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就吃吃笑着:“姐,你也要讀書啊,難道要考秀才?
”
在他的印象中,讀書一向都是男孩子的事,禾早要讀書那就是秀才了。
禾早敲了下他的腦瓜子,佯裝虎着臉:“你這臭小子,重男輕女,我咋的不能讀書了,要是真學好了我還要去考秀才呢!
”
七寶與四寶都捂嘴笑。
禾早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後又闆着臉一本正經地說:“我才不管那麼老些咧,我是一定要學認字的!
”
四寶就認真點頭:“嗯,咱們一起學!
”
不知道是不是很有這個動力在支持,回去的時候四寶與七寶挖豬草都特别賣力,并且看到金銀花時,都會主動掐下來,放到小布袋中。
晚上回去後,禾老二一家已經離開了,大寶也跟着一起。
回來一天一夜,他甚至都沒有單獨跟自己爹娘說一句親密的話,隻跟在禾老二屁股後面進進出出,不光是禾老三一家,就是禾家其他人,他也基本不理。
禾早幾個沒少在下邊嘀咕他。
但是四寶與七寶與之不一樣,見大寶對他們都這樣冷淡,心裡很不好受,禾春兒是親妹妹,更是恨鐵不成剛:“忘恩負義的東西!
”
禾老三與陳氏就更不用說了,之後的好多天都沒有提起大寶這個名字。
那晚,不知道是不是禾早的錯覺,總覺得陳氏在偷偷看她,但是她佯裝不知道。
她對陳氏真沒有好感,隻是為了做事方便,才會在外人面前說出那些孝順父母的話,這樣才容易引起共鳴。
第二天早上,禾早幾個早早吃完,就背着大筐子上山了,昨晚他們也與禾春兒說了要掙錢的計劃,後者倒不覺的能賣錢,隻想着金銀花到底是藥材,多掐了熬藥也是好的,便跟着他們胡鬧。
她手腳麻利,掐的是最多的,一上午就掐了差不多五斤,四寶與禾早總共也有五斤,隻有七寶最少,約莫有二斤,但這些是濕的,再一晾曬估計隻有三四斤。
就這也已經不少了,禾早非常驚喜,滿心期待金銀花能賣成銀錢的日子。
沒時間開小竈了,幾人疲憊異常卻精神很好地嘻嘻哈哈回了家,洗手喂豬的喂豬,幫忙做家務的做家務,直到吃了午飯,也不午休,背着大筐子就又出門了,禾老太太在後面嘀咕一句:“這是幹活幹上瘾了,這群小兔崽子!
”
禾橘兒冷哼一聲。
她這輩子都忘不了那日禾早幾人所帶給她的的屈辱。
中午禾早他們把金銀花藏到了樹叢中,回去後一邊挖豬草一邊順帶掐金銀花,下午時間長,倒是掐的很多,約莫是上午的二倍。
一天算下來,四人總共掐了三十斤,其中二十多斤的金銀花,不到十斤的金銀花蜜,如果晾幹後能有十斤。
因為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金銀花的價錢怎麼樣,禾早也沒有估算價錢,隻和幾人一起送到了阿澈那裡,後者懶洋洋坐在高大的野生梨樹上,看着他們曝曬,也沒有下來說話。
禾春兒瞅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對禾早說:“這人老傲氣了!
”
“那可不是,那鼻子都快朝天了!
”
幾個人就吃吃笑着。
四寶噓了一聲:“回去再說,怕人聽見要生氣!
”
禾早朝他做了個鬼臉,一擡頭卻發現那少年正朝他看來,那神情貌似——他剛才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離得這麼遠!
禾早暗暗覺得自己想多了,便沖對方露出一個大大的燦爛的笑容。
對方扯了扯嘴角,随即移開了視線。
妾!
禾早很不喜歡他那不屑一顧的态度,好似他們這些鄉下人對他來說是多麼棄之如履的東西一樣,撇撇嘴,繼續低頭八卦。
“大姐,你說他到底什麼來頭?
”
“不着,可能是從府城來的大戶人家吧?
”
禾春兒不确定地說。
四寶與七寶也側耳傾聽着。
禾早便故作神秘地說道:“你們說他會不會是朝廷欽犯?
譬如說是犯了謀逆大罪的侯爺之子,跑到咱們這避難?
”
禾春兒幾個都吓了一跳:“真的?
”
見她臉色煞白,禾早倒是有些過意不去:“大姐,你别急,我就是胡亂猜猜!
”
禾春兒便沒好氣地看她一眼:“胡亂猜啥,這是能胡亂猜的嘛,以後這些話提都不準提,聽着沒有?
”
她闆起臉來還是很有些長姐風範的。
禾早忙忙點頭:“我以後再不說了!
”
禾春兒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同時嘀咕一句:“都不着你在哪兒學的這些話!
”
這也是某個坐在樹梢上的人心裡嘀咕着。
一個不識字的從未出過遠門的村姑,怎麼會有這樣的見識?
着,在五賢鎮有知道的意思,不着,也就是不知道,這個着字念“zhuo”,二聲。
禾早渾然不覺,隻在心裡盤算着什麼時候去鎮上一趟。
這個機會并沒有等多久,掐金銀花的第三天,五賢鎮就是集會,七寶在家裡一哭二鬧三上吊,終于讓禾老太太松了口,準許明天讓他們去鎮上玩。
五賢鎮離盧家村還是很近的,如果用走路估計也就半個小時,農村孩子皮實慣了,這點路程根本就不看在眼裡,家裡大人都忙着,幾人便自己去,更何況還有個一向穩重的大姐禾春兒跟着。
幾個人先是裝模作樣的從大路上走,等到了拐彎處,便順着山腳跟上身了,這些山頭他們孩子早就摸熟的了,怎麼也不會迷路。
到了阿澈那裡,背了兩個布袋一起下山。
阿澈給了他們他需要采買的一些生活物品清單,又給了一串銅錢,禾春兒還給他一半:“就你這些東西,半串錢盡夠了,不用這老多!
”
阿澈微微搖頭:“既然夠了,剩餘的便是當做感謝你們幫忙。
”
禾早眼前的金星星還沒有冒出來,禾春兒幾個就忙着拒絕:“咋的這麼尅客氣,咱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這錢一定得拿回去,我們不要!
”
姐弟幾人這麼心齊,隻除了禾早,她不滿地嘟嘟唇,她雖然也不贊同不義之财,但是這些相當于阿澈給他們的路費,光明正大,既然如此,為何不要!
但是看看姐弟幾人臉上那慎重認真的神情,她隻得歎氣在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