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就搖頭,“順哥兒這家夥不行,太貪婪。
”
禾早則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問題的笑笑,“有安哥兒這樣的哥哥順哥兒是幸福的。
”
阿澈很贊同的點頭,“不錯。
”兩個人互望,有一股溫情在馬車中慢慢的蔓延着,禾早隻覺得心裡變得很柔軟。
她學着順哥兒的樣子,側着頭靠在了阿澈身上,阿澈的肩膀看着很瘦,但其實非常的寬闊,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阿澈将左手伸過去,環住她的肩,低聲,“想我沒有?
”
禾早就嘟嘟嘴,從睫毛縫裡邊瞅了他一眼,不說話,這個模樣與剛才的安哥兒神似,阿澈突然就大笑了起來,他的聲音從馬車裡傳出去。
兩個小家夥都驚奇的看着他,尤其是被他抱在懷裡的安哥兒,他隻覺得随着阿澈胸膛的起伏,自己也被帶動的起伏起來,安哥兒覺得很好玩,咯咯地笑起來。
禾早便笑道,“他喜歡你呢。
”
阿澈非常霸氣的說道,“我是他老子他敢不喜歡?
”
禾早便哼了一聲,“是,你是他老子,他該怕你,像老鼠躲貓一樣躲着你?
”阿澈瞅了她一眼,不說話。
大概是覺得安哥兒坐的位置好像非常有趣,順哥兒就又不安分啦,拼了命地從禾早的懷裡邊往阿澈那邊兒探過去,胖乎乎的小手竟然直接扒到了阿澈的肩膀上,揪着他的領子,小嘴巴嘟着,小腿蹬着禾早的胳膊,哼哧哼哧地用盡了力氣。
禾早就無可奈何的笑了,“來,讓你抱呢,你就抱着吧,這小胖子重死了,我抱一會兒胳膊就酸的不行。
”
阿澈就接過來順哥兒,一左一右抱了兩個小家夥,非常輕松的颠起來,順哥兒先是瞅了瞅安哥兒,就将大眼睛轉向阿澈,認真的打量着他。
阿澈微微一笑,“你認識我嗎?
”
小家夥将手指頭放在嘴裡,繼續含着,不吭聲的安哥兒卻突然喊了一聲,“爹!
”
這簡直是一個意外驚喜,阿澈非常高興,臉上露出一抹笑容,上下颠了颠安哥兒,“還是老大聰明,這麼長時間沒見我,還認得我。
”
禾早就暗暗偷笑,孩子再聰明,也不可能一歲就記得人。
這是因為早在來之前,她在路上就一直教兩個孩子交爹,安哥兒大概是想到了她教的,所以才下意識叫出了口。
順哥兒一向是跟随哥哥的,聽他說話,便自己也叫了一聲爹,隻是他的大眼睛卻是瞅着禾早的,因為每當教對了這個稱呼,禾早總會獎勵他一塊糖。
因為怕孩子會長蛀牙,禾早總是限制兄弟兩個吃糖的數量。
禾早一開始沒反應過來,隻顧着瞅着阿澈笑,因為後者的反應有點兒萌萌哒,呆呆的,很可愛。
順哥兒看了禾早好半晌,見她卻不搭理自己,就又委屈又生氣,小手伸過去抓着禾早的袖子,大眼睛眨巴着,小嘴癟着,“娘,糖。
”
禾早這才反應過來,忙從一旁的小匣子裡面拿出一塊兒雪片兒糖,給小家夥塞到了嘴裡,順哥兒這才幸福地笑起來,閉上一隻眼睛,咧着嘴,那副惬意的模樣,就像是曬着太陽的小貓咪。
安哥兒也眼巴巴的瞅着禾早,禾早也忙給了他一塊,砸吧着嘴,有模有樣地吃起來。
阿澈看着直笑,“難道是他們叫我,你就獎勵一塊糖?
”
禾早就笑道,“沒有辦法,你不在,他們怎麼也不肯開口叫爹?
隻得用這樣的方法才行。
”
阿澈便感慨地看着禾早,他知道禾早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建立他在兄弟兩個心目中的形象,高大的,溫暖的,甜蜜的,雖然他不在,但是好像他其實從未離開過。
有這樣的一個娘在教導着他們,那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他穩了穩心神,才又說道,“懸崖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有沒有事?
現在傷口還疼不疼?
”
禾早當時被磕破了頭,流了血,但并沒有留疤,現在隻能看到一個淺淺的痕迹,阿澈不由自主就伸出手指,輕輕撫摸了下,他的神情很溫柔,看向疤痕的的目光,柔和的就像是要滴出水來。
他溫熱的手指,在禾早的額頭上摩挲着,帶來一種微微的癢,禾早便笑了笑,“沒事。
”一抹紅暈爬上了她的臉頰。
兩個人對視半晌,都有些失神,還是順哥兒打破了這樣的甯靜,他忽然将手裡的東西放下,指着安哥兒手裡邊兒的,“要,要,哥哥,玩兒。
”
禾早被驚醒,回過神,便又好氣又好笑,“你這個小家夥,不能太貪,有的玩兒就可以啦,幹什麼一直要哥哥的!
”
順哥兒好像很委屈,眨着大眼睛,朝着安哥兒手裡的玩具,原來安哥兒又換了一個玩具玩兒,但是這次好像他也生氣了,根本就不搭理順哥兒,隻低頭玩兒自己的,順哥兒眼看着就要癟嘴哭起來。
禾早正猶豫着該怎麼辦,阿澈卻朝她搖頭,低聲,“不要管,讓兩個孩子自己來處理。
”
他與禾早教育孩子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教導孩子的自主性,并且阿澈也想從這件小事中,看出來兩個孩子的性格,這樣以後可以有意識地去教導,改正他們。
如果是以前,可能在禾早的幹預下,安哥兒就将東西給順哥兒了,但是今天,大人們不吭聲,安哥兒就一直當做不知道,安靜的玩着自己的東西,順哥兒見禾早不給自己撐腰,就當沒看見一樣,哥哥也不搭理自己,他便十分委屈地大哭起來,隻是如果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睛裡邊卻沒有人淚水。
他的幹嚎聲持續了半天,但是馬車上的三個人竟然沒有人搭理他,他一個人哭着哭着就沒有了意思,但是卻覺得更委屈了,覺得娘和哥哥都不喜歡自己,他便揉着眼睛,哭聲變小了,卻是真正的抽泣起來,大顆的淚珠從他的眼睛裡邊滾落下來,小臉上泫然欲泣的模樣。
禾早的心立即都糾結了,她偏過頭,權當沒看見,阿澈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無聲的安慰着。
小家夥覺得更委屈了,兩隻小胖手扒着禾早的肩膀,小腿蹬着阿澈的腹部,用力的向禾早這邊過來,像是在尋求母親的安慰,禾早便抱起他,輕輕的拍着他的背,他将小腦袋藏在禾早的胸脯裡,嗚嗚地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