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秦氏膏藥
何況,限量才能穩妥,現在少賺點,才有往後,一旦量大,賺得多了,很難不被眼紅的人嫉妒,嫉妒心真的很可怕,秦浼可不想被人惦記。
有命賺,沒命花,豈不是悲哀。
以造福老百姓的名號,找一個安全渠道,交出膏藥配方,省時省心省力,但是,萬一被有心人發現商機,動起了腦筋,名正言順將膏藥漲價,那就不是造福老百姓了,而是坑老百姓,即使她能分紅,也隻是小利,大利被別人吞沒了。
與其交出去未必達到共贏,不如小打小鬧等待著時機。
「你想漲價?」二大媽吃驚地問道,不給秦浼說話的機會,開口說道:「膏藥的效果顯著,即使漲價,也會有人買,隻是賺多了,難免會讓人眼紅,盯上咱們……瞧我這嘴,盡說錯話,不是咱們,是我。」
「不漲價。」秦浼果斷的說道。
聽到秦浼說不漲價,二大媽鬆了口氣,漲價對她來說不安全,她寧願秦浼多做幾張,二大媽做事還是以穩妥為主。
「二大媽,物以稀為貴,目前每天定量二十張,多一張我都不做,我要勞逸結合。」秦浼說道。
見說不動秦浼,二大媽放棄了,每天賺兩塊,她還是很滿足。「景四媳婦,還有件事,你能不能給膏藥取個名?」
秦浼沉思幾秒,開口道:「秦氏膏藥。」
二大媽一愣,嘴角抽搐,景四媳婦取名這麼草率嗎?她姓秦,她做的膏藥,取名秦氏膏藥,也沒毛病,隻是……
「景四媳婦,你姓秦,取名秦氏膏藥,擺明告訴所有人,膏藥出自你之手,萬一……我是說萬一,我被人舉報了,我們又走得近,膏藥又叫秦氏膏藥,你會受到連累。」二大媽擔憂的說道。
「我無所謂。」秦浼攤了攤手,不叫秦氏膏藥,難道叫於氏膏藥嗎?
二大媽愣了愣,秦浼都這麼說了,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笑著說道:「好,就叫秦氏膏藥。」
兩人一拍即合,二大媽拿著二十張膏藥,開開心心從秦浼屋裡走出來。
秦浼沒出屋,在廁所裡洗漱,換下睡衣,神采飛揚出門。
看到院子裡晾曬的床單,想到昨晚的窘境,秦浼臊紅了臉,耳尖都泛紅,解景琛還真是賢惠,不僅洗了她弄髒的床單,還把她換下來的衣服褲子給洗了。
沒建廁所的時候,洗完澡她就會把自己的衣服褲子洗了,自從建了廁所後,她隻洗內衣內褲,外面的衣服和褲子都是解景琛洗。
洗過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接下來,洗衣服的重任就會落到你身上。
她就沒給解景琛洗過衣服,承諾過要給他洗她給他弄髒的白襯衫,結果卻是解景琛自己洗。
「四嫂,二大媽找你做什麼?」解景珊換了衣服褲子出來,坐在輪椅上,笑眯眯望著盯著床單出神的秦浼。
斂起思緒,秦浼目光看向解景珊,笑著問:「吃早飯了嗎?」
「吃了。」解景珊回答,又補充道:「我起得早,跟四哥一起吃的。」
秦浼滿意的點頭,說道:「我起得晚,以後別等我起床一起吃早飯,你跟你四哥一起吃,我才能安心睡懶覺。」
「好。」解景珊答應。
「好吃懶做。」張姨媽在院子裡洗衣服,聽到秦浼的話,小聲嘟囔。
秦浼懶得搭理張姨媽,她從不覺得自己好吃懶做是多麼不恥的事。
「景四娶了你這麼個好吃懶做的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張姨媽一邊搓著衣服,一邊大聲說。
