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解景琛,救命啊
解母風華無雙的臉微微發燙,她很厲害,在醫院人盡皆知,被兒媳婦毫不吝嗇的誇讚,還是有些臉皮薄。「行了,醫院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們帶著七兒回家,還有你,小浼,你不冷嗎?穿這麼單薄。」
面對解母的關懷,秦浼愣了數秒,心裡暖烘烘地,搖頭笑著說道:「我不冷。」
解母不信,看向自己的兒子,本想讓他把外套脫下來給秦浼穿上,見自己的兒子也穿著單薄,話到嘴邊咽了回去。
「急著要嗎?」解母問向秦浼。
秦浼笑了笑,目光落到解景珊身上。「我不著急,景七著急。」
解母瞭然,憐惜的目光從解景珊身上掠過,說道:「我知道了,四兒,我要晚些回家,你帶著她們回家,我去忙了。」
解景琛沒急著帶她們回家,而是帶她們去國營飯店吃飯,解景琛請客,秦浼沒假意客氣,點了兩道她喜歡吃的菜,還特意叮囑加辣。
水煮魚、宮保雞丁。
解景珊吃不了辣,解景琛點了兩道清淡的菜。
看著吃得歡的秦浼,解景琛忍不住問:「你們羊城人不是吃不了辣嗎?」
秦浼扒飯的動作一頓,羊城人,原主居然是羊城人。
她是四川人,無辣不歡。
「我是例外,你有意見?」秦浼繼續扒飯。
「沒有。」解景琛搖頭,他隻是覺得奇怪,失憶前的秦浼一點辣也不敢沾,現在卻敢吃辣,失憶,不僅性子變了,口味也變了嗎?
吃飽喝足,秦浼很滿足,解景琛拿著糧票和錢去結賬。
出了國營飯店,解景琛帶著她們去百貨大樓,給秦浼買了兩套衣服,一雙皮鞋,秦浼沒拒絕,解景琛給她買什麼,笑著收下。
沒坐公交車回去,而是走路,秦浼暈車,又吃飽了,在車上忍著不吐下車都會吐。
走走停停,走走停停,等他們到家已經很晚了。
除了解母和解父,解景瑋夫婦和解景琿夫婦都下班了,許春艷在屋裡輔導解憂寫作業,其他人都在院子裡,解景珏在院子裡踱來踱去,著急不已。
解景瑋見解景珏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上前拍著他的肩,說道:「小五,你別著急,小四和四弟妹也沒在家,他們應該是帶小七去治療腿。」
「治療腿?」解景珏眉頭緊皺,反手抓著解景瑋的胳膊,震驚又急切的問:「二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解景瑋反問道:「你不知道嗎?」
「昨夜小五回來的很晚。」解景琿出聲,解景珏回來的時候,大家都睡覺了,他為什麼會清楚解景珏回來的時間,因為他起來上廁所,正巧看到剛回來的解景珏。
「你們能不能別打啞謎,我到底錯過了什麼?」解景珏下班回家,去解景珊的屋裡,看著空無一人的屋內,著實嚇得不輕。
「你四哥娶的媳婦能耐可大了,揚言她能治癒小七的腿。」不知何時,許春艷雙手抱胸,站在屋門口,斜靠在門框邊,嗓音裡滿是嘲諷之意。
她那個本領大的後婆婆都沒辦法的事,秦浼居然敢誇下海口,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帽子都敢往自己頭上扣。
解景珊的腿,但凡有治癒的可能性,她就不姓許。
每次許春艷開口,解景琿總要懟上去,這次他沉默不語,顯然,他也不信秦浼有能力治癒解景珊的腿。
「沒準人家還真有這個能力。」沈清冷不丁的開口,素來不喜歡發言的她,這次破天荒的開口,事關解景珊的腿,聽到許春艷嘲諷的話,她忍不住。
無論秦浼有沒有這個本事,沈清打心底希望秦浼能治癒解景珊的腿。
解景琿看著自己的媳婦,清潤的眸子裡閃過一抹詫異。
解景瑋和許春艷也是一愣,因為兒子總是欺負老三家的女兒,老三心裡有怨氣,時不時找他們夫妻兩發洩,為了孩子們的事,沈清不屑與他們發生爭執。
這次為了解景珊的腿,她不選擇冷眼旁觀,難道在沈清心裡,自己的女兒還沒有小七的腿重要嗎?
