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燒盆熱水去給她潑了。
”七寶說着就往外走。
陳氏忙叫住:“回來。
”
七寶站在那裡,直梗着脖子,小臉繃得緊緊的。
“這事等你爹回來再處理。
”陳氏的語氣很嚴厲。
七寶的眼眶中就挂了淚水:“要是我爹不處理哩,那咱就眼睜睜看着他們這樣欺負咱?
憑啥?
”
“憑啥,就憑你是個小輩,這事你出面不合适,你們幾個人都不合适。
”陳氏說着,口氣緩和下來:“你們放心,這事絕對不願意她,你爹不處理,我也要去給你大姐讨回個公道來。
”
如果是自己親生的幾個,被欺負了。
陳氏可能會就此罷休,但是,這卻是禾春兒,是前頭留下來的繼女,陳氏的态度就必須要慎重起來了。
她還一直擔心禾春兒臉上受傷,會被人說成是自己教養不盡心,會被人罵。
禾早其實一直都覺得她擔心得太多。
禾春兒都那麼大了,陳氏的老實、不惹事全村人都知道的,她還一直擔心。
阿澈聽到消息後,立馬就趕過來查看了。
禾春兒用草藥敷了臉,這會兒已經睡了。
聽到阿澈來了,她又被吵醒了,忙要起來行禮。
這會兒她已經知事了。
阿澈忙攔住她:“你别急着起來,讓早兒他們把你臉上的膏藥刮去,我看看。
”
陳氏一聽,是個行家,就忙問道:“你懂這個?
”
其他人也用期盼的目光看向對方。
後者便笑笑,難得的有一絲羞赧:“我不懂,但是之前見過,所以大概知道。
”
他們這種大家公子,說話都是半藏半露的,講究一個謙虛内涵。
他既然說大概知道,那一定很精通了。
陳氏怕幾個孩子粗手粗腳,就忙親自小心翼翼将禾春兒臉上的膏藥給刮了下來,阿澈細細看了看。
那臉上的燎泡都被挑破了,左邊下颌到眼角處都是紅腫一片,右邊倒是不算太嚴重,但也有幾個小燎泡。
阿澈便道:“不是說是被燒開的滾水燙的,這傷勢不像!
”
陳氏忙道:“不是滾水,她小姑要滾水,春兒去竈火小缸裡舀的水,水不開,但是溫度也不低!
”
“還有救。
”阿澈點點頭:“若是聽我安排,不要怕花錢,這臉就不會留疤!
”
他說的甚是笃定,陳氏幾個人反而不敢相信了,都睜大眼睛直直看着他:“你說的是真的?
真能治好?
黃大夫來了,都說會留疤的!
”
因為很激動,陳氏的雙手都緊緊抓住他的胳膊。
阿澈了解他的心情,點頭微微一笑:“我确信,這傷勢不算太眼中,紅腫會消退,這燎泡挑破了,多用點好藥,就長好了,皮膚沒壞!
”
“哎呦,那,那要是真治好了,我,我給你磕大頭,謝你一輩子!
”陳氏說着就跪下來,要給對方磕頭。
四寶與七寶見狀,便也忙忙跪下。
阿澈急忙攔住,苦笑道:“快起來,三嬸,你們是在折煞我了。
這是應該的,一直都受到你們照料。
還沒有好好謝過你們。
”
陳氏抓着他的手臂站起來,還是一個勁兒地道謝。
四寶則沉穩地問:“阿澈哥,都需要什麼,你吩咐。
我去弄來。
”
阿澈便想了想:“不需要太多,就是一些比較少見的中草藥。
”
說着他說了幾個藥名。
四寶記下,換了身衣服就要出去:“這些黃大夫那裡鐵定沒有,我現在就去真鎮上買回來,熬好了給我大姐洗臉。
”
阿澈說的是三個方子,一個方子是洗臉用的,一個是外敷的,還有一個是内服的。
陳氏囑咐一句“小心”,就忙讓他去了,又讓他看到禾老三與禾早,就讓他們趕快回來。
阿澈便又用幹淨的水,小心翼翼洗禾春兒臉上殘留的藥渣,既然要用他的方子,那就不需要黃大夫的了。
禾春兒語氣很微弱,但聲音中帶着濃濃的期盼與不确定:“阿澈哥,真能治好?
”
“能!
放心!
”阿澈一直練武,倒是很習慣去處理傷口,給禾春兒擦拭臉上藥渣的時候,動作很輕柔,還利索,比陳氏弄起來還要讓人感到舒服,禾春兒基本沒覺得碰到了傷口,心裡對阿澈就更多了幾分信任,輕輕點頭:“謝謝。
”
“睡吧。
别想那麼多。
”阿澈的大掌輕輕蓋在她額頭上。
也就奇怪,他這個簡單的動作做出來,禾春兒還真的覺得自己累了一樣,慢慢阖上雙眼,睡了過去。
借鑒禾早的經驗,阿澈拿了冰塊,先幫她敷臉。
冰塊既然能消腫,那臉上的燒傷也是一樣的,那些紅腫先消去就好。
禾早與禾老三很快就趕了回來。
他們今天與呆管事談得很順利,對方答應将一部分山藥運到京城,請有名望的太醫幫着看看,然後再幫着宣傳宣傳。
回來的路上,禾早心情很好,仿佛已經看到大筆的銀子嘩啦啦往自家口袋裡落的樣子。
她特意買了些吃食,準備回來家吃點稀罕的。
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
禾老三也很心焦,忙忙趕回來,就先看禾春兒的臉。
四寶剛把藥買回來,陳氏親自去熬藥。
所以禾春兒臉上此時沒有敷藥,紅腫的,破皮的,看得一清二楚。
禾老三當即眼睛就有些紅,站起身,一言不發往外走。
走到院子當中,就順手拿走了一根棍子。
那個架勢很吓人,其他人都不敢吭聲。
直到看到他拿了棍子,陳氏才趕忙跟了上去:“暧……”
禾老三不理她。
禾早就忙叫四寶:“四哥,你快跟去看看。
”
四寶不用她說,就忙跟了上去。
禾早覺得不放心,囑咐阿澈與七寶都操心些,自己就也跟了過去。
到了老宅家,家裡已經熱鬧成一片了。
禾老太太站在院子當中,沖着禾老三嚷嚷:“你妹子做啥了,啊,你要打死她,拿着一根棍子可真是吓人!
你今天要打死她,就先來打死我!
”
她說着就往前挺了挺脖子。
禾老三有些無奈,将棍子放低一點,好聲好氣地勸道:“娘,這橘兒不管不行了,你看看她現在成個啥樣子了啊,我春兒,那是你親孫女,你瞧瞧現在成啥樣了,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了!
橘兒她今天敢對親侄女下手,明天就敢對你們二老下手!
不管不行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