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早便微微一笑:“很好,那我們就等着。
”
車嬷嬷有些緊張的看着她,但是卻沒有再出言勸解,她自從上次說錯話後就深切的明白,她如今的身份隻是一個嬷嬷,隻是因為郡王妃身邊沒有一個有資曆的老人,所以郡王才将自己放在了她身邊,如果慎郡王妃不喜歡自己,那麼,她随時都可能會被攆出去。
到那個時候,太後娘娘的期望她都實現不了了。
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姬阮阮才姗姗來遲。
她有些疲憊,看到禾早後就笑了:“今天是你讓丫頭去找我的,是不是有急事”
禾早就微微一笑:“也不算有急事,我隻是想問問你将來的打算”
姬阮阮就放下心來,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我以為你身體不舒服呢,結果我卻偏偏被困了半個時辰才能出來”
“春曉去你們府上的事情你知道”禾早有些詫異。
姬阮阮便搖搖頭:“要是我不在老祖宗那裡,怎麼會知道呢春曉去的時候我正在裡間替老太太抄佛經呢,所以她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看她挺着急的,就害怕你身體不好了,就一直擔心着。
連字也寫的不好,差點被重新打回來重寫呢”
禾早就笑了笑:“你這是關心則亂了其實是我讓春曉編一個理由,編得像樣些,能讓你出來一趟”
邊上的春曉就站出來對姬阮阮施了一禮:“抱歉了,武甯侯世子夫人”
姬阮阮就擺手:“沒事,倒是我沒有問清楚就一驚一乍的,還有以後也别這麼叫我了,長長的前綴,讓人聽都聽得不耐煩了”
禾早無奈的看着她:“你都嫁了人了,說話做事還是風風火火的,一點也沒改變”
姬阮阮就咬了唇,看了禾早一眼:“你覺得我沒有變嗎那天見着五哥了,他說我變了好多”
她臉色不太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事。
禾早就握住她的雙手,笑着安慰她:“好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姬阮阮今日照例依着那日打扮,看着端莊貴氣,但也很木讷,像是一個被束縛住了的瓷娃娃一樣。
禾早看着就很心疼。
她讓衆人都退了下去,隻剩下她與姬阮阮兩個人。
姬阮阮自己卻像是已經完全習慣了一樣,揉捏着自己的帕子,揉了半晌,将帕子都揉的不像樣子了,才突然說道:“其實,這幾天我回去後一直在想你說的事情,我甚至主動向他示好過,我讓丫頭送了一本書過去,是我很喜歡的一本遊記,裡面寫着我做的一首詩,我将我一個當家主母所有的尊嚴和一個女子的自愛全部抛下了,就是想看看他會怎樣做”
禾早看到她臉上的苦笑,就已經預料到了結果。
姬阮阮繼續往下說:“但是,他卻讓他的表妹拿給了我,說,說一個當家主母有閑情逸緻看雜書,倒
不如多去老太太太太面前伺候伺候,言外之意就是指責我不夠孝順”
她的眼角微微濕潤了,但是她不想讓禾早發現,就努力擡頭,想将要掉下來的眼淚給咽回去。
禾早心裡也很不好受,握着她的手,輕歎一聲:“阮阮,你啊”
“其實以前還發生了一件事”姬阮阮像是突然打開了開關一樣,努力去傾訴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幸:“那次是他表妹早起的脂粉沒有了,便借用了下丫頭的,也不知怎的被他知道了,他跑來我的住處将我罵了一通,大意就是我沒有盡到一個主母的責任沒有善待客人,沒有善待一個無依無靠的可憐孤女”
她像是終于承受不住了一樣,一滴淚水,緩緩從她秀美的臉頰上劃過。
渠水眼底也越來越冷。
她頓了頓,便問道:“你有沒有質問他,家裡是你在管家嗎平常的脂粉衣裳都是誰在發放那位表姑娘時常去給你請安嗎你和那位表姑娘很熟悉嗎你不管家,又是新婦,無法出去與人交往,那位表姑娘也不去你那裡請安,你如何知道她的東西短缺不短缺呢再說了,那位表姑娘在他家裡住了多少年了,你隻嫁過去不到半年,為什麼缺了東西反而成了你的錯”
她的語氣也冷冰冰的,似是帶着一股無法發洩的郁怒。
姬阮阮便苦澀一笑:“你也知道,早兒,我其實不是這樣逆來順受的性子,所以那次我質問了他一句,我問他發放胭脂水粉的是府裡的林大娘,他為何不去質問她反而來問我但,這一句卻讓他勃然大怒,他将我房裡的擺設都砸了一通,然後揚長而去之後又去太婆婆那裡告狀,說我頂撞于他,于是當天晚上,我房裡就多了兩個教養嬷嬷,就是你見到的那兩個”
禾早越聽越怒,聽到最後,幹脆啪得一聲拍了下桌子:“豈有此理那個林大娘是誰”
姬阮阮垂下眼簾,輕聲:“那個林大娘是我婆婆的乳母,在府裡有很大權利”
禾早便明白了,怒極反笑:“你這個阿昌是不敢找你婆婆的麻煩,便來找你的麻煩啊,真是欺軟怕硬的軟骨頭”
最後幾個字,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姬阮阮就苦笑了下:“他不是欺軟怕硬,隻是太孝順,又太憐惜自己的表妹,就拿我這個陌生人作伐他将我那裡砸了一通後,府裡有些小動作的人都不敢再對那個周姑娘怎麼樣了,到現在為止,隻要是她吃的用的,都是府中除了太夫人和夫人之外最好的就是太婆婆與婆婆也輕易不敢找她麻煩”
禾早愣了愣後,就恨鐵不成鋼的瞪着她:“阮阮,原來你都明白啊,他和那個周姑娘打的什麼鬼主意,你既然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任由他們作踐你”
姬阮阮低頭看着自己白皙的雙手,聲音有些沙啞:“我争什麼,丈夫的心根本就不在我身上,我還去争什麼有時候我就會想,隻要伺候好了太婆婆和婆婆,哪怕那個周姑娘成為如夫人,那個府裡也有我的一席之地吳世昌他不敢寵妾滅妻”
“真是糊塗”禾早冷冷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