解景珏呆若木雞,驚喜交集。
「四嫂,我今天的表現怎麼樣?」解景珊清脆的噪音響起,臉上洋溢著天真爛漫的笑。
「景七,你很棒。」秦浼朝她豎起大拇指。
解景珊呵呵笑,又問道:「明天我們還出門嗎?」
「明天我們開始治療。」秦浼相信解母的能力,藥材備齊,接下來就開始治療。
「這麼快?」解景珊反而很意外,她是很著急,心裡很清楚,這事是急不來的。
「我喜歡速戰速決。」秦浼推著解景珊來到大門口,門檻兒有些高,本想叫解景琛快點,卻見解景珏等人站在院子裡,直接對解景珏說道:「景五,快過來幫忙。」
秦浼沒叫解景瑋和解景琿,他們是解景珊同父不同母的哥哥,如果解景珏不在場,她會考慮找他們幫忙。
解景珏還沒回神,獃獃地看著門口,別說解景珏,院子裡的所有人都很震驚,尤其是看到笑嘻嘻的解景珊。
從小解景珊就愛笑,像開心果,自從出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解景珊笑了,天真活潑的她遭此橫禍變得自卑又暴躁。
腿能否治癒,他們不知道,解景珊的變化,大家有目共睹。
沈清斂起眸底的驚訝之色,冷若冰霜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淺淡笑意。
她堅信,景七的腿有希望,縱使秦浼治癒不了景七的腿,她也將會成為景七的救贖。
解景珊見解景珏不動,出聲叫道:「五哥。」
解景珏聽見了,太過震驚,忘了反應,依舊不動如山。
秦浼擰眉,將解景珏的反應看在眼裡,他的反應會不會太誇張了一點?
他至於嗎?
秦浼不知內情,所以不解,眾人都是知情者,解景珏的反應,他們理解。
「五哥。」解景珊又叫了一聲。
「傻愣著做什麼?叫你去幫忙,小七還等著。」離解景珏最近的解景瑋推了推他。
秦浼耐心等著,解景珏接下來的動作,秦浼驚呆了,隻見反應過來的解景珏轉身跑回自己的屋子。
砰!大力將門關上。
秦浼一臉懵逼,很懷疑他到底是不是景七同父同母的哥哥。
眾人也是一臉無奈。
「我來。」解景琿自告奮勇。
「謝謝三哥。」解景珊道歉。
「說什麼謝謝?我是你三哥。」解景琿用責備的語氣說道。
都叫他了,還對他說謝謝,他們的小七又恢復成活潑可愛,人見人愛的解景珊了。
欣慰的同時,忍不住對秦浼刮目相看,他們這幾年做不到的事,秦浼才來兩天就做到了。
想不佩服都不行。
解景珊吐了吐舌頭,擡頭望向秦浼,極其認真的說道:「四嫂說的,人要懂得感恩。」
「你四嫂說得對。」解景琿深深看了秦浼一眼,微微彎腰,雙手抓緊輪椅兩邊,直接提過門檻。
「三嫂,我要上廁所。」解景珊對沈清說道。
解景琿等人再次被震驚到了,以前的景七可不會當眾說,她要上廁所。
景四兩口子到底給景七灌輸了什麼承諾?
