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時清就這樣一邊吸收晶核，一邊處理著外面零散遊盪的喪屍，時間不知不覺過去，轉眼間就到了下半夜。

　　就像是定了鬧鐘那般，寧斯年幾乎按時悄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呼吸聲幾乎沒有變化，沒有什麼別的動作，隻是緩緩睜開了眼睛。

　　眼底一瞬的恍惚很快清醒過來，寧斯年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副駕駛位，便看見了蘇時清坐在位置上，眼眸微合，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怎麼樣。

　　一時之間寧斯年也沒有動作，目光深邃地看著對方，眸子深處情緒翻湧，帶著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靜謐的夜，狹小的空間，很容易讓人產生遐想，也很容易勾動人的情緒。

　　也許隻有在這個時候，寧斯年才敢這般正大光明地將視線停留在對方身上。

　　每次目光落在蘇時清的身上，寧斯年都覺得自己似乎比之前更喜歡了對方一點。

　　喜歡她的眉眼，喜歡她的性格，喜歡她的處事風格，喜歡她的心思縝密……喜歡她從頭到腳。

　　寧斯年的父母沒有教會他愛是什麼，但是好在，他有一個好老師。

　　老師說過，愛是隻要想到那個人，心跳就會加速，是想要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送到那個人眼前，是會希望對方平安順遂，幸福美滿。

　　寧斯年曾經覺得不會遇到讓自己這般心動的人，但是可能是上天可憐他吧，讓他遇見了蘇時清。

　　他是一個情緒內斂的人，從小到大也沒有人教他怎麼去愛一個人，寧斯年也隻能笨拙地摸索，小心翼翼試探對方的底線。

　　就連長久的對視也不敢，隻能趁著蘇時清睡著的時候，靜靜的看著。

　　然而，蘇時清此刻卻並沒有睡著。

　　半個晚上過去，她消耗掉了數百顆晶核，終於隱隱感覺到了突破的屏障。

　　此刻的蘇時清專註在異能的突破，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寧斯年已經醒了過來，並盯著自己出神的看著。

　　正在靜靜注視對方的寧斯年忽然感覺到了一絲

　　不對勁，便感覺蘇時清身上的氣息一點點攀升，對方的眉心也一點點皺緊。

　　寧斯年瞬間回神，坐直了身子，臉色流露出一絲愕然：這是要突破三階了？

　　這才過去多久啊，怎麼蘇時清都要提升到三階了？

　　欣慰與危機感同時襲來，寧斯年忍不住在想，以這種晉陞速度，會不會再過一段時間，對方的實力就超過自己了？

　　那蘇時清還會需要自己嗎？

　　她還會允許自己和她們一路同行嗎？

　　自己這段時間是太過疏忽異能的提升了嗎？

　　正當寧斯年胡思亂想之際，蘇時清已經一臉欣喜地睜開眼，眼眸明亮，神采奕奕。

　　一扭頭，看見寧斯年坐直了身體，眉心緊緊蹙著，蘇時清頓時有幾分驚訝：「你醒了？」

　　這個點大概是淩晨一二點，正好是守夜換班的時候，這不禁讓蘇時清愈發驚訝。

　　不是，真的有人能在這般疲憊的情況下，像定了鬧鐘那般準時醒來嗎？

　　這還是人嗎？

　　見蘇時清驚訝地看過來，寧斯年隻是輕輕點了點頭：「說好的，後半夜我來守，你休息好了。」

　　因為安然還在睡覺，所以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可以壓低。

　　蘇時清已經做好了自己守夜一整晚的打算，並不指望安然和寧斯年能夠醒過來，卻沒想到真的有人能按時起來換班。

　　但是剛剛突破了三階的蘇時清根本不困，甚至精神得很，能夠拳打十隻喪屍！

　　「要不……你再睡一會？」蘇時清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辜地攤了攤手，「我現在根本不困誒。」

　　的確，寧斯年從對方的臉上根本看不到一點點疲憊的影子，精神狀態好得簡直跟剛睡了12個小時醒來一樣。

　　「那……「寧斯年聲音稍稍停頓，「我和你一起守夜好了。」

　　車上一共就三個人，現在除了安然還在呼呼大睡以外，剩下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面面相覷。

　　「你突破三階了？」還是寧斯年主動找話題打破了沉默。

　　提到這個，蘇時清頓時神情生動起來：「是呀，之前和變異兔戰鬥的時候，我就感覺隱隱能夠摸到三階的門檻。」

　　「靜下心來主動試了試，很順利的就突破到三階了。」

　　蘇時清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彎就像是小月牙一樣，靈動又驚艷，明媚而不妖艷，在越野車昏黃燈光的照射下，像是覆上一層柔和的紗。

　　「恭喜。」像是被這笑容感染一般，寧斯年也不自覺勾了勾嘴角，替蘇時清感到開心。

　　正當蘇時清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見寧斯年忽然身體傾斜過來，那張清俊好看的臉陡然在她的眼前放大開來。

　　嘴邊的話猛地頓住，蘇時清瞳孔微微一縮，看著忽然湊過來的寧斯年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兩人之間的距離隻剩不到短短幾寸，鼻尖幾乎快要碰在一起。

　　突然的近距離，差點讓蘇時清直接對臉甩出一藤蔓，但是寧斯年先一步開了口：「別動，你頭上有東西。」

　　寧斯年的手在蘇時清的腦袋上輕輕碰了碰，像是拿了什麼東西，然後重新坐直身子拉開距離，看看手掌，展示著手心裡的那片枯葉：「有東西，我幫你拿下來。」

　　蘇時清鬆了一口氣：「有東西你直說就好了，我還以為你看見我身後車窗喪屍突臉呢……不過，我頭上。為什麼會有枯葉了？」

　　聞言，寧斯年動作微微一僵，沒有回答，隻是無奈地笑了笑。

　　「蘇時清。」他輕輕喚了一聲，見對方看了過來，又緊張地抿了抿唇，「你有想過，末世以後的生活嗎？」

　　「嗯？」蘇時清愣了愣，「怎麼？大半夜你要和我一起探討人生嗎？」

　　寧斯年看似臉上神情波瀾不驚，但是無人知曉他掌心的汗。

　　「沒有，大半夜沒事幹，就忽然想問問。」寧斯年認真盯著蘇時清的臉，輕輕開口，聲音聽上去甚至有幾分溫柔，「我想問問，如果所有事情都辦完了，你會怎麼樣在末世繼續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