「唉!」秦浼故意嘆口氣,盯著洗衣服的張姨媽,大聲道:「投胎是門技術,投胎到富貴人家,一身富貴榮華,投胎到窮鄉僻壤的窮苦人家,要麼努力拚搏闖出一番作為改變命運,要麼嫁人靠著婚姻跨越階層改變命運,我就很成功,靠著婚姻過上富貴榮華的小日子,丈夫視我如珍貴,捨不得我做這,捨不得我幹那,把我當祖宗般供著,這日子逍遙又快樂。」
「勤勞緻富,靠男人過上舒適的日子,有什麼好驕傲的?若是有一天,你依靠的男人嫌棄你,拋棄你,你又一無是處,娘家又不接納你,你就追悔莫及了。」張姨媽看著秦浼的眸光裡滿是鄙夷。
「我四哥不會。」解景珊反駁,水靈靈的雙眸裡滿是怒意。
「景七,你知道這世上什麼最不可信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張姨媽冷笑一聲,都敢跟她叫囂了,秦浼來到這個家,改變最大的就是解景珊。
解景珊還想跟張姨媽辯駁,卻被秦浼阻止,解景珊反握住秦浼的手,急切地開口。「四嫂,我四哥不會。」
「景七,夫妻關係是最親密的,卻也是最不靠譜的。」在這個觀點上,秦浼贊同張姨媽。
想到後世,景七一生未嫁,秦浼就後悔了,景七太聽她的話,她的話對景七很有影響。
夫妻關係,解景珊太小,不明白,緊握住秦浼的手,承諾道:「四嫂,假如四哥不要你了,我要你,我能養你。」
秦浼錯愕一愣,看著秦浼眼底流露出的真誠,感動極了,欣慰地點頭。「好,你養我。」
目前為止,秦浼並沒賺多少錢,她手上的幾千塊,都是他們給她的,等改革開放政策後,她就不用束手束腳了。
張姨媽不屑的冷笑,譏諷道:「勤勞才能緻富。」
「你緻富了嗎?」秦浼懟向張姨媽,不可否認,張姨媽是真的勤快,收拾家務,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做一大家子的飯菜,張姨媽做保姆是合格的,做人卻不行。
張姨媽被懟得啞口無言,緊攥著手中的衣服,她勤勞,卻並不富裕,其實,富不富裕要看和誰比。
和解家人比,她就是保姆,解家人的工作都很體面,根本不能比,和街坊鄰居比,解家給她開的工薪很高,和村裡人比,她就是人人羨慕的有錢人。
因她在城裡工作,賺的錢給娘家和婆家都建了房,在村裡人面前特別有面子,無論是回到娘家,還是婆家,她的分量都很足,幾乎是說一不二。
尤其是婆家人,她拿錢貼補娘家,婆家人都不敢說她半句。
秦浼才來解家一個多月,手中就有好幾千塊錢的巨款。
良久,張姨媽才開口。「我勤勞,我安心,憑自己的勞力賺錢,我驕傲。」
「你若是不勤勞,我婆婆能雇傭你在解家做事?」秦浼冷笑一聲,工作不分貴賤,隻要憑自己的雙手賺錢,都值得驕傲,張姨媽這個人心思不單純。
雇傭兩個字,像根刺一樣紮在張姨媽心口上,憑著她已世姐姐的關係,她自認為,她和解家人的關係不僅僅隻是雇傭關係。
「我在解家做事,跟你婆婆沒關係。」張姨媽嘴硬。
「沒關係嗎?」秦浼冷笑一聲,目光犀利地看著心虛的張姨媽。「誰給你發工薪?我公公?還是許春艷?或是你的兩個親侄子?」
張姨媽啞然,給她發工薪的人就是喬言秋,每月的生活費也是喬言秋給她。
「景七,走,我們去買菜。」秦浼回屋拿錢,先鎖她屋裡的門,又去鎖解景珊屋裡的門,見廚房的門開著,秦浼又去鎖廚房的門。
她不怕張姨媽拿他們廚房裡的東西,她害怕張姨媽在佐料裡放噁心的東西,張姨媽和許春艷都有前車之鑒。