「好。」沈清邁步走向解景珊,在解景琿等人震驚的目光下推著她進屋。
「三嫂,四嫂暈車,四哥和四嫂推著我徒步走回家,四嫂太累了,我想讓她休息。」解景珊說道。
「我們的景七懂事了,知道心疼人了,三嫂很高興。」沈清欣慰一笑。
「三嫂,給。」解景珊將一條圍巾給沈清。
「景七。」沈清。
「四哥帶我和四嫂去了百貨大樓,我買的,送你的。」解景珊笑眯眯地說道。
「謝謝。」沈清沒有拒絕,欣然接受,圍巾拿在手裡,心理說不出什麼滋味。
禮輕情意重,景七的心意她感受到了,更何況,這條圍巾不便宜。
「三嫂,喜歡嗎?」解景珊問。
「喜歡。」沈清看著天真無邪的解景珊,心裡一陣酸澀,希望秦浼真有本事治癒景七的腿。
希望後的失望,太折磨人了,景七會承受不住。
聽沈清說喜歡,解景珊開心極了。
屋內,秦浼坐在椅子上,揉搓著酸痛的小腿,今天走太多路了,腳都磨起泡。
「解景琛,你去燒水,我要泡腳。」秦浼對解景琛說道。
「二嫂在燒洗澡水。」解景琛說道,幽邃的眸光落在她白皙的雙腳上,腳後跟被磨起泡,眼底不禁浮現出一絲異樣的情緒。
「哦。」秦浼哦了一聲,如果是其他人,她就叫解景琛拿桶去裝點,是許春艷就算了。
「你不是會針灸嗎?暈車的時候怎麼不紮幾針?」解景琛問道。
秦浼不吱聲,她暈針,紮別人,隨便紮,紮自己,一針下去絕對暈倒。
「秦浼。」解景琛催促,提醒著她,他在等她的回答。
暈車的問題要解決,不能每次出門都徒步,費時又累。
他是無所謂,擔心她受累。
「下次出門不吃早飯,空腹暈車不會吐。」秦浼答非所問。
她的解決方案,解景琛不贊同。
秦浼沒說,她有公公那輛小轎車的使用權,這個權力不使用留著作廢嗎?
下次出門,她就開公公的那輛小轎車。
「對了,景五是怎麼回事?」秦浼轉移話題。
提及解景珏,解景琛眼底掠過一抹憂慮,擡手掐了掐眉心。
秦浼凝視著解景琛,想了想,故意抱怨道:「叫他幫忙擡輪椅,他的反應太傷人心,他也不想想,坐在輪椅上的人可是他同父同母的親妺妺。」
解景琛凝視著她,目光複雜,要他怎說呢?
秦浼接著又說道:「他不是挺關愛自己的妹妹嗎?沒曾想到,關鍵時刻如此靠不住,太令人失望了,還不如景七同父異母的三哥。」
解景琛欲開口,敲門聲響起。
「四哥,四嫂,你們睡了嗎?」說曹操曹操到,解景珏的聲音響起。
秦浼翻了個白眼,外面的天都沒黑,睡什麼睡?
「門沒反鎖。」解景琛坐在床邊,都不想起身去開門。
秦浼腳痛,更不願意起身。
解景珏推門而進,秦浼沒看他,揉著酸痛的小腿。
秦浼心想,解景珏來他們的屋裡,應該是找他四哥,而不是找她這個四嫂。
「四嫂。」解景珏聲音有些哽咽。
這聲音明顯是痛哭流涕過,秦浼擡眸,揉搓著小腿的手一頓,凝望著解景珏的杏眸裡掠過一絲詫異,解景珏雙眼泛紅,他哭過。
這是什麼情況?秦浼茫然不知所措,側目,望向坐在床邊的解景琛。
解景珏接下來的做法,秦浼呆若木雞。
「四嫂。」
解景珏突然跪下,抱住秦浼的小腿,嗷嗷大哭起來,哭聲可以用震耳欲聾來形容。
秦浼僵硬著身子,尤其是被解景珏抱住的小腿,動都不敢動一下。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解景珏堂堂七尺男兒,此刻跪在地上抱著她的小腿,毫無形象痛哭,哭得跟孩子似的。
「啊!」秦浼尖叫一聲,踢著雙腿,解景珏被她踢倒,坐在地上淚流滿面又委屈的望著她。「解景珏,你抽什麼瘋?解景琛,你五弟欺負我,你不管管嗎?」
「景五,你嚇著她了。」解景琛提醒,卻沒有制止。
「四嫂,我沒有欺負你。」解景珏很無辜的望著秦浼,她是他的四嫂,他敢欺負她嗎?四哥非扒了他的皮。
「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我不習慣。」秦浼蜷縮在椅子上,她都不敢把腳放到地上,就怕解景珏又抱著她的小腿痛哭,眼淚鼻涕全蹭在她的褲腿上,眼淚可以接受,鼻涕是真心接受不了,她會被噁心到。
解景珏更無辜了,冤枉啊!他哪兒動手動腳了?
