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府并沒有怎麼耽擱下去,次日就向吳府遞上了和離的帖子。
這下吳家就震驚了,他們原本以為姬府怎樣惱,最後還是會将女兒給送回來的,沒想到竟然這樣決絕,女兒隻是受了一點點的委屈,就要和離
武甯侯夫人就氣得不行,當即将手中的帖子給扔到地上,臉色漲得通紅:“不行,絕對不行就是兩個人不成姻親,也是我們吳家休了那個姬阮阮,還想和離,這是要将過錯全部怪罪到我們阿昌頭上啊”
武甯侯本身不怎麼在意小兒女一事,又因為不喜歡吳世昌,所以對這件事之前是不聞不問的,直到昨天聽到了吳府散發出去的關于慎郡王妃的消息,他就驚了一腦門的汗,暗覺不妙,回來後就将武甯侯夫人與吳世昌叫過來,狠狠訓斥了一番,兩個人卻都無比委屈,一個比一個争着告狀。
他晚上又去太夫人那裡商量了對策,原本今天是要處理這件事的,沒想到竟然就接到了姬府的和離帖。
武甯侯看着仍不知悔改的侯夫人,氣得牙根發癢,而武甯侯夫人也當家做主慣了,很久不曾看人眼色過活,警覺性就降低了不少,看不到武甯侯的臉色,仍在憤怒不休。
直到武甯侯實在忍耐不住,猛地拍了下桌子,她這才驚覺,對上他發青的臉色,仍然委屈得不行,嘀咕一句:“本來就是啊,又不是我的錯,你沖着我發火有什麼用”
武甯侯便厲聲指責:“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縱容阿昌,他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是慈母多敗兒啊,也是怨我,竟是聽了你這蠢婦的話”
他說着就長長歎息一聲:“我怎麼竟聽了你這蠢婦的話啊”
事到如今,怎麼樣去感歎也來不及了。
而吳世昌也隻是長了一顆精明的腦袋而已,隻是看起來精明,實際上腦子裡卻如同一團漿糊,除了風花雪月,除了那個周表妹,他什麼時候用過腦子做過事
如果他之前但凡收斂一點,就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他這樣想着,也就這樣說了出來。
兒子就沒有不怕老子的,尤其是吳世昌這種從小到大就與父親不對付的,在武甯侯一句一句的厲聲呵斥下,他臉色煞白,卻緊咬着唇,一聲不吭。
武甯侯夫人卻看不得自己兒子受苦,當即站出來當援兵:“老爺,你這樣說就過分了,這怎麼能是咱阿昌的錯呢,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她姬阮阮忍受不了便是妒婦,哪怕告到了皇帝那裡,也是她的不是他們姬家如今提出和離,咱們正好可以拿此事大做文章,讓世人知道姬阮阮的真面目,這樣就沒有人責怪我們阿昌了,哪怕是和離,我們阿昌照舊也能找到好媳婦至少比那個姬阮阮要強上一百倍”
她說起話來,那神态,那語氣,當真是睥睨一切,目中無人。
武甯侯呆呆的看着她,發現她其實内心裡當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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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真就認為自己的兒子沒錯,錯的全部是别人
記得最開始成親的時候,她也是個溫柔、知書達理的婦人,怎麼這副嘴臉竟然就變了呢,變化得這樣大,讓他都認不出來了
武甯侯輕輕握住拳,知道與她說不通,就幹脆不與她說話,隻徑直看向吳世昌,淡淡的問道:“阿昌,你可知道如果你當真與姬家姑娘和離後,有什麼利弊嗎”
吳世昌正竭力掩飾住自己心中的雀躍,但那驚喜與期盼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一切。
武甯侯一怔,便猜想到了他的想法,微微冷笑:“你做夢吧,如果你和姬姑娘和離,那我拼了這一條老命也要将那個禍害人的狐狸精給勒死再把你送到戰場上,你這輩子也休想見她一面”
吳世昌一愣,然後看向武甯侯的目光中,便帶了強烈的憎恨。
武甯侯便苦笑了一下,搖搖頭歎息道:“當年我是怎麼豬油蒙了心的,舉了你做世子”
如果這武甯侯的爵位将來真的交給他,那麼,落敗是一定的事情
武甯侯夫人卻立即大怒,指着他的鼻子質問:“老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們阿昌是嫡長子,難道不該繼承侯爵嗎”
難道他要給妾生子
吳世昌臉上也閃過一抹慌亂和一抹恨意。
但他到底要鎮定些,低下頭不吭聲。
武甯侯沒有理會侯夫人,隻淡淡的問道:“阿昌,我來告訴你,若你當真與姬姑娘和離後,你所面臨的困境第一個不放過你的就是慎郡王,你和你娘将慎郡王府比作娼妓之館,暗諷慎郡王妃失去了貞潔,慎郡王那個人眦睚必報,若是犯到他頭上他還可能不會計較,但是涉及到他的妻子,那就絕無幸免你真是個傻子,難道沒有聽說過這幾年的事情你滿京城的看看,當初對慎郡王妃不敬的人如今都在何處,曾經對慎郡王妃說過不字的人如今又在何處慎郡王将這個村姑出身的郡王妃當成寶一樣放在手心裡寵着,你們兩個竟然敢傳出這樣的話來,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麼”
武甯侯夫人臉上就有一些慌亂,但随即就又控制住了,忙忙開口:“我們說的是實話,再說了,自新皇登基後,就甚為重用我們吳家,我們難道還怕他一個郡王嗎”
“真是婦人之見”武甯侯冷笑,銳利的目光如同毒舌一樣,狠狠的盯着武甯侯夫人了:“你知道不知道朱允澈手中有十萬大軍的調動權,你知不知道他私下裡還有一批隐衛,無人能知其數目,你知道不知道他在京城籠絡了多少大臣要是還想不明白,就想想前一段時間為何新皇已經将他們夫婦扣押在了宮中,最後又不得已将他們毫發未傷的放了出來”
武甯侯夫人便有些猶豫:“那,不是因為邊境有大戰嗎金人來犯,能指揮動十萬大軍的也就隻有慎郡王了”
“為何金人會突然來犯”
武甯侯夫人便禁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