
”
他看了禾早的臉色,後者就笑着說了句:“既然奶說的,那就問問屈爺爺屈奶奶的意思。
”
禾小姑已經五個月了,按理說也該回去養胎了,但是所有人都害怕她一養胎就會将之前學的“賢惠”什麼都忘到了一邊。
當然,這所有人中,是不包括禾老爺子與禾老太太的。
已經五個月大了,胎也坐穩了,屈家老漢也覺得不好推辭了。
遲疑下,還是點頭:“中,那就去。
”
屈老漢與屈家婆子都同時皺起眉。
禾早就笑:“我看我屈家爺奶是疼我小姑的,這樣的月份也舍不得她走出來一步,這樣,屈家奶奶,你要是真舍不得,你也跟着去吧,權當去做客了!
”
她又看向禾老三:“我爺還病着哩,我奶整天精神也不好,我看不如就請了屈家奶奶去陪我奶解解悶去!
”
禾老三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意見,想了想,覺得她這個法子還确實不錯。
禾小姑回了家,又有人看着她,不用擔心她會固态重萌,也不擔心沒人管教她。
這婆婆,總和親娘是一樣的吧。
禾橘兒當然是反對的,但是她的反對沒有任何人當回事。
事實上,當着屈家婆子的面,她還不敢随着性子來,隻得委委屈屈地坐了牛車,在一路颠簸中回了家。
禾老爺子如今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本身就可以行走的,隻是走路不靈活罷了,見了人也沒有以前那樣的精神氣,微微扭着嘴,不方便說話,有時候還會流口水。
禾家兄弟四個,加上禾大姑,總共是五家在照料。
禾大姑曾經殷勤地要接二老去自己家去住幾天,卻被禾老二義正言辭拒絕了。
家裡幾個兒子都在呢,卻要去出嫁的姑奶奶家裡養病,這話傳出去,怕是被人戳脊梁骨。
其實,頭幾天照顧禾老爺子的時候,還好,沒有出過大亂子。
但是時間一長,這人心就浮躁了。
禾老二還特意找禾老三商讨過,準備出錢買個丫頭伺候老爺子去,要麼就将禾三房在縣城買的人調出來一個來伺候老太太。
禾老三當是無話,回來了問禾早,明天才回了過去。
“……父親重病在身,我們整該要好好孝敬才中,要親力親為,弄來一個下人伺候,算是咋回事!
人人都知道咱們家四個兒子,兩個姑奶奶,要是有了下人,這親閨女親兒子都跑了,算是咋!
”
他放緩語氣,繼續說道:“等咱爹病好了,也就不用擔心那麼多,到時候咱們幾家湊湊錢,買人來伺候,怕是比咱們會服侍呢!
”
禾老二被訓了一頓,讪讪的,之後就不敢提這話了,隻是以後輪到他們房頭伺候的時候,就将二寶推了出來,自己則跑出去會人。
二寶算是個性子好的,照顧禾老爺子倒是也勤勤懇懇的,看了就讓人歡喜。
禾小姑回到家後,似是才知道禾老爺子癱了,先抱了他痛苦不已。
禾老爺子則是看了禾老三,臉色有些不好,這都去了幾趟了,咋小閨女還不知道自己癱瘓了。
禾老三隻是低頭不吭聲。
禾橘兒已經懷孕了,在那裡面生活又不好,他們就不好提了,怕她會傷了身子。
禾老太太也責怪禾老三:“你咋當的哥哥,讓你妹子瘦成這般!
可憐見的,人家懷孕了都是成雙成倍的長,咋我們橘兒這麼可憐,身上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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