「你失戀了?」秦浼問道,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不是雙親去世,就是失戀。
「……」解景珏。
他沉默,秦浼當他默認,提醒道:「解景珏,我隻是你的四嫂,不是你的媽,失戀了要發洩情緒你去找你媽哭,你媽若是不在家,就去找你其他嫂子哭,別來找我哭,我才來這個家兩天,我們不熟。」
別說解景珏,她跟解景琛都不是很熟悉。
看著她疏離的態度,解景琛幽邃的目光沉了幾分。
解景珏瞬間懂了,四嫂誤會了,擦了把眼淚和鼻涕,解釋道:「四嫂,你誤會了,我沒有失戀,我是喜極而泣。」
「喜極而泣?」秦浼茫然,隨即又說道:「我們不熟,你的喜事是不是找錯對象分享了?你四哥在那裡坐著,你去抱著他哭,我可以退避把屋子讓給你們。」
秦浼快速穿鞋,還沒起身,解景珏又撲上來抱住她的小腿。
「四嫂。」
秦浼受不了了,向解景琛求救。「解景琛,救命啊!」
「他是為景七。」解景琛說道。
「景七?」秦浼一愣,放棄踢解景珏的動作,低眸看著抱著自己小腿的解景珏。「放手,有事說事,別動手動腳,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為了景七,她可以好好跟他聊聊。
解景珏不放,生怕一鬆手,她就跑了。
「景五,放開她。」解景琛聲音低沉帶著威懾力。
解景琛都開口了,解景珏不敢不放。
秦浼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解景琛鬆弛懶散的靠著床頭,解景珏則跪在地上。
秦浼讓他起來說話,解景珏不肯,跪在地上是他倔犟的堅持,弄得秦浼很是無語。
「四嫂,隻要你能治癒景七的腿,我做牛做馬報答你的大恩大德。」解景珏說道。
秦浼很意外,他沒有質疑她的能力,而是直接許下承諾。
他哪兒來的自信,她有能力治癒解景珊的腿?
「好,我等著你做牛做馬報答我的大恩大德。」秦浼自信一笑,沒用華麗的辭藻修飾,而是直言不諱。
「四嫂。」解景珏激動不已,又要撲向秦浼。
這次秦浼有防備,先解景珏一步,從椅子上跳了下來,解景珏撲了個空,下巴磕碰在椅子上。
「啊!」解景珏呼痛,撫摸著磕痛的下巴,滿臉委屈的望著秦浼。「四嫂。」
「治療景七的腿,你願不願意略盡綿薄之力?」秦浼問道。
解景珏先是一愣,隨即點頭如搗蒜。「四嫂,儘管吩咐。」
秦浼抿嘴一樂,杏眸裡溢滿狡黠的光芒,指著一旁新買的幾個搪瓷盆。「你拿洗腳盆給我裝半盆熱水進來。」
「好的。」解景珏樂不可支,立刻起身,胡亂的擦了擦眼淚,看著他們新買的幾個搪瓷盆,花色不同,一臉的茫然,問道:「四嫂,哪個是洗腳盆?」
秦浼沒說話,上前拿起有喜字那個搪瓷盆給解景珏。
秦浼很講究,盆子都是分開的,在孫家,她一個人就用了四個搪瓷盆,一個桶。
解家人也講究,不會亂拿別人的東西用,廁所就一個,大家都要使用,避免錯拿,使用完都會拿回自己的屋裡。
解景琛帶她回解家,沒提前通知,她的洗漱用品都沒準備,這兩天她用的都是解景琛的。
秦浼趴在窗戶下,望著廚房的方向,喃喃自語。「許春艷可不是什麼善茬,她燒的水,解景珏去舀,不知道兩人會不會在廚房裡幹架?」
他們幹架,要不要考慮去拉偏架。
「不會。」解景琛很篤定。