「四嫂,你還沒吃早飯。」解景珊提醒道。
「我不餓。」秦浼推著解景珊出門,出門檻時,解景珊直接站了起來,扶著門框,動作有些僵硬地邁出門檻,秦浼都驚了一下,張姨媽低頭,正氣憤地搓著衣服,沒看到解景珊站起來。
秦浼將輪椅提過門檻兒,解景珊又坐回到輪椅上,秦浼推著她朝副食店走去。
「景七,你能走了?」秦浼問道,才一個多月,解景珊能走了,還是讓她很意外,她預計景七三個月後才能走,一個多月能下地站一會兒,可見景七沒聽她的話,偷偷加強了鍛煉。
欲速則不達,她提醒過景七很多次,景七急切的想要擺脫輪椅,對她的話充耳不聞,景七最聽她的話,在鍛煉上,景七特別堅持。
算了,她不愛鍛煉,不能阻止景七鍛煉,隨便景七怎麼鍛煉,大不了她換景七的葯,多買點有營養的東西給景七吃。
「還不能正常走,勉強能走兩步。」解景珊心虛的開口,四嫂提醒過她,欲速則不達,可她就是忍不住,尤其是她能站起來那一天,內心激動澎湃,她殘廢了四年,四年時間消磨了她的意志。
她已經放棄了,對重新站起來不抱任何希冀了,四嫂的到來,重新點燃了她消磨殆盡的希冀,彷彿一道明亮的光照亮了她灰暗的世界,讓她重新面對充滿希望的人生。
事實證明,四嫂沒欺負她,也沒敷衍她,短短一個多月,她不僅能站起來,還能走兩步。
秦浼笑而不語,推著解景珊前行。
解景珊很意外,她以為四嫂會說她,讓她鍛煉的時候要適可而止,不然會適得其反,這次四嫂沒勸她。
「四嫂。」解景珊試探性的叫道,她不聽話,偷偷加強鍛煉,四嫂生氣了嗎?
「嗯?」秦浼嗯了一聲,示意解景珊有話就說。
「四嫂,你在生氣嗎?」解景珊緊張地問道。
秦浼看著解景珊放在腿上的雙手因不安而掐著指尖,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不說點什麼,這丫頭誤以為她在生氣。「沒有生氣,你的狀況超出我的預計,景七,你很勇敢,隻要不勉強自己鍛煉,適當休息,我不會再阻止你,你也不需要偷偷地背著我鍛煉。」
秦浼的嗓音如泉水流淌,給人帶來沁入心脾的舒適,解景珊很是興奮。「真的嗎?」
「真的,咱們怎麼開心怎麼來。」秦浼笑著說道。
「四嫂,其實我騙了你,我不是勉強能走兩步,我還能多走兩步,並且不勉強。」解景珊開心的說道。
「我們家景七就是厲害。」秦浼毫不吝嗇誇讚,對景七來說,多走幾步都是值得記錄的光輝事迹,她沒有攝影機,若是有的話,她一定要記錄下來。
「呵呵。」解景珊開心的笑出聲,隨即又叮囑道:「四嫂,你要幫我保密,等我能正常行走了,我給他們一個驚喜。」
「沒問題。」秦浼答應,接著又問道:「你四哥也不說嗎?」
「不說,隻有你知,我知。」解景珊一視同仁。
秦浼想了想,點頭同意。「好。」
秦浼買菜,自然是買她喜歡吃的菜,她喜歡吃辣椒,這個季節沒有辣椒,而這個年代不比後世,不同種類的辣椒一年四季都能吃,這個年代隻有時令蔬菜。
沒有她想吃的辣椒,秦浼就覺得買什麼都無所謂了,問解景珊。「景七,你想吃什麼?」
「四嫂,我想吃豬腳。」解景珊不愛吃蔬菜。
秦浼也看出來了,解景珊是肉食動物,隨便買了點時令蔬菜,推著解景珊來到賣肉的攤位。
「景七。」賣肉的售貨員見到解景珊很是意外,以前解景珊經常跟張姨媽來副食店買肉,久而久之售貨員就認識解景珊,自從解景珊出事後,她就再也沒跟張姨媽來副食店買肉了。
