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鮮

　　她要努力掙錢，發家緻富，然後老公孩子熱炕頭，多美。
在現代也不過如此了，可惜她宅到三十多也沒嫁出去，這也算是一大遺憾了。

　　這一天晚上，許久沒有飄過肉香的鍾家土屋裡的廚房裡飄起了肉香，那焦香四溢的味道飄到老遠，引的幾隻村子裡的狗怎麽也趕不走，眼睛發綠的守在土屋前，鍾根生和何阿秀回到屋前都嚇了一大跳，急忙衝進屋裡，以為孩子們被狗咬了……

　　直到看到活生生的孩子們他們才松了口氣，然後聞到肉香味，頓時都一愣。

　　“大寶，這是怎回事？
！
”何阿秀呆住了問。

　　三兄弟此時已經做好了飯，正在積極的剝栗子呢，此時他們都鬥志昂揚，想到那一個個的銅子兒，個個身上都帶著熱乎勁，尤其是聞著肉香，尤其是想到燜在鍋子裡的紅燒肉，以及一大鍋的肉骨頭湯，他們就個個流著口水的剝著栗子。

　　大寶正不知怎麽說起呢，土妞已經出來了，笑道：“爹娘，先吃飯吧，吃完飯我再跟你們細說……”

　　三兄弟早就盼著吃飯了，一聽開飯，蹭的就跳了起來了，積極的道：“是啊，爹，娘，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看著土妞將鍋子裡的紅燒肉盛了端了上來，鍾根生和何阿秀有點不知所措，這麽大一海碗的肉，簡直比過年都豐富，許多年了，至少八年他們沒有這麽奢侈的看過這麽多肉了，一時候都茫然的很，呆呆的坐著看著土妞忙活……

　　那肉醬香四溢，紅燦燦的泛著油膩，一看就知道燉到了火候，焦香四溢，引的他們也口水忍不太住，眼睛也真往肉上看，越看就越不安的很。
那醬是自家釀的大醬，放在肉裡，實在美味的很。

　　燒肉的鍋子裡還剩下些油，沈思思自然不舍浪費，吩咐大寶將早揉好的黑面攤平了放進去攤了幾張大餅子，然後切開分到了每個人的碗前，又盛了稀飯，再配上熬的濃濃的肉骨頭湯，上面還能看見綠油油的小蔥花……

　　一家人就這麽呆呆的流著口水。

　　沈思思也如此，坐了下來道：“開飯……”

　　“土妞……”鍾根生坐立難安的，家裡吃飯的桌子是拚湊起來的矮桌子，凳子也是極低的小凳子，隻到腳踝，他現在的樣子，實在是看上極沒有氣勢，黑黑的臉上也很緊張。

　　沈思思知道這一頓飯前不解釋清楚是吃不了飯了，便把栗子的事解釋了一遍。

　　何阿秀聽了都呆住了，道：“你們這幾個孩子膽子也太大了，怎麽能就這麽跑進城裡去？
不怕拐子多麽！
？
尤其是你，土妞，拐子最喜歡拐女孩子了，你……你們……大寶……”

　　何阿秀生起氣來，怒道：“土妞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麽？
！
”

　　大寶不安的垂下了手，坐立難安。

　　沈思思忙拉了何阿秀的手道：“娘，我很注意安全的，你放心，這些肉都是賣栗子的錢買來的，我們不偷不搶，也很機靈，不會有事的……”

　　何阿秀看著她小小年紀就要賺錢，知道買肉吃，就有點內疚，“……是我們沒用，苦了你們了。
”

　　鍾根生悶著頭不說話。

　　沈思思急忙道：“娘，以後會好起來的，以後我可以賣好多栗子，家裡可以吃上肉了，每天吃都可以……”

　　何阿秀看著她小小的瘦瘦的小臉，心一酸，點頭道：“嗯，”轉頭對大寶道：“以後照顧好妹妹。
”

　　大寶悶著點了點頭。

　　一餐飯，在一家人的沉悶氣氛中開始了，沒有想象中的歡樂氣氛，沈思思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其實也正常，對這對夫妻來說，他們賣栗子買肉的事，是一個大打擊，多傷自尊呐……

　　沈思思歎氣，以後……還是把爹娘也牽扯進來的好，讓他們也有賺錢的快樂感，不然，他們會越來越內疚。

　　夫妻倆自然內疚，對於辛苦勞動卻不能把子女喂飽的事情對他們來說實在是難受的很。

　　兩人吃著肉喝著肉湯很不是滋味，下意識的就少伸筷子，頻頻讓孩子們多吃一些。

　　二寶三寶都感覺氣氛不對，也不敢說話，隻埋頭悶吃，大寶則一向老實，不愛說話，也埋頭悶吃，沈思思吃了肉喝了湯，看著夫妻倆紅紅的眼睛，她也內疚了。

　　吃完飯，何阿秀拉著沈思思進了他們的屋。

　　“娘……”沈思思幾乎能猜到她會說什麽。

　　“土妞……”何阿秀心疼的摸了摸她的頭，“這些年，苦了你了……”其實她若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一定能過的很好的，隻是……哎。
他們沒有能力。

　　“隻是以後賣栗子的事交給大寶吧，你少去城裡……”何阿秀看著雖然瘦弱卻五官端正的女兒，糾結的道：“……你不知道這世道複雜著呢，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樣，一些拐子最喜歡拐漂亮女孩子……”