「李叔。」解景珊禮貌的叫道,拉著秦浼介紹。「李叔,她是我四嫂,四嫂,這是李叔。」
「李叔好。」秦浼也禮貌的叫道。
秦浼不是第一次來副食店,卻是第一次來副食店買肉。
秦浼長得漂亮,穿著打扮很特別,同樣的白襯衫黑褲子,秦浼卻穿出不一樣的感覺,李叔見過秦浼幾次,也知道她是景四的媳婦,卻沒說過話。
「景四媳婦,聽說你在給景七治腿。」李叔笑容滿面地看著秦浼,他是真心希望秦浼能治癒景七的腿。
「嗯。」秦浼笑著點頭,真心希望景七好起來的人,她都沒有抵觸情緒。
「好好好。」李叔也不知該說什麼,連說了兩個好字。
秦浼看出來了,李叔也不是一個健談的人,兩人再聊也隻是尬聊,肉還有很多,豬腳卻隻有一根了。
秦浼有些奇怪,這個年代的人都精打細算,寧可買肉,也不會買豬腳。
「月底了,大家的肉票幾乎都沒了,景四媳婦,要多少肉?」李叔問道,拿起彎刀。「你們三個人,兩斤肉應該夠吃。」
解家分家的事,大家都知曉,李叔也不例外,大家私下聊天,都在為景四抱怨,這哪兒是分家?哪有分家隻將四兒子兩口子分出去,還將一個殘疾小女兒丟給景四兩口子。
景七的情況,就是累贅。
「李叔,我們不買肉。」秦浼在李叔欲割肉的瞬間出聲。
李叔停下欲割肉的動作,不買肉來他肉攤做什麼?找他聊天嗎?想到他們兩口子的處境,又看一眼景七,低聲問道:「沒錢,沒肉票嗎?」
除了解家人,沒人知曉景七有錢,秦浼沒上班,景七的情況又這樣,景四一個人上班,又才恢復上班,沒錢沒票也能理解。
秦浼嘴角抽搐,李叔是將她們當成瞭望肉止饞的可憐蟲。
「李叔,我有錢。」解景珊說道,她有錢,卻沒票。
「我有票。」秦浼立刻補充道。
李叔顯然不信,他家也勉強能糊口,沒打腫臉充胖子,發善心送他們一斤肉。
「我們不買肉,我們買豬……」腳還沒說出口,一道豪邁的聲音打斷了秦浼的話。
「小李,這隻豬腳我要了。」
「好勒,阿花姐。」李叔笑眯眯將豬腳提起遞向林阿花。
「李叔,等一下。」秦浼叫住李叔,指著他手中提著的豬腳。「這豬腳我要,先來後到,這豬腳你應該先賣給我。」
李叔一臉茫然,景四媳婦有說要買豬腳嗎?回想秦浼被打斷的話,難道她說的是豬腳,隻是腳沒說出口就被林阿花給打斷了。
「這……」李叔很為難,這事鬧得。
林阿花沒看秦浼一眼,隻是看了景七一眼,直接從李叔手中搶走豬腳,熟練地給錢給票,都沒讓李叔開口,最近這段時間,林阿花經常來攤位上買豬腳。「小李,給,錢和票,你收好了。」
林阿花轉身欲走,卻被秦浼擋住。「先來後道。」
「你付錢了嗎?」林阿花對秦浼有敵意,秦浼卻不解,初次見面就對她有敵意,簡直莫名其妙。
「景四媳婦,阿花姐家兒媳婦剛生了孩子,孩子沒奶喝,需要這豬腳燉湯喝下奶。」李叔當起和事老。
李叔這麼說,秦浼不好意思爭了,看著景七,吃不吃豬腳,她無所謂,是景七想吃豬腳,如果景七執意要吃,她就要搶過來。
解景珊擡頭,望著秦浼,說道:「四嫂,我們吃肉也行。」
看著景七退而求次的表情,秦浼有些懊惱,她們在攤位上站了這麼久,眼睜睜看著豬腳被買走。
「阿花,一根豬腳你家兒媳婦吃不完,分一半給我,我家孫媳婦也沒奶水,還沒出月子,小娃兒餓得嗷嗷叫,看著都可憐,全家人都跟著急上火了。」另一個大媽好聲好氣地跟林阿花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