　　漂亮？
！

　　沈思思嘴角抽了抽，她是相信她的美人娘的基因一定很好的，她也相信自己的根基是不錯的，可也不可能三餐不飽，營養不良，又在八歲瘦弱的沒長開的情況下能看出她漂亮來吧？
！

　　這兩個字至少對她現在來說是絕緣的，她甚至穿著哥哥的衣服，跑出去不認識的人絕對認為她是個小子。

　　我擦！
！
她跟漂亮有毛關系啊？
！
便宜娘，你是真的多慮了啊多慮了。
尼瑪我現在又乾又癟，跑出去都沒有人看……也隻有一些眼光毒辣的大嬸才能看出來她是女孩，比如隔壁賣菜的，以及聽到賣菜的叫她丫頭的肉攤老闆，不然誰知道？
！

　　“娘……”沈思思忍不住勸道：“我穿著男孩子的衣服呢，跑出去人家都當男孩子的，沒事，你別擔心……”

　　何阿秀一聽就更難受了，眼淚刷刷的就下來了，跟不要錢似的，“是娘沒用，這八年來也沒一件像樣的衣服給你穿，連女孩子們都有的裙子你也沒有一件，是娘沒用，家裡太窮了……嗚嗚……”

　　“……”沈思思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了，其實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真的，不過她說出來，何阿秀不一定會信，她說了，何阿秀以為她懂事安慰她，搞不好更內疚，所以，她隻是握著她的手，啥也不說了。

　　其實……村子裡女孩子們的衣服真的不怎地，她還真不覺得那衣服與男孩子的有啥區別，反正一樣是又瘦又黑，衣服挑人，人也挑衣服啊……她現在即使穿了女孩子的衣服也不見得有啥區別，這麽黑，這麽瘦，這麽乾癟，這麽小……

　　杯具啊。

　　何阿秀的思維是跳躍性的，從衣服又說到了她的女紅上面，沈思思最怕這個，頭疼的趕緊轉移了話題，盡管有些對不起憂心忡忡怕她學不會女紅的何阿秀，但她是真的對針線類的活不感興趣，讓她天天拿針戳自己，她不如去撞撞牆……

　　安慰了她幾句沒事的話，又說等鍾根生不忙就讓他一起陪著他們去賣栗子，再三保證過後，她才被何阿秀放了出來。

　　終於才徹底的松了口氣，一進房間，就見三兄弟正在看著她。

　　沈思思忙上前，道：“來，把昨天認的字默寫一遍……”

　　三寶不安的看著她，道：“土妞，明天還去賣栗子嗎？
！
”

　　“當然賣，你不想吃肉了嗎？
！
”沈思思知道他們是吃到了娘說的話了。

　　三寶立即眉開眼笑了，“今天的肉真好吃，明天還買肉吃嗎？
！
”

　　“嗯，明天少買一點，多買點面回來，反正隻要掙到錢，天天有肉吃，明白？
！
”沈思思敲了敲他的腦袋瓜，斜睨著他，“好好念書，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金鍾粟，書中自有顏如玉，念書考上秀才舉人，你想一天吃多少肉都行，明白？
！
來，默書，今天還要學新字呢……”

　　三寶眼睛發亮，顯然被她的天天吃肉給吸引了，認字自然更有動力了。

　　鍾根生進了房間，打了一個嗝，今天有肉有油吃，他吃的太飽了，一下子吃了不少餅進去，有點撐，但卻很幸福。

　　他看著流著淚的何阿秀道，“土妞是個有心的，你也別操太多心，我看她是個極有主意的，隨她去吧……”

　　何阿秀點頭道：“是個會過日子的丫頭，我看廚房裡還剩下一大碗豬油，還多了一斤鹽，這油是土妞讓大寶熬出來的，以後，倒是每天能用豬油擦擦鍋子了，根生，我們多久沒吃到豬油了？
！
”

　　鍾根生沉默。

　　何阿秀歎道：“說起來，今天這一頓是這些年來最飽最滿足的一頓了。
”

　　“別想那麽多了……”鍾根生道：“以後大不了我打了獵物進城去的時候，帶著他們一起，他們也能安全一些，土妞年紀小，總歸是不放心的……”

　　男娃子倒沒什麽，在村子裡十一歲的男娃都是家裡的壯勞力了，他們擔心土妞，其實卻不知道真正拿主意的卻是沈思思。

　　把今天要認的字給他們寫在了土上，規定他們自己多多練習到一定時辰才能睡以後，她才轉身進了裡間，小小的破屋子，她與三兄弟都沒有各自的房間，隻能隔著一塊破舊的簾子。
男女七歲不同席，在鄉下卻不能講究這麽多，隻因為窮……

　　看著這破破的屋子，她歎氣，她看著手上的胎記，總得要住了青磚大房子，若是能住上像空間裡一樣的房子那就更好了。

　　家裡窮的連油燈也舍不得點的，三兄弟隻是就著月光在地上比劃，看上去又勵志又令人心酸。

　　但付出……總會得到回報。
她堅信著。

　　看三兄弟在認真的練字後，她小心的閃身進了空間，看著這麽大的土地，她隻感覺神清氣爽，這個空間打理出來要費很多精力啊，不過若是能充分利用起來，至少吃喝是絕對不愁的。

　　她決定以後每天抽時間打理一會，這空間雖然大，但……總能打理出來的時候，可惜不能讓三兄弟進來幫忙，她一個人……好辛苦的說，淚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